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瑛然猛然想到自己现在还有个傻徒弟,急忙捏了个净身诀将自己收拾干净了赶回贤王府。
回到客房,花瑛然路过满室奢华,径自朝那檀木床走去,折腾了这么久,最初那些怅然早就消磨完了,花瑛然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困!
随意将脸上的伤口用娘亲时刻给自己备着的百花膏上了点药。屋里熏香温暖,纱帐摇曳,床榻软和,周遭静谧,花瑛然喃喃道:“美哉。”便带着满足的微笑和衣而眠了。
翌日,一阵敲门声袭来:“风乐姑娘!风乐姑娘!该起身梳洗,去用早饭了!风乐姑娘?”
花瑛然皱了皱眉,捂着头继续睡。
外头的婢子们许是未得到回应,挂心屋内是否出了差错,便也顾不得礼数,推门而入。要知道,这可是她们王爷再三交代要好生照顾的贵人,这责,没人担待得起。
为首的大婢女走到床畔,瞧见人在,心也就定了几分。俯下身,柔声道:“风乐姑娘,可是身子不适?需要奴婢为您请个郎中来瞧瞧吗?”
花瑛然沉声道:“无事。我不用饭了,你们退下吧。”
婢子们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大婢女还稍微沉得住气,继续温声劝道:“风乐姑娘,王爷昨晚吃醉了酒,今儿个还头疼欲裂,可王爷挂心风乐姑娘,一大早便去饭厅里等您,况,不用早饭对身子不好啊!”
花瑛然尽量收起那一身的杀气,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婢子,虽是语气恭谦,这话却不似她容貌这般温软。罢了罢了,醉成那样的小孩子都起了,若再这般像在家一样任性,便不合礼数了。
花瑛然认命地起了床,任由婢子们为自己梳洗,自个儿也还能寐些时刻。
婢子们瞧花瑛然困得紧,再想套近乎也不敢答话,若能依附上贵人自是极好,可惹怒了贵人,那下场连想都不敢想。
梳洗完,花瑛然的觉也醒得差不多了。从铜镜中看自己的模样,也颇为惊艳。这时,花瑛然才反应过来:“面具?!”
有个年纪小的婢子没忍住惊呼:“风乐姑娘长得好好看啊!”
旁边年纪长一些的婢子急忙用手拉了一下小婢子的衣袖,小婢子才惊觉自己出言莽撞,急急将头低了下去。
花瑛然看着小兔子似的婢子,不免有些好笑:“你真觉得我生得好看?”
小婢子慌慌张张抬起头:“奴婢奴婢是是真心觉得姑娘美若天仙,望姑娘原谅奴婢口角粗笨!”话罢便跪下磕头。
花瑛然蹙了蹙眉,将她扶起,道:“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不必跪我,你唤作甚?”
小婢子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贱名小溪,溪水的溪!”
花瑛然笑了,这一笑饶是女子也看呆了:“小溪小溪,清澈明净,我记住了!这点银钱你拿去换身新袄子吧。”
小溪不禁红了眼眶,这高墙里,不仅只有主子和仆人之分,这仆人里同样有三六九等,所有人都一心为己,温情早就被日日夜夜的谨慎给消磨透了,她最近因葬母入府,新来的,无依靠的,自然成了被人呼来喝去的一等,而眼前的贵人却能如此待她,如何能不感恩?
大婢女极有眼色,笑呵道:“小溪,还不快谢风乐姑娘!”
小溪流着泪,啜泣道:“谢谢风乐姑娘!小溪无以为报!”
花瑛然见小溪方才对自己的赞扬毫无谄媚之心,这样的澄澈能留住就留下吧,自己对血腥很敏感,这小溪身上有伤,年岁又这般轻,自己今天这遭,应该会让她日后好过一点。
花瑛然点了点头,对大婢女道:“走吧。”
花瑛然刚步入走廊,便瞧见望眼欲穿的傻徒弟。
夜枫瞧见今日没了面具的花瑛然,原本挥舞的手在空中僵硬了,笑容凝固在脸上,望呆了。
花瑛然着一身蓝色纱裙,青丝绾起,只戴了一支青花碎玉步摇,略施粉黛,便已倾城绝世。虽不同白衣的清冷出尘,却更多了一份人间闺秀的端庄大气。这样的美人从风景雅致的亭台中走出来,便恍若画中的仙子下凡一般。
花瑛然看着呆儿似的夜枫,不免有些好笑:“傻徒弟,为师今日睡迟忘戴面具了,瞧把你吓得,要不要我打你一拳自证身份?”
夜枫这才回了神:“师父你太好看了吧!我我我还是见过很多美人的!”
花瑛然虽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但也是美而自知,长得好看就是好看,没必要假意自谦,说道:“为师知道自己好看,你不用夸了,用饭吧!”
夜枫挠了挠头,像个二愣子似的:“师父你怎么和那些贵女们不一样,一点也不谦虚。不过这才够格!这么嚣张不愧是我师父!”
花瑛然尝了一口菜,暮雪楼的!心情大好,自然要关心一下徒弟:“夜枫,你头还疼吗?以后喝酒别跟你师伯拼。”
夜枫醉得厉害,不记得昨晚自己干了些什么蠢事,拉不下面子问左渊,自然更不能问美人师父,红了俊脸,尴尬道:“无妨无妨,谢谢师父关心!”
“对了,日后你早晨不必等我用饭,没有急事上午都不要打扰我。”花瑛然一提起这个,起床气又有些上来了。
夜枫二狗子:“好好好师父说什么都行!”(哇!我师父怎么又美又可爱又帅!)
用完早饭,夜枫换了身朝服:“师父,我要去上职了。我下职后再修习罢。”
花瑛然微讶,还以为夜枫是个闲散王爷呢。
“唉,要不是皇兄逼我上职,那些鬼大臣我真是一点也不想见!”夜枫自个儿嘟囔道。
花瑛然顿了顿,心下了然,说道:“夜枫,不要让旁人知晓我是你师父,麻烦。”
夜枫顺嘴道:“好的师父放心,我自是懂得,师父这般传奇定是不少人眼红。还有,你我既是师徒,便无需客气!”
花瑛然也乐了:“为师是说,这两件事被他人知晓可能会惹麻烦我嫌麻烦!”
夜枫又红了脸,脚下生风般紧着走了。
花瑛然瞧见,不禁抿唇笑了笑,正待拿起茶盏,却见夜枫那厮又回转过来,在廊角处露出一个脑袋,朝花瑛然喊道:“师父,若是外出,还是把面具戴上罢!”然后又一溜烟没了影。
花瑛然瞧见这般稚气的夜枫,慈母心一发不可收拾:这傻孩子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