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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由两人跟着黄蓉向破庙走去。
待走到破庙后,路由发现破庙好似被打扫了一遍,看起来整洁了许多,而且在破庙的中间也被布置了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
走进破庙后,黄蓉转身对着两人说道:“路哥哥、七公,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后面准备一下。”
说完,就转身向破庙的后院走去。
洪七公望着黄蓉的背影,笑咪咪的道:“乖徒儿,你的小媳妇儿挺贤惠哦!”
路由听到洪七公的话后,微微一笑道:“蓉儿确实很好。”
洪七公呵呵大笑,走到庙中的椅子旁,眯着眼靠在椅上打盹。
过了小半个时辰,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什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庙后探头探脑张望。
路由见他一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不禁暗暗感到好笑,虽然早已经从原著中知道洪七公嘴馋,但现在亲自见到他为了一顿饭而抓耳挠腮的,还是不禁感到好笑。
香气从破庙的后方阵阵喷出,黄蓉却始终没露面。
洪七公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向路由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什么也都忘了。”
说完,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对路由示意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闻到奇珍异味,右手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
路由虽然早已知道,但现在听到还是忍不住感到吃惊。
洪七公看着路由吃惊的神色,叹道:“指头是砍了,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
正在洪七公说话时,黄蓉笑盈盈的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盘中三碗白米饭,一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
洪七公只觉得香气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肉香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
闻着这扑面而来的香气,洪七公不禁露出陶醉的神色。
而路由看着眼前色、香、味具全的饭菜,也是不由食指大动。
黄蓉在酒杯里斟了酒,放在洪七公前面,笑道:“七公,您尝尝我的手艺儿怎样?”
洪七公那里还等她说第二句,也不饮酒,抓起筷子便挟了两条牛肉条,送入口中,只觉满嘴鲜美,绝非寻常牛肉,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诸味纷呈,变幻多端,直如武学高手招式之层出不穷,人所莫测。洪七公惊喜交集,细看之下,原来每条牛肉都由四条小肉条拼成。
洪七公闭了眼辨别滋,陶醉的说道:“嗯,一条是羊羔坐臀,一条是小猪耳朵,一条是小牛腰子,还有一条……还有一条……”
黄蓉听他说道这里,停下了话语,不由抿嘴笑道:“猜得出算你厉害……”
哪知她话音未落,就听洪七公叫道:“是獐腿肉加兔肉揉在一起。”
黄蓉听了他的话后,拍手赞道:“好本事,好本事,七公不愧是美食一道上的祖宗。”
洪七公看着两人在美食上的交锋,虽然早已预料到,但依然止不住感叹,洪七公不愧是个大吃货。
这时,又听洪七公说道道:“肉只五种,但猪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另一般滋味,一共有几般变化,我可算不出了。”
黄蓉听后,笑着说道:“倘若次序的变化不计,那么只有二十五变,合五五梅花之数,又因肉条形如笛子,因此这道菜有个名目,叫做‘玉笛谁家听落梅’。这‘谁家’两字,也有考人一考的意思。七公您考中了,是吃客中的状元。”
洪七公听到黄蓉的解释后,大叫:“了不起!了不起!”
也不知他是赞这道菜的名目,还是赞自己辨味的本领。
说完,洪七公就看向另一道菜,说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舍不得吃。”
说完,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樱桃,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惊奇的出声道:“咦?”
然后又连忙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
洪七公直感觉到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嵌别物,他却尝不出是什么东西。
洪七公沉吟道:“这樱桃之中,嵌的是什么物事?”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班鸠,对了,是班鸠!”
睁开眼来,见黄蓉正竖起了大拇指,不由得什是得意,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班鸠汤,又有个什么古怪名目?”
黄蓉微笑道:“七公,你虽尝出了大半,但你还少说了一样。”
洪七公听到黄蓉的话,“咦”了一声,向汤中瞧去,说道:“嗯,还有些花瓣儿。”
黄蓉道:“对啦,这汤的名目,从这五样作料上去想便是了。”
洪七公道:“要我打哑谜可不成,黄丫头,你快说了吧。”
黄蓉听到洪七公的话,微微一笑,说道:“我提醒您一下,只需要从《诗经》上去想就得了。”
洪七公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书本上的玩意儿,老叫化一窍不通。”
黄蓉笑道:“您看这如花容颜,樱桃小嘴,便是美人了,是不是?”
洪七公听后,惊奇的道:“啊,原来是美人汤。”
黄蓉摇头道:“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
洪七公又道:“哦,原来是美人君子汤。”
黄蓉继续摇头,笑道:“那么这班鸠呢?《诗经》第一篇是:‘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因此这汤叫作‘好逑汤’。”
洪七公哈哈大笑,说道:“有这么希奇古怪的好汤,便得有这么个希奇古怪的名目,很好,很好,你这希奇古怪的女娃娃,也不知是那个希奇古怪的老子生出来的,这汤的滋味可真不错,十多年前我在皇帝大内御厨吃到的樱桃汤,滋味可远远不及这一碗了。”
黄蓉笑道:“御厨有什么好菜,您说给我听听,好让我学着做了孝敬您。”
旁边的路由听到洪七公感叹黄蓉不知是那个稀奇古怪的老子生的,有些想笑。
见黄蓉说完后,洪七公不住口的吃牛条,喝鲜汤,连酒也来不及喝,一张嘴那里有半分空暇回答她问话,直到两只碗中都只剩下十之一二,这才说道:“御厨的好东西当然多啦,不过没一样及得上这两味。嗯,有一味鸳鸯五珍脍是极好的,我可不知如何做法。”
感叹完后,只见洪七公笑着对路由说道:“乖徒儿,你着小媳妇儿煮菜的手艺天下第一,你这一生可享定了福。他妈的,我年轻时怎没撞见这么好本事的姑娘?”言下似乎深以为憾。
黄蓉听到洪七公的话后,看了路由一眼,甜甜一笑,然后只见她再次走到庙后,再次端出两碗菜,和之前的两道菜一样,差别就是碗较之之前小了一点。
然后路由就和黄蓉就这重新端出的菜,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