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笑了,道:“我也觉得四月好,两孩子今年四月定的亲。明年四月成亲,都是缘分。”
大长公主又道:“哦,婉丫头是七月及笄吧。”看,一定下日子,这称呼都变了。
三人听了这称呼,都有种吾家有女成别家的感觉。
老太太笑笑,“您记得不错,是七月,初一。”
大长公主乐道:“那我腆着脸当个正宾如何?”给自家孙媳妇儿当正宾,大长公主想想还挺欢喜。
几人听了,觉得大长公主当真对自家姑娘上心。这大长公主当正宾,对闺阁女子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了。
想当初靖王家的小郡主及笄时想请大长公主当正宾,大长公主都给推辞了的。
秦显起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道:“哈哈,都是一家人,不谈谢。”
秦婉把花带来时,看见厅堂里几人相谈甚欢。
“婉丫头,来。”大长公主笑着对秦婉招招手。
秦婉上前。
大长公主拉着她的手,道:“什么时候去我府上喝茶,我让小络来接你!”
李嬷嬷听到这,忙咳嗽两声提醒大长公主,日子是定了,可还没过门呢。
大长公主反应过来:“哈哈,看我糊涂了,过段时间我办个荷花宴,给你送帖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府上有片池塘专门栽的荷花,旁边还有凉亭水榭,夏天啊特别凉爽,小络在夏天的时候就喜欢去那儿。”
秦婉笑笑,道声好。
其实她是有点尴尬的。不过这是怎么回事?虽说现在男女大防不像前朝那样严格,但是……他和她真的不熟啊!
秦婉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定了婚期。
哦,元绎络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定了婚期。
此时,他正躺在画舫上和他的狐朋狗友们玩乐。
狐朋一:“元世子,你这都定亲了还出来游玩,不怕未婚妻找你麻烦啊!”
毕竟画舫上这么多歌姬,看看那些跳舞的女子,那腰那腿,唱曲儿的乐人,那脸那手……
狗友二:“哈哈哈,元世子这是怕再不行乐将来怕更没机会了,毕竟咱们元世子可特别钟情秦姑娘,哈哈哈……”
其余几人听了都哈哈大笑,打趣着元绎络。
元绎络半躺着,睁开眼,皮笑肉不笑:“本世子钟情于我的未婚妻有什么好笑的,还是说……怕我成了亲就冷落了你们?”斜眼看看他们。
狐朋三:“元世子,我们知道你钟情秦姑娘,也幸好你定亲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不该和您混了。”
当初那可是断袖的流言,大家都是正经的好儿郎,互相玩乐可以,但是互相那啥,这也实在下不去手啊!
元绎络拿起桌上的吃食朝那人扔过去,“这么多年,老子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清楚。”
狗友四:“可您也确实……没留过姑娘啊……”
众人醒悟,满脸惊叹望着元绎络。
元绎络哽住,“我那是洁身自好,你们懂个屁!”
坐元绎络旁边的一人道:“大侄子,你不会……”又看他两眼,又道:“及时行医,再不行,我去求皇兄放个皇榜都不成问题。”原来这人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安王周聪,一个纨绔王爷,比元绎络还大几岁,都尚未成亲。
“呵,表叔这话我觉得去和我祖母说说,说不定她还会为你去求圣上让你早日康复,早日成亲,好早日有个后。”元绎络扯扯嘴角,跟他斗嘴,哼,他就没输过!
周聪叹叹气:“哎,如此顶撞长辈,伤心呐,伤心呐!”
元绎络嗤笑,又凑近周聪:“表叔,我觉得我是被你带坏的。当初不是你带我来这些玩乐场所的吗?哎,祖母知道了怕要找你麻烦。”
周聪推开他:“嘿,你小子当真不讲道理,是谁玩得比我还溜的啊,是哪个去赌坊输得裤子都不剩最后还是我好心去把他赎回来的啊。”
当初元绎络第一次去赌坊,没看懂赌坊的套路,身上被榨得干干净净。后来,他苦练一年,加上他聪明的头脑,让赌坊各个赌桌上的庄家都甘拜下风。
南春进来对元绎络耳语道:“爷,大长公主派人来叫您回去,说有事。”
元绎络放下酒杯,道:“什么事?”
“不知。”
元绎络起身,自定亲之后,整天天的派人来找,哎,自由呐,一去不复返咯!
其余人见状,哄笑。
“元世子这是又要回去了?”
“是啊,元世子,你这都几回早早就离席了。”
“元世子这是为了秦姑娘浪子回头呢,哈哈哈......”
元绎络回到家,看见下人一个个都喜笑颜开,有些莫名奇妙。
“祖母,您又干了啥?”他记得上回全府欢颜,好像是他定亲吧,祖母高兴每个人赏了三月的月钱,这才过了多久啊。
大长公主道:“今天我去了趟秦府,呐,你看,这是你未来媳妇儿给我选的花。”指指旁边的花盆。
元绎络扶额,坐下,“您去干嘛,这不都定亲了嘛,又跑不掉了。”
“定亲了可还没成亲,我想见一面都得出门。”
“所以您想干嘛?早点成亲?我可不答应!”元绎络道,试图做最后的反抗。
“小络啊,你看我这一个人每天孤零零的,你又经常出去不在家。”大长公主语重心长道,“想当初你爹在你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了你。”
元绎络道:“那又怎样,还不是把我仍给您和祖父!在边关几年都不回来!”在他的映像里,就没有和爹好好相处过。
“我在说你的亲事,不要给我扯远了!”大长公主知道有些事提及了就会不欢而散,所以能岔开就岔开!
“我的亲事我做主!”
大长公主一巴掌拍过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做主亲事,自己当爹去!”大长公主道。
元绎络摸着头,“祖母,您看安王表叔都没个亲事,我还小,成亲不着急的。”
大长公主道:“我只管你。你还好意思说小,和你同龄的哪个不是成家立业了?”
元绎络小声道:“安王表叔就没有......”
大长公主低头,语气难过:“哎,你大了,不听我的了。我可怜呐,丈夫死了,儿子不在身边,唯一的孙子还整天就知道气我;......”
元绎络立马打住:“祖母,打住,这些话您能不能换两句,换点新鲜的,说不定我就听您话了。”
大长公主顿住:“你成亲我就不念叨你了!”
元绎络道:“那您继续念吧,我听着!”随即半躺下去,手肘撑着身子,嚼着花生米。
大长公主看到这,立马整理面容:“过几天我会办个荷花宴,咱们府许多年都不曾热闹过了,我给婉丫头下了帖子,到时候你和她多说说话。”
元绎络道:“真不知道您看上她哪儿了?”那个丫头,一看就是装的,以为他不知道,虽然只见过两回,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丫头不简单。
“她哪儿我都看得上,再说,这不是我用了手段才得的孙媳妇儿吗......”
元绎络:呵!然后赔个他!
大长公主喝口茶,慢条斯语道:“哦,对了,我今天去秦府是给你定婚期的!”
元绎络呛住,起身,气道:“原来您给我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
大长公主道:“给你商量你又不会同意,反正已经定下来,我已经开始准备聘礼单子了。”
元绎络没想到自己就要成亲了:“您都说了父母之命,我爹不在家,您说了不算!”
大长公主道:“放心,你定亲时我就去了信一并问了的,你爹同意你早点成亲!还有,我也考虑了人家姑娘,所以婚期在明年四月,这个时间我想你也能接受的!”
元绎络以为他马上就要成亲了,还好还好,还有差不多一年时间,“您不早说,还以为马上就成亲呢。”
“你愿意人家姑娘还不愿意呢!”
元绎络明白定亲之后他家老祖宗不会让他逍遥太久的。哎,都是命啊!
秦婉知道定了婚期后和元绎络差不多反应,她皱了皱眉头,哎,都是命啊!
“大长公主说你及笄时她来给你当正宾。”老太太对秦婉说道。
秦婉惊讶,她明白大长公主做正宾意味着什么:“祖母,您说大长公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以前并没有和她接触过啊。”
老太太笑笑:“可能是太孤单了吧,国公府人口单薄,镇国公又在边关。不过我的婉丫头这么好,谁见了都会喜欢的。”摸摸她的头。
秦婉抿嘴笑笑:“在您眼里您当然看我什么都好,不过我知道我什么样的。”她抱住老太太的腰,在她怀里撒娇。
“不许这样说!”老太太想了想:“不过丫头啊,有些事你还是要知道的。你得学会分辨人心,当初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你可知是谁在背后捣鬼?”
秦婉看着老太太,摇摇头。
“是你舅家。”
啊?秦婉震惊。
老太太道:“想你也知道,你舅母不喜欢你。怪我,看到林家小子优秀,就想给你定下,毕竟那是你舅家,以为也是个好人家,却忘了看人不能只看他本身,还得看他的父母长辈好不好相与。”
秦婉难过,道:“所以是舅母让人诋毁我的吗?”说完流下一行清泪。
她以为舅母只是对她冷淡了一点,而且小时候舅母对她很好的啊,而且那是亲人啊,怎么可以如此毁她。
老太太她的擦擦眼泪:“不哭,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啊,有些人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可你不知道在背后他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儿来。所以,你要多留点心眼,将来嫁出去了,也不要傻乎乎的什么人都相信!”
“祖母。”秦婉趴在祖母怀中默默垂泪。
……
没过几天,秦婉去了王家赴邀约。
王静文确实没请多少人,就几个与她交好的姐妹。
几人正在凉亭里行酒令,秦婉对这些其实都不太出色,中规中矩罢了,她不想做才女,唯一拿得出手的怕只有棋艺了。
“婉妹妹,到你了。”坐在对面的姑娘笑着道,她是孙太师的孙女,孙月儿,也是她们这个圈子里文采最好的。
“月姐姐,我喝酒。”秦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幸好都是果子酒,不然她真的得醉了不可。
坐她旁边的赵姑娘道:“秦婉,你今天怎么回事,一句也对不出来,以前你好歹也能对上两句啊。”
又一姑娘帮腔,笑着道:“怕是秦婉看上了静文家的果子酒,想多尝两口呢。”
秦婉笑道:“可不是,静姐姐家的酒让我忍不住。”
赵姑娘想起了什么,打趣着秦婉:“你这定亲大家可都是知道的,你不会是想元世子了吧,前两天还听说元世子发话了就是钟情于你呢!”赵姑娘有个哥哥就是跟着元世子混的。
“对啊,我也听说了,说元世子为了你要准备浪子回头呢!”
“是啊,婉妹妹,想不到元世子竟如此痴情于你。”
“哈哈,婉姐姐长得好看,元世子喜欢婉姐姐很正常啊。”
秦婉尴尬的笑笑,谁知道那家伙又在外说了什么鬼话!
王静文出声替秦婉解围,道:“好了,好了,今天是我的生辰,你们怎么都去关注婉妹妹了,前两天我刚得了一本好诗集,拿给你们看看。”随即吩咐丫头去取诗集。
众人才把注意力转移,也幸好众人都是爱书成痴之人,
此时,众人去了其他地方玩耍,秦婉和王静文待在凉亭中。
秦婉道:“静姐姐,刚刚谢谢你”
“你呀,可把我当外人了!”王静文用手指点点秦婉的额头。
秦婉道:“才没有呢。不过,静姐姐,今天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啊?”
王静文听了,叹声气:“爹娘把日子定好了,两个月后,我要出嫁了,可你也知道,我要嫁的人在江南。”
秦婉才想起来静姐姐的夫家在江南,“那……静姐姐你……”
“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家了,毕竟去江南也得要提前一个月”
秦婉听了也伤感:“那静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王静文笑道:“傻丫头,我这是出嫁,岂是我想回来就能回来得了的。”
是啊,岂是想回来就回来得了的。
“而且,我答应你及笄时做你的赞者可能也要失约了。”王静文道,说这话时眼眶微红,她快要离开这个她土生土长的地方了,和她熟悉的人,事,一一告别。
秦婉眼里泪水打转,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不想让静姐姐远嫁,可这种事她又怎么阻止得了。
回府的马车上。
春红看到自家姑娘如此难过,只能岔开话题,“姑娘,要不过两天我们去谭府看看大姑娘和谭小公子吧。您忘了您还没怎么看过您的小侄儿呢?”
秦婉扯扯嘴角,道声好。
白霜道:“姑娘您别太难过了,最近王姑娘还在家中,我们多去看看她。而且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了,王姑娘肯定要回京的。等将来有机会您也可以去江南探望她的。”
“我知道,我也明白,可我就是难过。我们以前就说得好好的,她要当我的赞者,结果她要失约了,第一次对我失约了。”秦婉差点哭出声来。
“姑娘,没事没事,不哭不哭。”两丫鬟忙安慰着秦婉。
秦婉最好的密友就是王静文了,她要远嫁,怎么可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