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沅示意明欢与洛宣小声,自己则偷偷透过竹叶朝前看去。
但见两个女子围着一位蓝衣姑娘奚落,那姑娘已经泫然欲泣,而那两人仍旧咄咄不休。
“你不过是个小小庶女,竟敢偷盗林欢姐姐的金钗,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紫衣女子手指头几乎戳到那姑娘身上去。
蓝衣女子只一个劲摇头说:“我没有偷……我没有偷……”
那紫衣女子口中的林欢想必就是那为首的鹅黄衣衫女子,生的甚是美艳,但脸上的桀骜之气将这脸上的美感生生破碎。
林欢用手娟擦拭手指,慢条斯理道:“你既是我的庶妹,我自然会顾着姐妹之情,不会亏待了你,但今日你偷拿了我的金钗,我若是不惩治你,岂不是平白让别人看了我们相府的笑话?”
那蓝衣女子捂着半边脸向后瑟缩,相必之前已经被掌掴。
那紫衣女子听闻如此愈发肆无忌惮,挽起袖子就要抓住那蓝衣姑娘。
“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盗长姐的金钗!我真的没有偷……”
紫衣女子倒是笑了起来:“如你所说,那这金钗你从哪里拿的?总不能是你用那微薄月银买来的吧?这可是赵家玉器阁的珍品!也是你一个小庶女买得起的?”
“素心,别和她废话了,她在府里向来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哪里会承认。”
何沅明欢相视一眼,大抵明了。
那鹅黄衣衫是林相府上的大小姐林欢,紫衣是林相门客家的女儿余素心,那蓝衣女子何沅是认识的,是她好友林初月的幼妹林芷。
余素心正拽着林芷,那林欢就要动手。
“住手!”
是何沅。
亭内二人一惊,向声源处望去。
何沅三人缓步而出,林欢余素心慌忙行礼。
“见过世子殿下。”
洛宣抓紧明欢的手,不理会她们,想来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何沅沉了眼:“怎么,初月不在你们就这么欺负她的妹妹?”
林欢虽早就看何沅与林初月交好不满,但顾忌这何沅将军府小姐身份,到底不敢造次,只得愤声道:“何小姐有所不知,这林芷偷了我的金钗,我不过是想尽尽长姐的本分教训教训她。”又道:“再说了,林芷不只是林初月的妹妹,也是是我的妹妹啊,何小姐,可不要偏袒了初月啊。”
余素心添油加火道:“可不是,何小姐您心善,想必没见过这等腌臜事,不敢污了您的眼,您还是回避些好。”
谁料那林芷力气颇大,见了何沅过来立马挣脱余素心掣肘,冲过去躲在林芷身后。
明欢见林芷头发散乱,行为怪异,心下了然,表姐不是那样未经查明便站队的人,这林相幼女,怕是有些痴傻,只一个劲说着她没有偷。
明欢见她可怜,松开握着洛宣的手,替她整理衣衫。
何沅见林芷被欺负,怒气隐现:“林欢,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用这样惺惺作态虚情假意,林芷今天我就带走了,你要是再敢诬陷,我自会去相府和林相好好聊聊。”
林欢也动了气:“怎么,将军府的小姐便能这般蛮横了?这是林家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你来管?”
余素心道:“何小姐怎么就确定我们是在诬陷她,林芷拿了林欢小姐的金钗被抓包,何小姐确定要这样是非不分吗?”
何沅还未说话,明欢轻轻上前一步,柔柔道:“不知道林三小姐拿的是哪只金钗?可否给奴婢瞧瞧?”
林欢余素心方才注意到何沅身后的明欢,此前从未见过明欢的二人见她自称奴婢,又跟在小世子身边,只以为她是洛宣的侍婢。
林欢高抬下巴,余素心便将一直揣在怀里的木盒拿出来,送到明欢跟前。
明欢何沅对视一眼,多年默契,会心一笑。
明欢打开木盒,确实是她的玉器阁所产,这花样还是她亲自设计的。
明欢合上木盒,微笑:“不错,确实是好东西。”
林欢轻蔑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用的。
“不过……”明欢话锋一转:“这金钗怎么可能是三小姐偷的呢,这分明是我从前送给三小姐的东西。”
林欢大怒:“贱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妄言!”
何沅这下真正火了,刚刚起码只是好友的妹妹,眼下这位可是她的亲妹妹,哪里还忍得住。
“林小姐,说话要注意分寸,这位可是将军府的表小姐,顾家的外孙女,论身份,细算下来,你还比她低一头。”
将军府表小姐?那岂不是那位女将军后人?
这赵家玉器阁的东西自然是她家的,金钗之事怕是难以借题发作。
林欢脸上白了又白,余素心在一旁不敢吱声。
“你什么时候给她的,我怎么不知道?”
明欢冷静道:“三月与表姐去草场之时偶遇了林二小姐与三小姐,想着明欢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做礼物,便从家里的玉器阁里挑了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赠与了两位小姐。”
何沅也扬声道:“如何,还有问题吗?”
林欢恼羞成怒:“你胡说,这分明就是我的东西,怎么成了她的了!”
还未等何沅反唇相讥,一道清亮女声传来:“怎么,我一不在,长姐又来寻三妹的事了?”
竹叶掩映之下,露出张清丽淡雅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