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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场盛大的分离 (1)

“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四川省发生里氏7.8级强烈地震,震中位于阿坝州汶川县。地震造成伤亡惨重,到5月13日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人,数万人杳无音信,无数房屋垮塌。

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合肥一栋写字大楼自己的办公桌上玩游戏,突然桌子开始摇晃,我以为是谁恶作剧钻进我的桌底摇我的桌子。很快天花板在震动,于是我迅速跑出办公室,办公楼上的同事们纷纷跑下楼。

……

我特别想去汶川参加救援,在电视直播看见那里的灾区让我很心酸,看见祖国人民团结一心感觉很温暖,那些劫后余生的同胞们一定比我们更懂得生命的价值,如同2006年6月经历过一场盛大离别,如今我更加珍惜曾经和你相守的记忆。”

——华丽。

2006年夏天来了,离别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大片大片的梧桐树叶从头顶的天空打着旋,像一场壮大绵长的梅雨浸透了整个校园。

离校的前几天,每个人都忙着吃形形色色的散伙饭,忙着和每个有过交情的朋友合影留念,忙着为每一个同学认真写留言册。

散伙饭吃了太多遍,以致于我的记忆都出现了混乱,好像那会几个人在一起的每一顿聚餐都带着“最后一顿晚餐”的悲壮。

尤其是六月一日,原本是唐娅的生日聚会,但是我总觉得那其实就是一顿最后大伙不欢而散的散伙饭。

那天刘鬯、夏小猛和徐惰,徐惰的前女友陈晨,刘鬯的现任女友,以及唐娅和他们寝室的麦小晨、李小晋和杨叮叮都在。

我们喝了很多酒,每个人都拼命的在喝酒,一直喝到我把桌子掀翻了,桌子上的碗和盘子全被我砸的粉碎,我呜咽的说:“我好像有点不想毕业了。”说完徐惰、刘鬯和夏小猛一起陪我砸凳子和椅子,那天要不是几个女生反应敏捷的去找到酒店老板付给他双倍的赔偿金,我们肯定去派出所过夜了。

吃完饭大家都犹意未尽依依不舍的,所以就去唱歌,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挣抢麦克风。

刘鬯跳到桌子上说:“今天让兄弟先来一次,我就唱一首,唱完就还给你们,今天是我和荆越分手的日子,我答应要给她唱一首《一生有你》。”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刘鬯女朋友的名字叫荆越,原来以为这厮换女朋友的速度比他换外套的速度慢不了多少,所以一直没有用心记住他女朋友的名字,担心哪天他又突然换女朋友了,我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他前女友的名字,弄的大家尴尬,没有想到一眨眼他们俩已经好了两年多了。

“其实迄今为止,你荆越是我刘鬯相处时间最久的女朋友。”我们用啤酒瓶和爆米花去砸他,荆越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笑着抱住刘鬯对大伙说:“你们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刘鬯一直觉得自己缺少安全感,但是在过去的两年多里,你给足了我安全感,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踏实、很温馨,我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你也是。一个礼拜以后你就飞到美利坚的土地上,我不可能挽留你,更加不会等你学成归来,承诺这个东西对于我和你来说都是一文不值的狗屁,所以请你飞的更自由,飞的更高更远,我祝福你,也祝你早日忘记我。”

刘鬯和荆越相拥在一起,深情款款合唱那首《一生有你》,我诧异的合不拢嘴。

原来分手还可以这样轻松和愉悦的,刘鬯的侧脸被大屏幕清冷的荧光轰隆隆的覆盖了,我突然觉得他的形象变得格外硬朗起来。

“我有点头晕。”唐娅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抱着她温柔的揉着她的太阳穴,手指无意间经过她的脸庞不小心撞碎了一课柔软冰凉的液体。

刘鬯刚掐断尾音,徐惰就窜上去抢到了麦克风。

“我要为我的前女友陈晨同学高歌一曲《比我幸福》,并且今晚我决定回答你的问题,你甩掉我之后曾问我恨不恨你,是的,当时恨的咬牙切齿,但是现在一点也不恨了,你并没有辜负过我,你只是亏欠我一段幸福,这也不能说我原谅了你,你要记好了,记得一定要幸福,这说明你和我分手是你追求幸福的一个必须的程序,但是将来你不幸福,我绝对不会原谅你,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忒没出息,连当牺牲品都当的没有价值。”

徐惰的一番话,让我哽咽的吼不出声音,我转过头去找陈晨,发现她坐在角落里泪如雨下,和徐惰相处了四年才发现他身上还带有“男人味”这样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悄悄的蜕变了,再也不是当年失恋后躺在顶楼不愿意回宿舍的悲伤男孩徐惰了。

我毫无意识的把唐娅的手攥在掌心,穿过她的手指紧紧的扣住她的手指上,我用力过大连唐娅咬着嘴唇皱起眉头忍着疼痛也没有发现。

“你准备为我唱什么歌?”

“什么也不唱,你没有发现今天唱歌的人不是要分手的就是分手多年的吗?咱不唱,不吉利。”

“那好,我们什么都不唱,无声胜有声。”

“对,我们不玩分手。”

“望着广场的时钟你还在我的怀里躲风

不习惯言不由衷沉默如何能让你都懂

此刻与你相拥也算有始有终

祝福有许多种心痛却尽在不言中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抱歉来弭补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我默默的倒数最后再把你看清楚

看你眼里的我好模糊慢慢被放逐

……

放心去追逐你的幸福

别管我愿不愿孤不孤独都别在乎”

“华丽。”

“怎么了?你看徐惰,演技多好,哭的那么逼真。”

“如果你有一天离开我了,一定要找一个比我漂亮比我温柔的女孩,知道吗?如果我将不能继续照顾你一定要过的很开心很幸福,如果你敢找一个品质恶劣,不善良不懂你不爱你的女孩,我怕我会很难受。”

“那你有一天要跟我分手了,也要找一个比我帅比我更爱你的男人……”

唐娅用手捂住我的嘴,眼睛扑簌着复杂的光芒,“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了。”我拿下她的手,继续说:“会有的,肯定会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你以后也一定要幸福、快乐,如果你敢找一个对你不好,不善良不体贴的男人,我会死不瞑目的。”

“啪。”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我的左脸火辣辣的挨了一个耳光,唐娅几乎在同时从沙发上蹦起来,声嘶力竭的向我咆哮“华丽,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坍塌在沙发中,不敢去看唐娅的脸,包厢里所有的声音都噶然而止,空气让人窒息,我伸手去抓茶几上的烟盒。

“好,那我滚,你给我听好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说完转身摔门而去,只是听见她决绝的脚步就已经让我肝肠寸断了。

“怎么了?”

“你们这是干嘛呢?”

“华丽,你还愣什么?赶快追去啊。”

“小麦、叮叮,小晋,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下唐娅。”我的手在空气中颤抖,听我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麦小晨从沙发上拎起唐娅的背包,瞪了我一眼就追了出去,杨叮叮对我说:“放心,不会有事的,等她平静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李小晋拍拍我的肩膀跟着追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小猛惊诧的问我。

“没事,小猛你把门关一下,怎么有点冷。”夏小猛站起来去关门。

“别关,陈晨我先送你和荆越回去。”刘鬯对徐惰和夏小猛使了个眼色说:“我把她们送上车就回来,你们看好他。”

“华丽,好好哄哄娅娅,女孩都是要哄的。”陈晨和荆越临走前不忘安慰我。

“我没有关系,让大家都没有唱尽兴,实在抱歉。”

刘鬯带着两个女孩走出房间,我笑着说:“我没事,咱们继续喝。”

“你小子别硬扛,我还能不知道你。你丫又不是刘鬯。哥们就觉得你不要想太多,我就问你唐娅要是一个从贫困山村走出来的孩子,你还爱她吗?”

“爱啊。”

“那不就成了,你管她家境好不好,你爱的是她的人,我看你那就是自卑感作祟。”

我抬起头猛灌了一口啤酒,呛的我不停的咳嗽。

夏小猛从我手中夺走啤酒,“唐娅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你身上穿的这些名牌范儿都是从他们家的商场买的,你们公司出入的那些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都是她妈妈家开的,我还听麦小晨说唐娅的爷爷曾经是某军区的副司令员,她爸爸是政界要员。”

“那是个什么概念?”

“家世显赫,在金陵城那就整个一《红楼梦》中的现代版‘贾史王薛’四大家族。”

“那华丽难过什么啊,我要是他,就开开心心的做驸马爷了。”

“他不想靠女人,不想被别人说他吃软饭。”

“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爷,谁还管你用什么手段致富的。”

“我爱唐娅,我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她幸福。”

“努力什么?怎么给她幸福?努力赚钱吗?你就算是奋斗一生得到的那些她一生下来就拥有了,人家不缺钱,你要给她最需要的东西。”

这时候刘鬯推开门,边往里走边嘟囔:“你们现在跟这小子说什么都没用,华丽我说就你们一丁点自尊心和自卑感和唐娅那么好的姑娘比,你究竟想选择哪一个?你想放弃什么?”

“我想要唐娅,可是她家里不同意我们。”

那个夜晚突兀在我们记忆中的夏天里,包厢再次恢复平静,我的声音将空气里膨胀着暴躁的不安和香水的碎屑剧烈的拉长着,窗外的夜晚带着凶悍的潮湿和闷热踢破了剔透的玻璃窗席卷而来。

唐娅生日的第二天,我接到安徽省一家国企组织人事部的电话,说对我的简历很满意叫我去参加笔试。

简历是我从人才网上投的,我不仅投了安徽地区的某些单位,连上海北京深圳各地区的公司我都认真的填写简历,这些公司在我投过简历后的一个礼拜都陆续给我打过电话,都叫我去参加面试,但是到最后我一场面试或者笔试都没有去参加。

“你去看看吧,这可是国企中的龙头老大,待遇肯定都不错。”

“妈的,如果在南京就好了。”我躺在浅草上刘鬯的眼睛里印染着天空的湛蓝,我抬起头看天空。

“怕离开南京以后就没有机会回来是吧?”

“不是,合肥离南京又不是相隔千里,你呢,你打算去哪?”我有些牵强的笑起来。

“上海,我只有这一个目的地,我喜欢它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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