等楚门幽幽地醒过来,天色早已泛黑,夕阳西下,已近傍晚。用手撑起身子,楚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牛车上,被牛拉着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怎么就在一辆牛车上?刚刚明明……楚门头有点晕,脚上传来一股挠心的瘙痒,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的右脚竟然受了伤,现在正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浸出了血。
自己身上那件紧身的黑色汉服也不见了,换成了一套浆洗得泛白的粗衣麻布,虽然看着寒磋,穿着也有几分落魄秀才的穷酸模样,但这身衣服好歹还算干净合身。
“臭小子,你终于醒啦!”阿三从牛车前面跑回来,还是那副土狗模样,只是一瘸一拐的,“不是犬爷我说你,不就是个喷血的人头吗?真就把你给吓晕啦?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在我们深渊世界里……”
“你个杂毛犬还好意思说!”楚门看见这个缩小版的阿三,也是楞了一下,转而立刻调转话题,“看看你现在的狗样,亏你还是深渊三头犬,刚才怎么就像个气球一样一戳就破?你该不会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吧?”
“呸!”阿三一听,果然大怒,“要是在深渊,刚才几个小毛贼,我一个可以打十个……不!是一百个!”
“那你怎么刚猛五秒就萎了?”楚门越想越气,“害得劳资像个愣头青一样疯狂嘲讽,差点就丢了小命!”
阿三也是一脸郁闷的表情,“这可不是我的错!你们这个世界是真的怪!好像被封锁了一样,我的魔力根本无法从深渊传输过来;再加上这个什么狗屁的灵炁,我现在也不会用啊,能维持之前的形态,还是靠我身体里的一些存货!”
“所以你就装样子,想把他们吓跑?那你也得提前告诉我啊?谁他妈让你装得那么像。”楚门无语,还以为自己的队友突然给力,没想到还是一个坑。
“你没听说过咬人的狗不叫吗?”阿三满脸鄙夷,“我要是打得过,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咬他们了,还用得着在那瞎逼逼?”
……
楚门懒得跟他再扯这个,于是又换了个话题,“阿三,我怎么到的这车上?刚才两道银光一闪,我就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
“咳咳,这件事说来话长啊!”阿三清了清嗓子,跳到牛车上,楚门给他腾了个位置。
长话短说就是:正当他们两个憨货将要“命丧”屠刀之下的时候,一伙过路的行人顺手搭救了他们,还给了楚门一辆牛车,让他们俩个跟在队伍后面,只不过这老黄牛耐力虽好,走得却太慢,与队伍落了一段距离。
“原来如此,”楚门撇撇嘴,“那我又是怎么受的伤呢?”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哦,这是一个拿弯刀的人刺的。”阿三伸出了自己的一条狗腿子,“我这也是被那人刺的。”
“为啥啊?”楚门有些疑惑不解,“你刚才不是说他救的我们吗?怎么又给我们一刀?”
“他以为我们俩个装死呗!”阿三咬牙切齿道,“那个狗日的,过来就直接给我们俩大腿一人一刀,疼得犬爷我直抽抽!”
“可我右腿上怎么有俩个绷带?”
“哦,他见你没醒,就再给你补了一刀。”阿三有些钦佩地看着楚门,“我开始也以为你装死,后来才发现你是真的晕了过去!你小子行啊,不仅血厚,连皮也这么厚实!”
“你还不是成了个瘸腿狗!”楚门摸了摸伤口,那里已经不痒不痛,看来自己的恢复能力也是棒棒哒!
“嘿,犬爷我这是演的!”阿三左右看了一眼,伸出自己那条“瘸腿”,踢了楚门一脚,果然是力道十足!
“你这么鸡贼!”楚门有些惊讶,看来这阿三也没有看着的那么傻嘛,竟然还知道藏拙。
“唉,在深渊讨口饭吃不容易啊!”阿三叹了口气,“实力不够,演技来凑……”
在牛车前面二里地左右,一块平坦的草地之上,有人在安营扎寨,五十四个圆顶帐篷,依照防御阵法分布,行成九宫八卦之势。而最中间的那顶帐篷明显更高大,也更精美;外面不仅画满了符文,圆顶上还装了法器,有预警防御之功效。
帐篷内,有三人正在讨论。
“郡主,今天的战斗,对方应该只是一伙普通的山贼,而不是什么武国派来的刺客。”说话的是今天手提弯刀的那个中年人,他顿了顿,“他们在离官道不远的地方打劫,除了俩个匪首逃跑以外,其他匪人都已被当场格杀。”
“刃总管,听说你还救了个年轻人?小心一点,可别中了对方的苦肉计。”说话的是一名满脸皱纹,杵着拐杖,身着灰色长袍的老妇人,令人吃惊的是,她的双瞳竟是罕见的银白色。要是楚门在此,心里肯定得吐槽一句:卧槽,这老太婆有白内障!
“嬷嬷请放心!卑职已经检查过那个人了。”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恭恭敬敬地递给面前的老妇人,“这张五行纸上,早已滴过那个年轻人的鲜血,想来他的情况都已呈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