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花白的徐建忠看向身旁的黑猫,神情庄重地说道:“小川呐,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喽。这话非常重要。”
王小川心里疑窦丛生,不过他并未多言,只语气诚挚地道:“徐爷爷,您请说,我会认真聆听的。”
徐建忠面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点了下头,而后徐徐地说道:“这人呐,往往有多个自己,尽管每个自己灵魂相连,但每个自己的性格未必一样。
就像阿昌,他也有好几个自己,而每个自己未必都是好的。”
王小川听得云里雾里,“徐爷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徐建忠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祥而神秘的微笑:“小川,我只能提点你这么多。我相信既然上苍选择了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徐建忠略作沉吟后,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小川你需要记住。”
“徐爷爷,您请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因此不管将来阿昌选择哪一条路,你都不要阻拦。”
王小川感到有些诧异,不过他相信徐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许昌好,于是郑重地做出了承诺。
随后,徐建忠将许昌叫进来,嘱咐许昌几句,便又如梦幻般消失了。
“小川,我爷爷之前跟你都说什么了?”许昌一脸好奇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王小川带着一脸神秘莫测侧的微笑说道。
可惜许昌并未从王小川的猫脸上看出神秘莫测来,悻悻然地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阿昌,之前当我说我是王小川的时候你为什么轻易便相信了?”
“有三个原因。”许昌慢悠悠地道,“首先,虽然你变成了一只猫,但你的声音还是跟从前一样的”
“一样的好听?”王小川马上接口道。
“不,一样的难听。”许昌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是没有品位”王小川摇了摇头,“想当年哥们可是拿歌唱比赛冠军的人呢。”
许昌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当年你拿冠军的时候,牙恐怕还没长齐全吧。你觉得你那时的孩童音能与现在的大叔音相提并论吗?”
“我这是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男声好吧?算了,我不计较你的没品。
说说第二个原因吧。“
许昌挠了挠头,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什么第二个原因?”
“你这什么狗记性,当然是你为什么轻易相信我这只黑猫就是王小川。”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你还打算用脚踹我。”
“我并没有真的打算用脚踹你,我只是想将你赶走。”许昌说到这儿神色变得有些迷惑,“其实,六年前我爷爷离开人世的那夜,一只白色的猫突然凭空出现了这间屋子里。
当时我和爷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顿了顿,许昌垂下眼皮,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道:“那猫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叫声,接着我爷爷便闭上了眼睛。而那只白猫又凭空消失了。”
“敢情你将我和六年前出现的那只白猫当成是黑白无常了是吧?”
“那倒没有,不过我以为你是来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
但当我听见你说你是王小川的时候。我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我意识到原来我之所以会对一只黑猫有熟悉感,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猫兄弟。”
王小川默然片刻,又问:“那第三个原因呢?”
“第三个原因是自从我爷爷死而复生后,我便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别说你变成一只猫了,就算你变成一个萝莉我想我也会相信的。”
“你丫的想萝莉想疯了吧。”
王小川骂了一句,继而语气郑重地道:“阿昌,你不用感到难受,我向你保证,三年后的今夜一定会和你一起回到这间屋子来的。到时候你就能再次见到爷爷了。”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其实不好受?”许昌惊讶地叫道,尽管每年他只能见到爷爷一次,但真要这么走了,他心里还是很不舍的。
“你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开心的时候并不怎么跟人开玩笑,反倒是不开心的时候爱跟人开玩笑。
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想让你身边的人觉得你是开心的。
可是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许昌愣怔了半晌,而后有些怅然地道:“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除了我爷爷恐怕只有你了。”
“行了,别煽情了。猫大爷我饿了,给我找些吃的吧。”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饿的嘛。”
“现在饿了。”王小川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那好吧,你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是人粮就行。”
“人吃人粮,猫吃猫粮,狗吃狗粮,这是天经地义的。哪有猫吃人粮的。”
许昌嘟囔着,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晃着胖墩墩的身材,踩着十字拖,吧嗒吧嗒地朝角落里陈旧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冰箱走去。
王小川吃完人粮,在许昌的服侍下洗了个澡,而后便在沙发上睡下了。
······
经过两天的准备后,7月23号早上,迎着明媚的晨曦,许昌开着一辆破旧的汽车,王小川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人一猫向北行去。
五天后的黄昏时分,车子驶向了一条寂静的乡村公路。
公路两边是金黄色的田野,田野的尽头连绵起伏的大山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红晕。
许昌一边开车,一边欣赏着沿途的田野风光。车子突然冒起了一股浓烟,接着便熄火了。
“小川,现在怎么办?”许昌双手握着方向,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你先下去看看吧。”王小川不慌不忙地说道。
许昌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经过一番查看后,走到副驾驶驶座这边,拉开车门,一脸愁楚地问道:“小川车子坏了,现在怎么办?”
“咱两都不会修车,所以还是打电话请人来修吧。”王小川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儿离县城好几百公里呢,要是叫人来修,恐怕得等到明天。小川你不是有异能嘛,要不你用异能”
“阿昌,你太高估我的异能了。”王小川有些好笑地说道。
“唉,看来,只能叫人来修了。”许昌眉头紧锁。
恰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奔驰从后面疾驰而来,在离许昌的车子几米远处停下了。
许昌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眼紧盯着那辆奔驰。
不一会儿后,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男子,径直朝许昌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二十六七岁,瘦高个,染着一头黄发。
另一人是位三十出头的壮汉,面容刚毅冷峻。
“兄弟,需要帮忙吗?”黄毛笑嘻嘻地问道。
“我的车坏了,大哥你们车上有没有修车的工具,能不能帮我们把车修好。”
黄毛的一头黄发在夕阳下闪烁着金光,他眯眼打量许昌,慢悠悠地道:“行啊,不过我们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把你车上和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当作我们的修车费。”黄毛一本正经地说道。
许昌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黄毛旁边的壮汉,希望从壮汉的脸上看出黄毛是和他开玩笑的。然而壮汉却是不置可否地冷然一笑。
许昌算是搞明白了,对面这两人压根就没打算帮忙,只不过看着周围寂静无人,所以打算趁火打劫。
“两位大哥,我的车子其实并没有坏,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真的很抱歉,耽误两位大哥的时间了。两位大哥你们快走吧。”许昌尽量用客气友好的语气说道。
王小川闭着猫眼躺在副驾驶座上,似乎车外的一切跟自己无关。
“小子,不管你的车是好是坏,你已经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所以识相的话,就把你身上的钱和卡统统交出来。”壮汉板着脸,一字一顿地道。
许昌脸色有些发白,他转头看向车里的王小川,声音发颤地说:“小川,咱们怎么办?”
黄毛顺着许昌的视线瞥向副驾驶,见副驾驶座上卧着一只黑猫,黄毛立时便乐了:“我说死胖子,你特么的还挺有意思的嘛,居然求助于一只小黑猫。”
王小川无动于衷。
“快点,别磨蹭。”壮汉不耐烦地冲许昌嚷道。
“我没有钱。”许昌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壮汉冷笑一声,而后抬脚踹向许昌的小腹。
“哎呦”许昌痛呼一声,向后倒在了地上。
正值此刻,一辆三轮摩托迎面驶来,许昌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车子呼啸而过,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许昌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对面身材魁梧,一脸冷酷的壮汉,心里升腾起了恐慌。
“刘聪,你去车里找找看。”壮汉对黄毛说道,说完在许昌面前蹲下来,将许昌的两个裤兜翻了一遍,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不过黄毛在车里翻找出了一个旧钱夹,钱夹里有几千块钱,和一张工商银行的卡。
“胖子,卡上的密码是多少?”壮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许昌。
许昌从地上爬起来,后退几步嗫嚅道:“我不知道。”
“你找死。”壮汉说着便要揍许昌。
“我,我真的不知道。”许昌一边后退一边颤声说道。尽管他的块头并不比壮汉小,但他知道他根本不是壮汉的对手。
然而令许昌万没有料到的是,壮汉突然转身一把夺下黄毛手中的钱夹,而后双手奉送到了他面前,并一脸诚恳地说道:“兄弟,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这钱夹你拿回去吧。”
许昌眼中露出了茫然和不解,但见对方态度十分真诚。于是他缓缓地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钱夹,紧接着赶忙塞入了裤兜中,并连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