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安静地走在东三街上，聂施然思绪有些飘远，这条街，她来过。
可以说是经常来，还未入宫时。
一晃四年光阴，街还是这条街，热闹依旧，可心境已是大不相同了。
到底是物是人非。
东三街之所以称为东三街，是因为这条街被划分为了三段。
第一段纸醉金迷、第二段天上人间、第三段则风花雪月。
方才那段满是赌坊的街便是第一段的纸醉金迷。
东三街沿水道而建，右边为一排紧密错落的房屋，左边则是船只来往不停的清清水道，街道两旁以及船只上都设有花灯，绚烂多彩。
第一段与第二段之间以左手边长于水道旁的一棵百年柳树为界。
恍惚间，聂施然抬头，已是春日，那棵在夜风中柳絮翻飞的景色映入眼帘。
“饿了吗？”
燕淮卿看向身侧的她。
“去吃碗馄饨吧。”
聂施然向他发出邀请，那一刻，燕淮卿又重新看到了那双装满了光的眼睛。
一如四年前在御花园内的惊鸿一瞥。
让他心悸不已。
“好。”
燕淮卿魔怔似地点点头，待他回神，人已走出老远。
他心里一紧，连忙迈开长腿，跟上。
聂施然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家馄饨铺前坐下，这家馄饨铺所处地比较靠里，人流较大街上要少。
聂施然款款将面纱取下，随意搭在长凳上。
见生意来了，老板笑意盈盈地向他们走来。
当他看清聂施然的模样时，愣了。
聂施然轻柔一笑，身上那股子属于宫廷的疏离感也被很好的藏起。
“聂二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这都四年不见您跟聂大小姐来了......诶？聂大小姐呢？没跟您一块儿？”
店老板往他们来的路上张望了一阵。
语气既兴奋又疑惑。
俩姑娘四年未来，本以为她们已嫁为人妇，不便出门了，谁知今日突然造访，怎么能不激动。
燕淮卿眼眸微寒地瞥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店老板。
聂施然嘴角的笑微微僵硬，回忆涌上心头，只一瞬，她便回神。
“姐姐不得空，以后可能都不来了。”
她笑着，淡淡道。
店老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许是聂大小姐嫁了好人家，家里边管得严，所以不方便上街抛头露面了。
“那您还是要香菇馄饨？”
店老板到现在依稀还记得聂施然和聂瑜欢的口味。
一个爱香菇、一个爱玉米。
聂施然嘴角的笑容愈发明媚了起来，仿佛真的只是当年那个随姐姐来吃馄饨的不经人事的小姑娘。
“好。多谢。”
待店老板走进去忙活的时候，聂施然嘴角的笑依旧还在。
方才店老板的模样，一下子就把她拉回来从前的光阴。
看向坐在对面的燕淮卿。
他的眸中，是掩盖不去的担忧。
“我没事。”
聂施然淡然道，眼底倒是不见什么悲痛之意。
“你喜欢吃什么馅的，这家铺子口味齐全，味道也是一流。”
聂施然见他坐下半晌也不招呼店老板点馄饨，问道。
“玉米。”
言罢，她眼底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随即招呼店老板：
“老板，加一碗玉米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