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肆卿回到魔界,袭一身玄色帝袍,墨发高束,不似在梅林的随意。
帝王之威,众生臣服。
一华裳红妆女子此刻正笑眼盈盈地立于高台之下,不顾魔界众臣的眼光,道:“朝妍拜见魔尊!此乃我妖界敬献魔尊的圣物,望魔尊笑纳!”
朝妍微微偏首,身侧的婢子便将妖灵鼎呈了上去。
南肆卿淡淡道:“请长公主回去时代本尊向妖帝问好。不过这份礼,就不必了。”
谁人不知妖界圣物妖灵鼎乃是王族姻亲的信物,这公主倒是胆色大!可谁人又不知自家魔尊是座万年冰山,最初的最初,还有人进献美人欲行谄媚,可是呢?美人直接被丢出了魔界,那些谄媚的大臣呢?估计早在炎噬地牢中化成了一缕青烟罢。
一想到这儿,大臣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大殿内,寂静无声。
朝妍美艳的脸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调整过来,笑道:“魔尊多虑了,这妖灵鼎是我妖族愿同魔界修好的信物,并无他意,只是以示我妖族愿以姻亲之情谊同魔界为盟,聊表赤城!”
心中厌烦时,南肆卿便会习惯性地轻扣着尊皇座的扶手,嗓音清冷,道:“妖族盛情难却,本尊也不便多言。只能以芜愚剑作为回礼以示诚意。”
身旁的佑生强忍笑意,心道:自家魔尊可真会伤人,芜愚?荒芜愚痴?遇到个如此不想解风情的万年冰山,这长公主的心是不是碎得哗哗的啊!
南肆卿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大殿,众臣将头埋得更低了。
朝妍不禁攥紧了柔夷,朱红色的丹寇将素白的手掐出几抹红痕,面上却仍是笑颜不减,道:“本宫就替妖族谢过魔尊,来日方长,今日便先告辞了!”许是有意,朝妍将来日方长说得格外清晰有力。
话罢,一转身,那抹刺眼的红色像一朵妖异盛开的花,消失在虚空中。
南肆卿无动于衷,继续处理魔界的事物。
出了魔界的朝妍,才卸去方才的假笑。自己在魔界可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放在心尖上的人却这样羞辱自己!
朝妍面色逐渐变得阴沉,看着方才同自己一起进殿的小婢子。
婢子瑟瑟发抖,急忙跪在朝妍脚下,求饶道:“长公主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看到!请长公主看在茜儿平日里尽心侍候的主仆情分上,饶了茜儿一命吧!求求长公主!”
朝妍嗤笑道:“你一个贱婢还敢与本宫论情分?”话罢,一掌将茜儿杀死。
朝妍厌恶地看着那张泪痕杂乱的脸,倒在地上后,那双眼睛仍睁得浑圆,满是绝望。
朝妍用手帕擦了擦手,直接将一群饿狼唤出,转身离去。
下了朝,一青衫男子便溜达到了南肆卿身侧,笑咪咪道:“兄长,你心太狠了吧,把人家小姑娘欺负成什么样了!”
佑生躲在一旁,默默看着南易迟作死。
南易迟是南肆卿的胞弟,为人素来放荡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皮相虽不及南肆卿,却也是极好,风流随性,仍引得不少美人为之倾心。
而南易迟除了美酒美食美人,爱好便是与佑生斗嘴,以及冒着在死亡边缘的风险逗一逗万年冰山的老哥。
南易迟眼珠子一转,瞥了一眼悄悄看戏的佑生,一脸坏笑:“兄长啊!你有所不知!方才佑生那厮笑得可欢了!还将你这个冰山脸好是嘲讽了一番!”
明明看戏的佑生突然被点名,还被告了黑状,一下子便跳将起来,指着南易迟吼道:“你个小人!明明是你自个儿乐得不行,干嘛扯我作垫背的!”
南易迟拉住南肆卿的衣袖躲在身后,朝佑生做鬼脸,又对着南肆卿卖惨,可怜兮兮道:“兄长!你看,这佑生凶我!还不让我实话实说!”
南肆卿看着拉住自己衣袖的手,脸色瞬间变黑。
南易迟见状,立刻松开了自己的爪子,省得被他哥一怒之下斩下来泡酒喝!
南肆卿冷声道:“要吵出去吵。”
南易迟不敢再惹事了,半正经半玩笑道:“谁要跟佑生那二愣子吵啊,没意思!不过妖族如今实力不可轻视,天界还在一侧虎视眈眈,与妖族结亲百利无一害,况且那长公主明显倾心于兄长,长得也还行,才学也过得去,但兄长这般不顾那高傲惯了的小美人的颜面--恐怕--”
南肆卿扣了扣扶手,道:“既然你对那长公主评价不错,干脆你与她联姻如何?”
南易迟急忙后退摆手:“不了不了,那性子我无福消受!她心悦你却许给我,可能她会想方设法把我给解决了吧!我很惜命好吧!我可是一定要比佑生狗子活得长!罢了,我操这些心作甚?凡是兄长在就一切安好,我就放宽心好好做我的风流公子,纨绔王爷!乐哉乐哉!”
常言道,人在离开时说的话反而是最重要的。
这遭,南易迟扒在毓尊殿的大门朝南肆卿喊道:“喂!兄长!你能不能朝我学学!你不能一辈子都是光棍罢!就算你喜欢男子也可以啊!咱们魔界又不计较这些!”话罢,南易迟很识相的一股烟就溜走了。
可怜佑生小可怜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被南肆卿一掌击过去化为灰烬的殿门,感受着快要落出冰块的空气。
佑生内心在咆哮:南易迟你大爷的!你他妈惹祸凭什么把老子丢下承受这后果啊!!!小爷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