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青只道,该来的惩罚终于来了,于是陈述道,“当日,若不是韩大夫的马车几乎撞到了姐姐,我也不会鲁莽击马,误伤韩大夫。但是,如果以后再有此等事情,卫青照做不疑,绝不后悔。卫青只得给公主带来了麻烦,一人做事一人当,公主惩罚我一个人吧。”
卫子夫看到平阳公主已经从卫青的手上接过鞭子,急道:“公主……”只是未等说完便已经看到平阳公主一鞭子抽来,不敢忤逆公主的卫子夫只好转过头去,而后她听得一声鞭子响声,却不似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此时,平阳公主和声说道,“这一鞭,就当是惩罚你。卫青你记住,从今往后,为我牛马。”二人皆口道“谢公主!”而后附身再次下拜。平阳公主的脸色露出欣慰的笑容。至于当时为什么不是说“为本公主牛马”而是说“为我牛马”的原因,她也不管这二人听出什么意思了没。
……
是夜,弯月高悬,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宁静的月色之中。皇帝所在的宫殿内,平阳公主正跟如今的大汉天子,她的亲弟弟,说着话。
“这个,是父皇临终时留给你姐夫的,如今,你姐夫要我把这个送给你,当作赔罪之礼。”平阳公主公主手托着一块儿温润的黄玉剑勾对着皇帝刘彻说道。
“哈哈哈!”刘彻笑着接过了平阳公主手中的黄玉剑勾,喜欢地把玩着说道,“这是姐姐的心意吧!果然是血肉相连,这玉剑勾,刚好能配真的新剑带,哈哈。”
“你记着,皇位传于先帝,身上担的是千秋大业就好。”平阳公主见弟弟饶有兴趣地把玩着黄玉剑勾,适时地提点道。
“姐姐放心,朕自当守着这千秋大业,一夫当关。”刘彻说着话,坐在了平阳公主身旁的椅子上,将手中的宝剑拍在一旁的案几上,似是再说这刚刚的话也会掷地有声。
“还有,这剑勾也是提醒你‘见勾’,朝野处处勾心斗角,就算是万人之上,也当以这剑勾时时提醒,事事要沉得住气。”
“时势如此,也由不得朕意气用事。”
“弟弟,你看”平阳公主道,而后二人抬头看着夜空,只见弯月在天,明亮皎洁。之后平阳公主又开解道,“祖母如同这夜中明月,而弟弟你却似那出生朝阳。夜会尽,日必临。这月光,又怎能跟那日光相比呢?”一番话听得刘彻龙颜大动,感动不已,他不禁动容道,“姐姐……”
平阳公主又伸手抚剑道,“天下,就如同这一把剑,已经在你手中,只要你沉得住气,凡事都来日方长。何惧没有利刃出鞘的那一天,只是这利刃出鞘之前,需防那明枪暗箭。”
“这个道理,朕怎会不明白,赵绾、王臧二人已死,窦婴田蚡又去官,朕所倚重的臣子都已被除掉了。祖母属意许昌为相,朕也只能由她。今天是窦丞相的离朝之日,剩下的,也只有他的奏疏做提点了。”
恰逢此时,有一侍应太监上前作揖言道:“陛下,方才有人来报,今日丞相府送来的书简布帛全都被太皇太后的近侍所截,估计送往长乐宫去了。”“什么……”刘彻起身不可置信道。
……
此时,长乐宫里,一卷卷书简布帛都被扔到了堂中的一个火盆之中,窦婴的这一番心血,尽皆被那火盆中那跳跃的火焰所吞噬。而堂上,太皇太后跟皇太后一起坐着对案而饮。皇帝与平阳公主二人联袂而来,恰好看到了那正在被火焰一个个吞没的竹简布帛。平阳公主心里充满了苦涩,而刘彻此时却是揪心的疼。
“孙儿见过祖母,见过母后。”二人躬身拜道。堂上的皇太后没敢言语,太皇太后不咸不淡地说道,“坐吧!”二人这才坐了下来。
“秋萍,把千层蓬盛给皇上尝尝。”叫秋萍的侍女应诺而下。皇帝此时也不道谢,目光苦涩地看着一旁跳跃的火焰和被焚毁的书简布帛,仿佛又看到了狱中那两个哭诉的赵绾王臧,看到了那脱下官帽,交出印信的窦婴田蚡,看到了太皇太后在群臣大宴之时的怒斥。
此时,见到侍女已经将千层蓬盛来,而皇帝却不为所动的平阳公主只得应承道:“谢祖母!”希望可以提醒下自己这个弟弟,该道谢了。
终究是没能等到皇帝的道谢,堂上的太皇太后说道:“窦婴这个庸臣,扰乱皇上视听,哀家命人将他承给皇上的妖言惑帝之物给烧了。彻儿,可别迁怒于皇祖母啊……”
听闻此话,知道百善孝为先的皇帝只好道:“孙儿岂敢!”只是这又使得堂上的太皇太后又以为可以适时地提点下这个孙儿了,“彻儿,这些奸臣,只懂得察言观色,说些你想听的话。但这些都不是治国之道,治国不能急躁,变革只会动摇根本,这可是大忌啊。”
“太皇太后亲自教诲,彻儿一定虚心受教。”皇太后适时地堵住了堂下愠怒的皇帝,太皇太后满意的嗯了一声。刘彻看了下堂上的二人,温言回道,“孙儿多谢太皇太后提点。祖母万事考虑周全,是孙儿不经世故。”
“平阳,你外游替哀家祈福,有何见闻?说给皇祖母听听!”见到孙子受教的太皇太后又对着下面的平阳公主说道。闻言,平阳公主回道,“新奇的事物,皇祖母听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一路上,天旱成灾,饥民处处……”
此时皇帝刘彻打断道,“祖母若不反对,不如就让孙儿,前往坝上祭天,为众生欺负消灾吧。”“好好好!”一句话说得堂上的太皇太后凤颜大悦,连说三个好,而后又道,“祭天祀神之礼,也是帝皇必学之一啊。朝政之事,慢慢来就好啊……”。
堂下,心中郁结的皇帝刘彻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