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宣布开擂约有十分钟了,地下的议论不断但还没人敢上。
“我说,这人是不是冻死了?我早上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那一动不动。”有人小声的说道。
“看着不像啊,你看他那脸色,分明是红润有光,而非冻得通红。要是死人,那脸上早就煞白煞白了,哪会像现在这般模样。”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啊,这么冷的天,喝酒也不顶事啊。”
人群的另一处,“风流魔斧”焦振远也有些坐不住了,提起精钢大斧就要再次上擂去挑战。可身子刚移动,肩头就被人给按住了。
回头一看,是“破空刀”郭光地。
“你干什么!”焦振远不满的说道。
“你干什么?”郭光地反问道:“你还嫌上次被打得伤不够重,还想上去丢人?”
“你我在紫龙门已经没什么地位了,现在要是再不出手,那以后还怎么混啊!”
“你以为出场拼一把,就能挽回什么地位?你看那棚子里坐着的,有东厂、西厂、锦衣卫的人,你要是上场打输了,让东厂、锦衣卫的人看了笑话,以后紫龙门同样容不下你。”
“可不上场,同样也没法在紫龙门待下去。”
“待不下去就找下家,总比输了求人收留的好。”
焦振远的武功虽比郭光地高,但心思都放在风流场所,花花肠子可没他多,现今的局面,也只能跟他混了。
“哈!堂堂紫龙门的焦振远、郭光地,竟然打算另投他人,即便我是个瞎子,也看不下去了。当然,焦大侠是被打败,走投无路才另谋高就,可就不知‘破空刀’是为何要反叛西厂。”
“你是何人,敢偷听我们说话。”两人说话本就小声,但还是被旁人听到,郭光地自是惊讶。
“我不过是个瞎子,闲来无事凑个热闹。可你们也知道,瞎子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就无意中听到了。郭大侠听我一句,不管是在谁手下做事,忠义为先。朝秦暮楚是没什么好结果的,我话已至此,望二位好自为之。”说罢,瞎子转身便要走。
郭光地确实有他投之心,但又怕下家不待见,于是便想拉上焦振远,好互相有个照应。
但看那瞎子说完后焦振远的表情,似乎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他只是战败,回去最多不好混,还没必要反叛紫龙门、反叛西厂。
可那瞎子说话的语气,似乎是确定他郭光地已经叛走,下家还没找好,消息绝不能走漏。
想到这,郭光地见瞎子转身便走,连忙挥掌,刀劲隔空划出,斩向瞎子的背脊。
哪知瞎子虽看不见,但早猜到他有这么一手。郭光地刚出手,他便立即转身,手中导盲杖一挥,一道气劲打出。
半空中只听一声响,周围无辜之人倒下一大片。
这擂台上还没啥动静,擂台下面倒是先打了起来。
接下破空刀劲的同时,瞎子也睁开双目,露出了那一对黄玉双瞳,正是“金眼火狐”胜起山。
被对方接下一招,郭光地就意识到中计了。
观战棚里坐着的三位大人,可不是京城派过来做摆设当大爷的,他们是奉旨前来镇擂的。
什么叫镇擂,可不是看你打擂没遇到敌手,上去把你打下去,好给别人机会。
打擂就是凭本事,人家有本事站在擂台上,你又凭什么让人家下去。
如果上擂台的是魔尊府的魔尊,又或者是魔门的魔圣,就算三人一同上,结果也是一同被打下去。
若是有在台上使暗器、用毒药,惹得众人不忿,自然也会有人上去教训他们,也用不着三人出手。
镇擂,就是专门对那些不守规矩,在台下闹事的进行处置。
要是一般做小买卖的与顾客发生口角,又或者两个看打擂的,因为支持的人不同而发生争执,就由县衙的差役去管。但像胜起山、郭光地这样的人,就轮到三位镇擂官了。
“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家设立的擂台前闹事!”说话的声音很是尖锐,即便不以丹田真力发声,也能传出二里多地。要是站得近些,就如同拿两块生锈的铁在耳边来回摩擦一般。
李庆孙话刚一说完,那周围的护卫如得了令似的,各个手持长枪,将郭光地、胜起山两人围住了。
一个战天下,让三各镇擂官不敢动,但这两人闹事可算让他们找到机会弥补一下刚才的面子。但见三人施展轻功,转眼便来到二人面前。
其他人不认识郭光地,吴昆可是认识的。
一见闹事的是郭光地,吴昆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三方都互相盯着,东厂、警衣卫手下的人不闹事,就你郭光地有能耐。
心中气得想杀人,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你们是何人,敢在此闹事?”不待两人开口,吴昆抢先开口,以避开嫌疑,之后的事在见机而为。
“小老儿是个没事闲逛的瞎子,无意中听这位大侠说台上之人不怎么样。这我就不信了,要是那人没能耐,敢在天下英雄,尤其是三位大人面前第一个上擂台?结果我们因意见不合,才起了争执,郭大侠年轻气盛,一时没忍住,这才出手教训在下。在下想,如果郭大侠上台挑战,一定能大获全胜,让我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若是这样,你上台挑战就是了,何必为难一个瞎子。”听瞎子说完,强堂静便没好气的说道。
其实,三人都看得出,那瞎子实力不弱,甚至还在他们三人之上。
但一来,郭光地挑衅在前;二来,百姓都同情弱者。
三人虽名声不好,但也没必要再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强大人说的极是,你如果不服,大可上台挑战,何必在此欺负一个瞎子。”强堂静这边说完,吴昆那边就接着道。
他知道,此时强堂静、李庆孙虽不知郭光地的身份,但以东厂、锦衣卫的情报网,很快就能查出他的身份。与其这样,不如先逼着人上台。如果郭光地胜了,那么话语权便在自己身上;如果郭光地输了,便作为一个弃子。
郭光地此刻也被逼的走投无路,若是不上去,便落人口舌西厂也不会放过她。若是上去,自己连焦振远都打不过,更何况是这个战天下。
但他现在不仅要上台,还不能敷衍了事。因为瞎子的话很明显了,如果不全力以赴,他便将自己准备背叛西厂的事说出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成为了弃子,就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正在此时,广场另一边,有人终于忍不住干瞪眼了,只见那人分开大伙儿,穿过护栏绳,走上台阶。
挡在他面前的,是一杆大旗。
战天下的旗,在当日的大战中出彩的地方可不比战天下本人要少。
如今这五杆大旗,依然是按照五行方位,立在擂台四角与中央。而没有了中间立柱的遮挡,那杆戊土杏黄旗也显得更明艳。
上台的阶梯就设在擂台的四个拐角,要是从阶梯上擂台,第一个就会碰到大旗。
那人嫌大旗碍事,随手就要拔掉。
哪知手刚触碰到旗杆,坐在场中央的战天下猛然睁眼,放在双膝的手用力一握,一道真力传到旗杆上。
旗幡招展,直接将那人轰下擂台。
还好战天下不屑对这种不入流的下狠手,不然对方现在早已魂落九泉。
只见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咒骂,说战天下使用妖法。可就算他再怎么不服,连擂台都上不去,还有什么资格说其他的。
这次的行家可比上一次多了不少,一看便知道这是内家高手的隔空御劲。
这一下,郭光地心中可算是彻底没戏了。
上一场战天下对白充武的一战,他可是全程看完。对方虽然招式精妙,步法奇特,但也是硬桥硬马的功夫,没见他使用隔空御劲的功夫。所以郭光地起初便想着以破空刀劲在场中游走,说不公可找出对方的破绽。
但就刚才那一手,郭光地便自叹不如。
可他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