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降瑞雪
天使雪,降人间,大好河山,
此刻好,秀青春,尤爱自然。
夜里真的下起雪来。
十点多的时候,风小了些,雪花趁着夜色,悄无声息,从天而降,刚开始的时候是小雪花,下的也不急,等过了十二点左右,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并且越发猛烈起来,遮住了整个天空,天地犹如一色,大雪挥洒着漫卷了一切,宣告它才是冬天的主人。
这场雪,足足下了半个晚上!
当黎明来临的时候,雪停了。整个的校园、楼房、树木、假山一片银装素裹。
早上5点钟韩清照例被闹钟的铃声唤醒,睁开眼,揉了揉,透过窗户玻璃,窗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积雪,足有二十多公分厚。今天是星期天,也没有课,可以多躺一会,韩清随手打开台灯,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英语,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正是看书的好时机。韩清卧在床头,进入到晨读模式。
七点多的时候,远处传来有人清扫积雪的声音,唰唰,唰唰,还有小孩子在追逐,嘻嘻哈哈的好不开心。
韩清也待不住了,他从小就喜欢雪,尤其是大雪,那种脚下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响的感觉,非常受用,所以小时候,只要下了大雪,每次在家扫雪都少不了他。
而韩清的家距离学校有十多公里,平时骑自行车需要一个多小时,今天这个样子,肯定是回不了家了,干脆就不回去,在这里扫扫雪,也算是积善行德了吧。
这么想着,韩清起来穿上衣服,想洗把脸再出去帮着一起扫雪。可是,昨晚忘记了接水,水桶里也没提前存点水,而水管在外面还有一段距离,暖瓶里的一点水根儿,喝一口都不够,根本就没有可用的水。看来也只能到隔壁借点水了,打开门,眼前的景色还是让韩清震撼了,好大一场雪啊!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他想起了***的诗词《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妆素裹,
分外妖娆。
……
用这首《沁园春雪》来形容现在的雪景,恰到好处。
可还是先洗脸刷牙要紧,踩着雪到隔壁,敲了敲门,没有人说话,再敲,还是没人答应。这才想起,今天周末,大家都回家了。这次确实没办法了,不得已,算了,牙暂时不刷了,脸用雪搓一下就算洗了。但饭还是要吃的,不然身体也受不了。韩清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弄好这些,他又加了一件外套,出了门。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行动了,大都是老师和老师的子女。有几个小孩子,有小男孩,也有小姑娘,年龄大都在八九岁的样子,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在雪地里撒欢,随手攥一个雪球,相互之间打着雪仗,有时摔倒了,随即就爬起来,身上沾满了雪,可还是接着追逐。
雪太厚,如果挨着清扫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大家只能是先清出一条可以行走的路来,也就一米多宽,可以容纳下两个人并排走,这样在迎面有人走来时,不至于错不开。
但由于雪确实太厚,清扫了不到一刻钟,韩清就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韩清抬起头,大口的喘着气,一团白雾在他面前萦绕。眉毛和额头的头发稍上都结了一层霜,就像白眉大侠。距离那个通往教学区的围墙小门还有很长一段没有清扫,而后面也仅仅才清扫了二三十米的样子,停顿了一小会,韩清又埋下头,继续清扫起来,这次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半拍。
这时候,严校长也出来了,距离韩清也就十几米远,他也住在这个教师宿舍区,手里拿着一把铁锹,随铲雪随走,可毕竟年岁大了,速度比韩清要慢许多。
忽然,严校长好像被铁锹顶了一下,一下子摔倒了,韩清正好在抬手甩起扫帚,看到这个情景,扔掉扫帚,飞奔到严校长身边,蹲下身子,把严校长搀扶了起来。
“不碍事,大概是路面上有什么东西凸出了地面,用力稍大了一点,被铁锹顶了一下。”严校长抬眼开了一下韩清说。
“严校长,您、您手腕没事吧?要不我、我扶您回屋里去吧。”等严校长确实站好,韩清搀扶着严校长,毕竟这么近距离接触严校长,敬畏感还是非常强烈的,说话有些怯生生的味道。
严校长活动了一下手腕,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倒是屁股重重的跌到地面上,有些隐隐作痛,但肯定也没什么大碍。
“没事的,小伙子,你是哪个班级的?叫什么名字?”严校长眼光很慈祥。
“我是高二年级六班的,我叫韩清。”韩清这次说的还算清楚,可还是有一种不自然。
看到严校长确实没事,韩清向严校长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扫雪的那个位置,继续扫雪。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万道金光,照射在白皑皑的积雪上,明晃晃的,刺的眼睛有些麻木。
雪一直清扫到将近十点,通往教学楼、综合楼还有宿舍的大部分路面基本上都可以正常行走了。
韩清的肚子早已经咕咕的造起反来,这个点食堂肯定还没有开饭,韩清就去小卖铺买了一个面包和一根火腿肠,回到了住宿屋里,将就着垫吧垫吧肚子。
在扫雪的过程中,韩清有意的对所有扫雪的人逐个的看了又看,可无论在哪里,都没看到白雪,昨晚他们还一起说话,她肯定没有回家,可为什么没有出来,那她去哪里了?
11、小秘密
懵懂,探索,永无止境,
学习,成长,就是生命。
周日中午开始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返校,因为下过了大雪,很多同学早早的就从家动身了,生怕在路上耽误时间太多,影响晚上的晚自习。
到了傍晚时分,在更多同学的参与下,主干道上的积雪全部被清理干净,多余的积雪都被堆积到了马路两侧的绿化带,这样能给绿植冬青提供更充裕的水分,还能起到保护的作用,一举两得。
武中文大概是下午3点左右返回到了学校,韩清找到他,给他一说,武中文也挺高兴,他也一直想搬出宿舍来,可教室宿舍这边已经没有空置的房子了,去城里租房又有点远,来回路上不安全不说,还耽误时间。
说搬就搬,其实,也没啥好搬的,一床被褥,一套洗漱用品,一套饭盒,一个脸盆,一个洗脚盆,一个台灯,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就是一大箱子书。那边的床是现成的,不用置办。所以,不到一个小时就搬过来收拾利索了。
晚上两人一起吃的晚饭。
晚上的晚自习,还是有一部分同学因为路程太远没能及时赶到而缺席,韩清并不关心这些,他隔几分钟就扭头看一下白雪的座位,可一个晚上也没看到白雪来上自*******不在家,虎子称大王。今晚坐在后面的刘茂和庞强,还有另外几位同学,少了约束,绝对就是他们的主场,每个人都是评论家,都是主角,聊天的内容可以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一会是自己的家庭多么令自己自豪,一会又逐个的分析任课老师的特点,一会是当年上初中那档子事,也有时会争论,而争吵的声音永远都是刘茂第一,没人能够压得过他,俨然他就是这个组织里的王,随时准备着发号施令。
“我当时在初中,学习绝对没话说,初中三年,综合成绩我得过两次年级第一,体育课的短跑,没人能够追得上我。”刘茂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就像在说心目中的英雄。
“你有那么厉害,我表示怀疑。现在也没看出你多么的厉害啊。”庞强说话不会拐弯,显然就是没经过大脑,不懂得含蓄。
“是我不稀罕,老子淡泊名利,与世无争。这也至少比你强,这总归是事实吧。”刺激的刘茂两只眼睛圆睁着,那种气势就像要把庞强吃掉似的。这确实是事实,庞强的学习与刘茂差了一大截,自然会觉得自己矮了半头。
“语文老师太柔,数学老师又太强势,还是英语老师最好,但就是平时来的太频繁,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庞强错开了话题,又聊起了老师。
“就是,就是。”说这话的是一名叫刘子豪的男同学。刘子豪家在县城,身上有城里孩子的影子,据说他的父亲在县公安局上班,对他管理的异常严厉,他在家里从来都是看他爸爸的脸色行事。而出了家门,立马就会换成另外一副面孔,但为人非常义气,曾经在初中时帮助同学打架,把一名比他个子还高的同学打的满地找牙,从此一战成名,在县城的他那个初中,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太义气也就容易被人利用。
“你英语为什么这么好?说来听听。”刘子豪问刘茂,既希望听听刘茂的经验,也希望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
“我有个比我大10岁的叔叔,他以前上学时就是英语课代表,后来考上了大学,英语专业,再后来又考取了出国留学的硕士研究生,去了英国。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几本英文的原著,初中时我们就可以用英语简单的交流。”刘茂说这话的时候,那种自豪的表情,比自己当了皇帝还兴奋。
“都给你带回来过什么书啊,你拿来给我们也看看呗。”这引起了庞强的好奇,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哀求刘茂。
“有艾米丽的《呼啸山庄》、夏洛特的《简爱》、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还有一本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还有很多,我也记不清了。”说莎士比亚的时候,刘茂故意把那个“比”字加重了语气,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你还没说拿来给我们看看呢?”庞强还是充满了期待。
“对,刘茂,你什么时候拿给我们看看?”刘子豪也附和道。
“明天吧,有几本在宿舍里,明天就可以给你们带来。”看到他俩都充满了期待,尤其是刘子豪也央求他,刘茂对刘子豪还是高看一眼的,毕竟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他对从城里长大的刘子豪面前,还是有一种自卑感的。
“咱们的班花今天晚上咋没来?”刘子豪也注意到了白雪不在,其实,之所以他们这么无所畏惧的畅谈,刚开始他们就知道白雪不在。问这句话的意思,刘子豪肯定是话里有话。
“庞强,你消息最灵通,你知道吗?”刘茂又把这个问题转给了庞强。
“据说班花身体不舒服,好像是来大姨妈了。这可是我从一个要好的同学那里听到的。”庞强先给自己开脱,他说的这个同学是他初中时的同学,现在在另一个班。同学的父亲是这个中学的老师,教历史的。在教师宿舍有自己的住处,就与白雪的亲戚是隔壁。所以这个消息应该是真实的。
“庞强,什么是大姨妈啊?”刘子豪显然是真的不明白。
“亏你还是城里长大,这个问题都不知道。大姨妈吗,就是大姨妈啊。”庞强调起皮来那脸上的表情,也是让人醉了。
“大姨妈就是女孩子的那个,每个月都有。”刘茂补充到,其实,他也不懂,也只是从小说里看到过。
他们还在继续,看来到不了放学是结束不了了。
韩清虽然在做习题,但他们的对话还是听到了一部分,尤其是关于白雪的信息,他都听到了耳朵里,隔壁就是吉文婕,课间的时候,韩清悄悄的问吉文婕,白雪怎么没来。吉文婕虽然没有明说,但“身体不舒服”这几个字基本上验证了庞强的说法。
韩清也不懂什么是大姨妈,但看着吉文婕的表情,显得很不耐烦,好像男孩子不该问,也好像是说这个事不严重。总之,不需要男孩子关心。关心不关心的,不严重就好。
下了晚自习,回到了宿舍,武中文已经回来了,正在用电热器烧水,准备洗脚刷牙。
“向你请教个问题。什么是大姨妈?”韩清对武中文不见外,也直截了当。
“这个问题不复杂,大姨妈也叫例假,是女孩子每个月都来的一种生理现象,主要特征就是女孩子尿尿的那里会流血,要断断续续的持续好几天。”武中文回答的比较专业。
“啊!?那谁受得了啊!”韩清的声音几乎是叫出来。
“这是最正常的一种生理现象,每个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阶段,大概是十三四岁,也有到了十七八岁才来的,都会经历,逃不过去的,大概要持续到四十五六岁才能结束,有的人会严重,来大姨妈时会身体无力,有时身上会疼痛,这种情况需要多注意休息和调养,尤其是不能着凉,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当然也有人来大姨妈并没什么感觉。不影响正常生活。”武中文进一步把大姨妈进行了近乎完美的阐述。
“哦,那我基本明白了。那她应该没事。”韩清说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尤其是最后这一句话,声音小的只能自己听到。
“什么情况?”还是被武中文听到了,这个屋子小,南北大概有4米长,东西大概有3米宽,高度大概有3米多,面积也就十来个平方,屋子的四壁斑驳不堪,屋顶还有一些陈年的蜘蛛网,意味着夏天这屋子里也可以有伴。靠南墙的两个角上南北方向各放着一张单人床,靠南边那个床的墙上有一面大概1.5平方米的窗户,床下面放着各自的洗脚盆和替换的鞋。两个床北头各有一个小书桌,上面摞着各种学习参考资料以及一些已经做过的试卷。床与床之间是一个只有不到一米的小过道。屋子东北角是一个破旧的柜子,里面放着他俩的生活用品,在柜子的西侧是一个放洗脸盆的架子,上面放着洗脸盆,地面上放着几代洗衣粉,还有一个水桶,里面盛满了水。西北角是进出的门。至于厕所,要出去,在距离有50多米的地方,是个公共厕所。房间的地面虽然是水泥处理过,但还是潮乎乎的,在这个冬季,屋子里处处都是冰冷的,从门缝里也时而会钻进来一丝丝冷风,肆无忌惮的在屋子里回旋,吹的屋子里更显得冷飕飕的。
“我们班的白雪,今天晚上没有去上晚自习,听她同桌吉文婕说身体不舒服,好像是来大姨妈了。”
“哦,那休息一下也是正常的身体需要,没什么大不了的。像白雪这个年龄,应该不是初潮。”武中文又抛出一个新词。
“初潮!什么是初潮?”韩清简直就是一个呆子,什么都不懂。其实这也怨不得他,这个年龄,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至于女孩子,那更是一辈子也研究不透的神奇物种。
“初潮就是女孩子人生第一次来大姨妈。”武中文的回答很干脆。是的,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这还能怎么解释,一句话就足够了。
“哦。”韩清没再问,可脑袋里还是在高速运转着,想不明白,可又控制不住自己不想。另一方面,他也奇怪武中文咋就知道的那么多。
“还有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是遗精吗?”武中文接着问韩清。
“遗精?”韩清好像听到过,但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是特别清楚。
“这个我们必须知道,而且还必须懂,遗精就是男孩子到了一定年龄,就是你的那里会流出液体,大都发生在睡梦中,所以也叫’梦遗’,更通俗的说法叫’跑马’。”武中文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武清的裆部。
“跑马,我还是听说的,但就是不清楚原来是这个意思。”韩清小时候有几个玩伴,其中有几个年龄比他大很多,从他们嘴里听到过这个词,当时韩清就追着问什么意思,但那些大孩子大概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就不耐烦的告诉韩清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懂。原来是这么回事,别说,韩清还真有过这种经历,但是因为不懂,当时还以为自己尿床了,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水早就烧开了,洗好了脚,刷了牙。两个人卧在床头又聊了一会天,就分别各自看自己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