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的大唐,不畏惧任何挑战,却也不会轻视任何善意。
李平给这些突厥俘虏送了很多东西,战争是战争,这些突厥人放下了弯刀,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成为唐人的机会。
就在白亭城外五里,靠近白亭海的地方,李平骑马走在前面,后面是惶恐不安的突厥俘虏和押送他们的唐兵。
一座冰川时期遗留下来的巨石,三四米高,这里离白亭城有五里,在西边五里就是白亭海。
李平双手一撑,爬到了巨石上面,看着这些面带饥色的突厥人,李平清了清嗓子。
微笑着看着底下用一串串麻绳束缚的突厥人。
女人们眼中带着警惕畏惧,男人们眼神空洞,幼童们眼中只有饥饿和好奇,少年们眼中带着愤怒。
李平开始说话,石头下的突厥裔亲兵看着李平,随时准备将将军的话告诉自己的同族,吃不完的军粮,坚固的盔甲,锋利的横刀,将军对他们像是兄弟一样,他是突厥人,将军是汉人,却处处维护着军中的突厥人,因为将军说他们是唐人,是留着不同血液的兄弟。
“我的军队里有很多突厥人,他们是突厥族的唐人,你们是草原上突厥人,入侵休屠泽为的,只是两个字——想活。”
底下的突厥人抬起了头,带着各种情绪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期望,活着的期望。
“战争已经结束了,杀掉你们是最省事的办法,但是我不会,因为我是人,你们也都是人,人的地位有三六九等,有人是贵族,有人是奴隶,可是我们终究都是人,活生生的人。草原上最残暴的可汗,也不会杀掉没有车轮高的孩子。”
有几个突厥人点了点头,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萦绕在心中,只是他们参与了战争,他们是俘虏,可以被随时杀掉的俘虏。
大唐的将军说了不会杀他们,但是放了自己,回到草原上的他们,没有了羊群,没有了帐篷,他们会被自己同族的突厥人当做野兽杀掉。
“大唐是仁慈的,草原上已经没有你们生存的草场了。带你们走向战争的首领,他的头颅在休屠泽的京观上。”
是啊,要不是因为首领说,唐人哪里可以抢到很多东西,甚至还有草场,首领是对的。很多突厥人的眼中有了一丝肯定。
“我们素不相识,因为你们的首领攻打了我的防区,我的部下战死了很多,你们的兄弟,父亲,丈夫,死在我们的刀下。”
突厥人眼中出现了仇视。
“你们仇恨我吗?我的军队杀死你们兄弟,父母,丈夫,可是你们应该恨我吗?我的同袍死在了休屠泽,他们的父母在千里之外等待他们的孩子回家,但是因为你们的首领,你们侵略了我们的土地,他们因为职责死在了荒野上。”
突厥人的眼睛盯着大石头上挥舞着手臂说话的少年将军。
我们是侵略的人,我们不来,族人不会死,这个少年将军的部下也不会死,可是……
“我想我应该恨你们,将你们全部杀掉,应该可以让我的愤怒平息。”
突厥人的眼中迷茫了,谁对谁错,我们应该仇恨唐军吗?唐军应该仇恨我们,杀掉我们吗?
“只是我没有,你们只是被动的参与了战争,风吹草地见牛羊,吹着微风,看着自家雪白的小羊羔吃着青草,这才是你们应该过的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我的部下应该耕着田,家中有父母,有妻儿的守望。”
风吹草地见牛羊,原来我们的生活应当这么美好,汉人的生活似乎也很美好。
“可是,因为想要战争的可汗首领们不愿意我们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所以你们骑着马,拉着弓,提着弯刀跑到我们的土地上,杀死了想和你们一样过着好日子的汉人。”
战争,突厥人眼中带着畏惧,首领说大唐的军队很弱小,可是那天晚上的横刀,马槊,大唐的军队很厉害。
“草原上打仗了,很多突厥人都死了,为了什么,为了两位可汗的敌视。”
是啊,因为两位可汗要打仗,我们没了草场,突厥人的眼中泛起了泪光,老迈的父母被首领下令杀死,丢在荒野中,被狼群吃掉。
谁让我们死去,不是大唐的军队,是我们的首领,是我们的可汗。突厥人仇视李平的眼神平和了下来,开始认真听着李平的话。
女人们想起了自己的丈夫牧羊归来,喝着自己做的马奶酒,吃着自己煮的羊肉。
孩童们想着父亲从野外摘的野花。
男人们想起来被丢弃的父母,早夭的孩子。
“我想知道你们想不想活下去,像一个人一样活着,父母在你们的奉养下,喝着羊汤,用不多的牙齿啃着羊骨头,和你们说着话,像小孩子一样害羞的告诉你们,骨头太硬了。”
成年人的眼中想起来自己的双亲,草原上普通的父母很多都不是老死的,被丢给狼群,去岁的雪灾,首领一声令下,老人们死在弯刀之下,因为首领说我们的羊群太小了。
“我想要你们一个答案,想不想像一个人一样生活,不用因为首领说他的羊群太小,就杀掉自己的父母,不用因为首领说他要唐人的财富,就献出你们的生命,长生天不会让草原儿女去死,只有你们的首领才会。”
突厥人开始骚动起来,李平听不懂突厥话,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作用了。
忽然翻译的那个突厥族亲兵语气激烈的用突厥话大声喊话,同事脱去身上的盔甲,用横刀砍着自己的盔甲,又拿出来自己的随身带着的粮袋。
突厥亲兵喊着:“长生天的儿女们,我没有背叛长生天,你们看,我手中的横刀多么锋利,巡逻时遇到的饿狼被我砍死,我身上的盔甲多么坚固,饿狼咬着我的脖子,却被盔甲挡住了,你们看我的粮袋,这是中原的粟米,我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还有肉干和美酒,我可以和长生天说悄悄话,我的将军还会让我给长生天说,他的儿女在将军手下,吃的饱,穿的暖,为什么我们都是长生天的儿女,你们却没有,因为我是唐人,我是唐兵。”
人群中一个似乎很有威信的突厥人大声的问道:“可是我们不是唐人,我们也能做大唐的百姓吗?”
突厥族亲兵,忽然朝着李平跪下,用横刀划破额头,开口说道:“将军,求求你,让他们做一个大唐的突厥人,成为一个唐人,可以有羊群,可以学着耕地,不要杀死他们。”
李平苦笑着拍了拍额头,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扶起自己的亲兵亲兵,说道:“帖布儿,告诉他们,只要是真心想做一个大唐人,我可以同意,安心的做一个大唐人,不要背叛大唐。”
帖布儿连连磕头,回头告诉眼神中带着期盼的突厥俘虏,大唐的将军愿意让他们成为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