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麟觉听他话的意思,大有撇清关系的意味,不由得咬牙切齿:“可你们都睡在一起……”
李二立刻举手指天,起誓般的说:“我保证我与秦姑娘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夏麟觉真的有直接拿剑劈了他的冲动。
他抬手揉着额角,似是头疼不已,冷静了好半天才再度开口:“也就是说,你不打算负责?”
这回倒是换来了李二的沉默。
不过也就片刻,他淡漠的说:“我与秦姑娘不过萍水相逢,秦姑娘真正想要嫁的是厦少爷。”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这瞬间,屋门突然被人用力得推开。
夏麟觉与李二都看了过去,就见秦婉柔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外,手里举着一个木盘子,盘子上还有一碗像是醒酒汤的东西。
云汐站在她身侧,朝着夏麟觉使了个眼色。
可惜夏麟觉还未回味过来云汐的意思,便见秦婉柔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将那碗一把塞进了他怀里,那近乎黑色的水在摇晃中溅了一些到他手上,烫的夏麟觉差点甩手将碗扔出去。
但他刚刚稳住,便见秦婉柔举起手里那木盘子,在李二怔愣的神色间,照着他的脑门砸了下去。
秦婉柔这一下几乎用了十乘十的力道,把她对李二,或者说是袁哲,又爱又恨的感情一应砸了出去。
她方才在门外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几乎全听了去,尤其是听到那“萍水相逢”四个字,更是恨得牙痒痒。
这两日夏麟觉和丘昀旭明里暗里骂了她好几回,虽然变着法子的骂她,可终归一句话,就是她变了。
她变了,变得懦弱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敢爱敢恨的秦婉柔了。
而现在,看到李二在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后还急于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想着让她嫁给“厦少爷”,真的是让她气得不轻,怒其不争。
那木盘子应声裂开,被砸成两瓣的碎片跌落到地上,砸出了两声“咚”的声响。
秦婉柔喘着气瞪着李二,心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直到看到一道殷红的鲜血自李二额头蜿蜒而下,她的火气才稍稍被抑制。
李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两眼一瞪,直接仰倒昏了过去。
跌下去的时候后脑勺又磕到了一旁凳子的边角,引得云汐短促的“啊”了一声。
“你……”夏麟觉看着秦婉柔,一时间是真的无言以对。
虽然他是动过一棍子打晕了李二再带回京城的念头,可怎么都没想到,动手的人会是秦婉柔自己。
不得不赞叹,秦婉柔还是那个秦婉柔,即便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嫁的夫婿时,秦大小姐还是毫无温柔可言。
夏麟觉后退几步揽住被吓呆了的云汐,捂着眼没脸看还躺在地上的李二。
夏少爷由衷感叹:幸好云汐总是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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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有父母,有弟弟妹妹,有朋友,有事业,有成就,有爱好,有“京城四大才子”的美誉,还有——秦婉柔。
他在这个梦里并不叫李二,而是叫袁哲。
那些他失去了许多年的记忆,那些昨晚仅存于秦姑娘描绘中的画面,一幅幅跃然于脑海之中,想要再忘,亦是不能。
袁哲,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望着上方的床顶,出神的想了一会儿方才梦里面的那些事情。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好像在他被秦婉柔砸晕之前,他们正在讨论秦婉柔与厦少爷的婚事。
袁哲猛得坐起身来,抬手摸了摸,伤口已是有纱布包扎过了,却仍是觉得头晕得厉害。
也是,秦婉柔下手向来没有轻重,被她发了狠得砸这么一下,不仅能把他的记忆砸回来,说不得还砸得笨了几分。
他轻轻“呵”了一声,嘴角挂了一个无奈的笑,“好一个‘厦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恶心人了。”
想起了过去的好处就在于,他也想起了夏麟觉是谁。
袁哲缓了片刻,慢慢起身出了房间,一出门便遇上了店小二。
那小二正在二楼收拾,见他醒了,笑着打招呼:“李公子怎么还在这里?不去齐家园喝厦少爷的喜酒吗?”
袁哲身形一顿,瞪圆了眼问:“什么厦少爷的喜酒?”
那小二虽然早就认识他了,可被他这么突然一蹬也是吓得后退了半步,立刻有些结巴的说:“就是,就是住在这里的,厦少爷的喜酒啊……整个南州城都知道……”
说话间,袁哲已是以最快得速度,一瘸一拐得往楼下奔去。
袁哲奔走得极快,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幸好他对东南州还略微认识一些,一路跑着去了齐家园。
一路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会的”这三个字,可想得越多,对自己的质疑便越大。
若是他错了呢?若是这十几年里夏麟觉对秦婉柔生出了其他心思呢?若是今日真的是他们二人的大婚礼呢?
他一路疾驰,可到底腿脚不便,几次跌倒在地上差点爬不起来,外加额头上的伤口再度绷开,让他头晕不已,这一路行来耗时颇久。
可等他强忍着不适匆忙间赶到齐家园时,只见门口满地都是放过鞭炮后残余下来的红纸屑,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扶着墙一步步往齐家园里走,齐家园的大门敞开,进去后是一面巨大的石墙,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李二绕过石墙,便看到了齐家园的前厅,一个下人正在前厅外扫地,前厅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还是晚了一步吗?
袁哲扶着石墙喘了好一会儿气,才逼着自己面对现实,一步一顿得上去拉住那扫地的下人。
那下人显然被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袁哲气息仍是混乱,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平复自己,问:“厦少爷和秦姑娘,可是在这里办了婚事?”
只见那下人点了点头,“是,厦少爷……唉,不对啊,什么秦姑娘,哪有秦姑娘……唉,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