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澜把黄文珊放在车上,打开暖风。
黄文珊吧唧着嘴:“渴。”
白默澜拧开一瓶水一点点地喂黄文珊,黄文珊猛地抓住白默澜的胳膊:“岳落是谁?”
白默澜的手抖了一下,水洒出一些,白默澜把水放下,拿纸巾擦洒在手上的水。
黄文珊见白默澜不说话又问:“你是不是因为她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黄文珊说着抽泣了起来,“你心里都有人了还来找我干嘛?想脚踏两只船啊,想得美。”
黄文珊拿棉衣袖子在脸上一抹,鼻涕眼泪还带有化妆品被她抹了一脸大花猫,“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白默澜用湿巾轻轻擦拭黄文珊脸上的脏污,他温柔极了,不敢重一点,擦一下吹一下。
擦着她眼角上的黑污,黄文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白默澜,白默澜吹着黄文珊的眼角,黄文珊看到白默澜的脸近在咫尺,心脏一时忘了跳动,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抓住白默澜帮他擦脸的手把他往前拉了一点。
黄文珊呼出的热浪打在白默澜的脸上,轻快的眼睫,透红的脸庞,还有,粉粉嫩嫩的嘴唇。白默澜咽了一口口水。黄文珊轻咬自己的嘴唇,白默澜第一次对黄文珊有了一种冲动,他想尝尝那唇的味道。
他吻了上去。
黄文珊停跳的心脏‘咚’一下,接着‘咚咚咚’狂跳。在黄文珊还没搞清楚是不是做梦的时候,白默澜的嘴已经离开。
白默澜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把理智拉了回来。
白默澜握住黄文珊的手,看着她。
是你,一直都是你。
黄文杰穿着睡衣在楼下等着。
白默澜把车停到黄文杰面前。黄文珊绕道副驾把黄文珊抱了下来。
白默澜把黄文珊的包递给黄文杰,又拿出一个保温盒,“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这是在粥店买的,她酒醒了给她热着吃。”
黄文杰接过保温盒,想骂白默澜几句,一想是自己妹妹去参加年会喝成这样不关人家的事,他说:“谢谢。”抱着黄文珊走了进去。
白默澜看着他们走进电梯之后上了车,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着自己的嘴唇,笑了。
白默澜躺在床上,睁眼是黄文珊,闭眼还是黄文珊。他下了决心,不管未来如何,现在,她喜欢我,我爱她。这世上的两情相悦本来就不容易,他想自己不能放手。
我一定会保护好她,让她一辈子都这么单纯快乐。那些不该回来的记忆我会拼命把它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
白默澜拿起手机订了一束玫瑰,他要在天亮的时候向她表白。
白默澜很久没有这么快入睡了,当决定做一件事,放下一件事,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凌晨三点四十,一天最黑暗的时刻。
白默澜惊醒了,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梦见了岳落站在窗外,眼睛里流着血色的泪,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那口型,白默澜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去死吧,和我一起死吧!!!
白默澜把屋里的灯全部打开,跑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水一口喝下,他慢慢的蹲下来,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他不敢抬头,不敢回卧室。只有这个小小的厨房没有窗户,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喘上气。
胃疼了起来,额头冒着细汗,他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蜷成一团发抖。他好想有个人过来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别怕。
有一天晚上下雨,岳落和弟弟留在白默澜的家里,半夜,岳落听到沙发上的白默澜在梦里哭,她走过去,把白默澜眼角的泪擦掉,摸了摸白默澜的头:“别怕,我陪着你。”
白默澜不哭了,呼吸平稳了。外面的雨停了,岳落抱着岳秋离开了。
白默澜不知道自己坐了几个小时,胃疼一会儿不疼了,过了一会儿又疼了。反复几次之后,胃知道自己的主人不会理睬它,它也不闹腾了。
门铃响了又响,白默澜托着没有知觉的双腿去开了门。一个小伙拿着一大捧玫瑰等着他签收,他接过花,签了字,关了门,把花扔进垃圾桶李。
吃了几颗安眠药,躺下了。
就这样吧。。。。。。
我不配。
白默澜蒙着被子,被子的一角被浸湿。
黄文珊头疼欲裂,她知道自己昨晚喝多了。
“黄文杰。。。。。。”黄文珊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黄文杰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你能耐了,学会喝酒了。”
黄文珊喝了几口水之后舒服了很多,“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黄文杰:“你喝了多少啊把自己喝断片了。”
黄文珊:“我一杯倒,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我记得爸挺能喝的,我这是遗传谁啊?咱妈?我见过咱妈和咱爸喝酒,好像比咱爸还能喝。”
黄文杰咳了两声,“喝酒又不遗传,一个人一个体质。”
黄文珊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默澜送我回来的?”
黄文杰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黄文珊挠着头发笑了笑。
“起来了,白默澜给你买的粥还在冰箱里放着呢,你吃不吃。”
“吃吃吃。”
黄文珊吃饱喝足之后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想起了昨天的事,一个叫渝琪的女孩儿,是白默澜的朋友,白默澜和何瞬认识,黄文珊这才想起来她为什么要喝渝琪的那杯酒,白默澜竟然骗她。
黄文珊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要兴师问罪。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机器女生的声音。
黄文珊很少给白默澜打电话,一般都是发微信,但是每次打电话那边都会很快接起,这是第一次打不通白默澜的电话。
黄文珊一下着急了,在想自己是不是喝多之后说了什么话让他生气了,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打开微信找到和白默澜的对话框。
你电话关机了,是没电了吗?看到给我回信息。
过来两个小时。黄文珊又打了过去,还是一样。
怎么还没开机,我很担心你。
你开机好不好。
是不是生我气了?
出什么事了吗?
。。。。。。
一直到黄昏,白默澜的才会微信
没事!
黄文珊回拨过去。
白默澜迷糊带着鼻腔的声音喂了一声。
黄文珊:“你声音怎么这样?感冒了吗?”
白默澜:“有点,对不起啊,手机忘充电了,我刚睡醒。”
黄文珊:“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白默澜:“没事,我吃过药了,不用过来了。”
黄文珊:“。。。。。。”
可能是他不舒服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黄文珊不是厚脸皮的女孩说不出不行,我非要过去之类的话,她回了一句:“你注意休息,好了给我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哎一向这么没出息。
隔了一天,黄文珊才接到白默澜的电话,说他身体好了,不用担心。
所说的话看似很正常,但又是那样的正常,就像是黄文珊在回答客户的问题那样的正常,黄文珊心里不安起来,这种不安在大年初一那个绚烂的夜晚成为现实。
黄文珊三十晚上掐着时间给白默澜发了祝福短信,没有得到回复。
初一吃过午饭之后,黄文珊给白默又发了一条微信。
我的新年愿望是可以看到烟花,可是现在不让放烟花。一排哭的表情。
白默澜吃着白水煮面,爸爸他们一家出去旅游了。他觉得很好,在现在这样的心情下,他实在不想和韩芯蕊虚与委蛇,很累。
他把手机捏在手里反复的看黄文珊发的短信,这个新年自己都这样过了,那就让黄文珊开心些吧,反正,最后一次。
他开着车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买的烟花,最后是在一个专门靠卖消息的朋友的牵线下,在一家小型烟花炮竹厂才买到烟花。
他载了整整一车的烟花,到黄文珊的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时间正好。
黄文珊接到电话还不到三分钟就下了楼,这速度像是早做好了随时出门的准备。
黄文珊递给白默澜一把小星星,“走咯,放烟花去了。”
白默澜看着黄文珊孩子样的笑脸,她那么好,想让我拿自己的命来疼,我却只能给她带来伤害,他不敢看了,收回目光:“我们去放真正的烟花吧。”
黄文珊:“会被警察抓的。”
白默澜笑笑:“没关系,我带你去不会被抓的地方。”然后把一个厚厚的围巾和手套给黄文珊戴上。
白默澜开车一路飞驰,两个多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一个村边的小河边。
路上一地鞭炮留下的红屑,河边还有几个小孩儿,他们不怕生人,见白默澜抱着烟花走过来,故意把小鞭炮放在他的脚边,黄文珊会被响声吓的跳起来,他们看到之后在白默澜正要追上去的时候哄笑的跑开了。
“没事吧?”白默澜问。
“没事。”黄文珊笑着说:“我们要在这里放烟火吗?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白默澜:“以前喜欢开着车乱跑,偶然到了这里,看到这条流淌在小石子上的小河,很漂亮,就停下来呆了一会儿。
白默澜,“小心,地上很多石头。”
“我帮你拿点吧。”
白默澜:“不用,很快就到了,前面太黑了,你帮我把口袋的手机拿出来照一下。”
黄文珊:“用我的吧。”
“没事,那带着手套翻包不方便,我的就在外套口袋里。”
白默澜的衣服口袋很大,黄文珊不用摘手套就能拿出来,她按了一下开关键,屏幕亮了起来,她看到手机壁纸是一个女孩儿穿着校服在阳光下的操场上跑的样子,只有背面,但是她觉得很面熟,还有这个操场,好像她高中的学校。
白默澜忙把烟花放在地上,把手机拿过来,打开手电筒。黄文珊很识趣的没有开口发问。
黄文珊拿着手机照亮了前面的路,小石头缝里满是干枯的草叶,还有很多小树枝。抬头看远一点,前面小河发着亮光在一片黑暗中流淌,就像漆黑的天空有一道闪电,像一条银蛇穿梭在黑森林里。
白默澜说:“这里春天很漂亮,草变绿了,河岸上会开很多五颜六色的小太阳花,还有蒲公英,很多村民会把鸡鸭赶到这里吃食,是在城里看不到的风景,到时候你可以来看看。”
黄文珊开心的点点头:“那说好了,春天你带我过来。”
白默澜抬头看着前面:“到了,就在这里放吧。”
黄文珊从小被家里宠着长大,从来不知道安全感这个词,她想的,爸爸妈妈哥哥都会满足她,她从来不会想要抓住什么,因为她知道她想的都会得到。但是,此时,现在,她迫切的想要得到白默澜的一个承诺,不是永远在一起,照顾你一辈子,而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我还可以看到你。
白默澜没有回答,黄文珊不再问。
白默澜把烟花一排排摆在河边去拆引线,黄文珊跟着她身后。
白默澜转过身把她拉到一边,那里太滑,你站在这里等我。
白默澜把引线连到一起,站在烟花旁边,看真手表:“现在是大年初一晚上十一点三十二分。”他点燃引线,“珊珊,你的新年愿望实现了。”
第一束烟花冲上天空,接着第二束,第三束。。。。。。炫彩烟花在沉闷的天空炸响,绽放,落地。
黄文珊的眼里,脸上光芒闪烁,她像个内向的孩子一样,想要跳,想喊,最后只是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虔诚的抬头看着天空,我的愿望是,我们的时间不会像烟花这么短暂。
白默澜也看着天空,我希望这一刻给你带来快乐,然后忘记。。。。。。
烟花再美只有一瞬,就是时间太短,才让人们觉得它很美。
白默澜把手机打开照亮地面,“那个,我和何瞬认识,不是故意瞒你,我是后来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的,我和他从来不谈工作的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黄文珊:“恩,所以,是你让他关照我的?”
“我只是告诉他我朋友在他那里上班,别的什么都没说。”白默澜不敢说太多,他怕在他离开之后她不会再在他那里工作,那关于她的最后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了。
黄文珊笑笑:“你这句话就已经包含很多了。”
白默澜低头:“对不起。”
黄文珊:“没关系了,你朋友关照的很好。”
“那你。。。。。。会继续在那里上班吗?”
“当然,轻松,钱多,还可以随时请假,多好啊。”
白默澜松了一口气。“我们走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