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朝英殿内百官早朝,高玉峰坐在高台的龙位上俯视着看着下面的百官,玄黑色的龙袍上用金线绣着九条腾云九天的金龙,纯金的龙冠上一只完整的金龙盘旋着,玄黑色的琉璃珠成串着悬挂在眼前,琉璃珠后面坚定而又深邃的眼神,不喜不怒淡然如水,手拂在桌上的奏折上,谨慎而又小心的拿起近乎是捧在手里,王兄征战北上已有半年之久,虽说中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捷报和王兄报平安的书信,但自从这个月来王兄未往都城送来任何东西,这不免让高玉峰十分的担心,好不容易等到了却又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敢看有期待看,手微微颤抖着抚摸着奏折的封面,他相信他的王兄,天生的战神自然不会有事,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打开那奏折,看着上面熟悉而又亲切的字迹,心头松了一些,那上面写的不算多,何况王兄也不是多话的人,里面大致的意思就是:臣一切安好,王放心,最快年关臣就会回朝,最近的战事确实紧急,不过现在都化险为夷,王不用担心,再过三日臣会给王一个交代,最重要的还是朝中之事,臣还是要唠叨些,朝中之事王在处理上一定要谨慎,若有什么紧急的,拿不定主意的可先和左右灵丞相商量后再做处理,若是关于军事上的王上可以去找楚翎漉,此人曾在臣手下待过一段时间,他的军事天赋颇高,有着个人见解,不过就是性子怪了点,不太喜言谈,王要去找他的话一定要耐下性子,切不可与他起任何冲突,臣怕他会伤到王,总之王一定要自重,臣不在王的身边总是担心的多一些,王要是嫌臣唠叨不看就是。王安好,臣自安。
高玉峰慎重的合上奏折,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在那琉璃珠阴影的遮挡下,嘴角上扬淡然一笑,‘王弟怎会嫌王兄唠叨呢。’他心里这样想着,期盼着他的王兄早日平安的回来。
低头大致看了看站在下面低头不语,工整的手里拿着玉简分别站在两侧的文武百官,梁国百官之中位分最高的大臣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着一半的皇权,王上未在之时可直接处理朝政,先斩后奏在禀明王上,王上在时可赐座坐于王位之下,王上退位后可作为监国继续辅助新帝,这种几乎是可以和王上并肩统治天下的宰相只有梁国第一任皇帝是曾立过,之后历代皇帝就在没有立过了,毕竟这王家疑心病重,谁愿意留一个可以和自己并肩的人在身边,除非真的是一位自己信得过的人,真正对自己忠心无二的人,可这种人天下间哪有。
高玉峰曾经想过把这位置给自己的王兄高胥择,只可惜先主皇帝有遗训宰相之位留与天下德才兼备之人,德高位重之人,切不可是皇家之人。他也曾跟自己的王兄说过,王兄也是说这宰相可是也是要监国的,我还是喜欢战场,也就只能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宰相之位一直悬着,总觉得这个朝堂缺点什么,自从那日见那个人的第一面开始,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宰相之位该找他的主人了,他也会为那个人留着,他信他的朝堂、他的天下要做他的祖辈里面最强的,要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宰相之下就是左右灵丞相(孟苌,马赋承),再往下就是按阶品一品到从九品,武官按军功从上将军到御前先锋,而楚翎漉为将军,站在那武将里面倒不是最显眼的,一身古铜色铠甲,腰间挂着一把朴质简单的长剑,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低着头,高玉峰看了半天倒是没看出半分王兄所说的此人脾气古怪,到感觉蛮老实的。
“众卿可有什么事要禀报,没有的话就退朝吧,不然就等过几日王兄回来了一同禀报。”
高玉峰收了收嘴角的笑意,面色毫无波澜的看着下面的百官,一手随意翻看着今早新上的奏折,让人可不出是喜还是悲,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也是在警告朝中那些意图不轨之人,免得让那些小人破坏了王兄的计划,而他现在也只能为他的王兄做这些了。
这朝中之人也都是在这官场上摸滚打爬这么多年的,察言观色更是不在话下,单听王上的语气就知道这是在打发他们走了,整齐而训练有素的跪下磕了三个头,扬声到‘臣等告退’,随后又有序的向后退了五步,才转身走出大殿,就在楚翎漉刚要迈出脚走出大殿的那一瞬间,就听到一声不容侵犯的声音传来。
“楚爱卿,留步。”
楚翎漉站定整了整身上的铠甲,周身的气场凌厉中参杂着那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杀气,步伐坚定地重新走回去,而那些大臣看着楚翎漉低头低语着什么,但也识趣的没有多做停留继续走开,殿里楚翎漉拱手跪在大殿中央。
“臣楚翎漉见过王上。”
“楚爱卿,平身就好,朕听王兄说你曾是王兄手下的人?”
“回王上,臣在武霙王麾下待过,还是武霙王给臣入朝为官的机会。”
“果然如此,王兄向来识人不差,你也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王,谬赞。”
“行了,你不用这么谦虚,以后每日下朝你就直接去御书房,朕想多跟你学学统军之道。”
“这,王上武霙王学识远在臣之上,臣怎可妄论教王上,还望王上三思。”说着楚翎漉跪在地上俯首未起。
“你就不用推辞了,要是让朕去找王兄,先不说王兄事务繁忙,到时还要说朕一通,朕约束的很,所有朕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这”
他本以为王上此次叫他是为了前方的战事,谁知竟是要让自己教王上,这,这哪是如此简单之事,在王上面前妄加谬论,更不知王上心里想的是什么,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简直就是随时送命的。
“楚爱卿,你不用担心,朕无别的意思,这样你教朕至于朕学与不学、听与不听、这你就不用管了,还有这个金牌你拿着吧。”
王上说道此,自然已经没有了他在拒绝的余地了,谨慎的站起身稍微抬起了点头看着王上放在桌边上的免死金牌,之前王上叫他留下已经让所有的侍卫太监都下去了,如今也只有靠自己上前拿那块金牌,压低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的向着王位走去,起初的几步他都是一步一停,一边看着王上的神情变化,只见从头到尾王上都无任何变化,这才稍微放下心加快了些脚步向上走去,站在桌前看着上面的免死金牌,慎重小心的拿起,就在楚翎漉拿稳金牌的那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楚翎漉大胆的看向坐在面前的王上,感受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竟在心里觉得有一种肯定以及鼓励,其中还加杂着王者不可侵犯的气势。
“王上和那些外面说的和臣所见的不一样。”
楚翎漉心里觉得这个王挺好相处的,并不像外面所说的眼里只有国之礼法,没有人之常情。现在的他对王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如今他所说的话,以后他所做的事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梁国将军楚翎漉。
“不一样,楚爱卿终于愿意跟朕说心里话了,这样的你才是朕想认识的楚翎漉。”高玉峰从王位上站起身,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郑重而又认真的打量着他,现在的这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和站在朝堂上果然不一样,周身的气场都变了,一点都不一样,这就是王兄赏识他的原因,也是自己愿意结交他这个朋友的原因。
“是臣逾越了。”
说着又要跪下,高玉峰随手扶着他,调侃地说道:“楚爱卿怎么又拘谨起来了,难道是朕表达的心意不够,诚意不够,楚爱卿不愿意交朕这个朋友?”
“王上”
“偌大的王城,偌大的权势,偌大的地位,就越是显着自己多么的孤独,楚爱卿知道吗?”
高玉峰放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转过身看向殿门外那高耸入云的宫殿楼阁,这是他的天下,里面住着的是他的子民,而也是困住他自由的牢笼,就像和他王兄一样,他王兄是注定的战神,注定征战沙场:而他是注定的帝王,注定困于天下。
“王怎么会孤独呢,王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孤独的人,君与臣亦是君臣,亦是朋友,亦是知己,武霙王与君亦是兄弟,亦是知己,亦是导师,君与王后亦是君民,亦是夫妻,前两者君都有而后者虽说君还未立王后,但臣相信君一定会找一个与君两情相悦之人,君还觉得孤独吗,天下是君的一部分,天下的子民是君的子民,百姓赞歌,天下同庆,君已强与先祖,成一明君。”
楚翎漉握着手中的金牌,看着那站在身前的王,那天下的共主,此时已经坚定了他忠于梁国,忠于王上的决心,他相信此时站在他身前的王一定会强于他所有的先祖,开创一个空前的盛世,握紧手中的金牌,拱手行礼。
高玉峰听着他说的话,侧过身看着楚翎漉,又看向他手中的金牌,手放在他的双手上。
看着他急于求证一切的问道:“你真的愿意陪在朕的左右,君与臣亦是君臣,亦是朋友,亦是知己。”高玉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是握紧楚翎漉的双手。
楚翎漉抬起头看着高玉峰,眼神坚定,“王将金牌都给臣了,臣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是,是啊,君与臣亦是君臣,亦是朋友,亦是知己。”高玉峰口中嘟囔着这句话,随后仰天长笑,这是他当这个王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他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