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没有多少绝对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所以疏荼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差,他的腿没有断,一只脚脱臼,另一条腿被木刺捅了,都不是多严重的伤,土著还都帮他处理了。
晚上泣拉人架起篝火,准备举办一场隆重的仪式,毕竟在他们眼里和外族人进行传宗接代的大事是神圣的,需要提前通告神灵。
疏荼和阿茶被换上草裙,绑在了篝火旁的木桩子上,身上被抹了一层绿色汁液,这架势更像是要“烤全羊”啊。
“老板,你别怕啊,大不了就是失身在这里,不会要我们命的。”阿茶还想充当一个贴心的向导,却不知他这话,疏荼听着一点都不安慰,反而更暴躁。
“闭嘴。”疏荼留意着土著们的动静,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些人不会伤害他们,并且需要确保他们是健康的,毕竟还指望他们配种呢,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随着一声号角声响,仪式开始了,一个老妇举着火把吟唱起怪异的曲调,几十个女人围着她跳起舞,每转一圈,老妇就会用火把指着一个女人大叫声“喀喀”,被选中的女人出列后,便会满眼欣喜地站到疏荼和阿茶的面前,她喜欢谁,就会对谁亲一口并站到谁身边。
一个流程下来,疏荼身边站了三个,阿茶身边站了七个,很明显,这个族的审美眼光是与众不同的。阿茶悄悄看了眼身边的六个比他还粗壮的女人一脸悲愤,如果能交流,他很想问问她们是怎么看上他的,论样貌没有疏荼帅,身材没有疏荼好,论学识……呃,看不出学识,就光从外表看吧,怎么着也应该是疏荼更受欢迎啊,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受女人欢迎,也是件很苦逼很惊悚的事。
疏荼极力忍耐着身边三个女野人对自己上下其手,他甚至还逼自己对着她们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是一个勾人的笑容,女野人们欢呼着凑上去对着他的脸一顿狂亲,恨不得当场就把他给办了。
配对已经有了结果,接下来就是狂欢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高兴地蹦跶起来,因为他的配合,三个女野人将他从木桩上解了下来,扯着他手上长长的藤蔓,欢欣起舞。
他一瘸一拐地被女人们拉来扯去,脸上尽力维持着假笑,眼睛悄悄观察着,右边仅隔两步远的一个奇葩,手持一根木棍始终重复着前后左右摔头扭屁股的“社会摇“动作,和周围挥手臂、高抬腿的跳“广场舞”的不是一个频道,有一种“普通的Disco我要普通的摇”的忘我自嗨。
就是你了,奇葩,就让你来背这个锅吧,谁让你跳得那么欠揍!
疏荼假装配合着女人们“魔鬼的步伐“,在互动间,一个“不小心“转到了奇葩的身后,而他手上的那根棍子正好在前后摇晃中,怼在了疏荼的“心俞穴”,此穴位乃是不可随意碰触的要害,击中后,冲击心脏,破血伤气。
当其时,疏荼痛苦倒地,鼻子里流出了两道血,止也止不住,身体更是抽搐着喘不过来气。三个女人慌了,她们一顿叽哇乱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主持仪式的老妇走过来一看这情况,遗憾地摇摇头,做出了自以为准确无比的判定:此人今晚用不了了。
前戏都准备这么久了,现在跟我说不能玩了,三个女人愤怒了,这怒火只能发泄到奇葩身上,她们围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念念有词,翻译成国语,估计就是:“打死你个龟孙,让你一天到晚拿着个破棍子装摇滚,让你搞精致利己主义,真他妈以为自己活在8012年了啊!”
疏荼被扔在了一个小棚子里,他现在这鼻血糊脸、上气不接下气的弱鸡样子,让土著们觉得何止是不能用啊,简直是要凉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听着身周再无动静,疏荼拼尽全力顺着督脉与六阳经的几处穴位一路点过去,解了刚刚那一下带来的冲击,这也是兵行险着,稍微力道掌握不够或是位置不正确,都有可能当即死亡,得亏了他从小跟家族里的道医叔叔学了奇经八脉的点穴手法。
躺在地上缓了缓,他爬起身,悄悄摸了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东西,有了枪,才能就向导阿茶。
说起阿茶,他这会儿可是抢手货啊,本来选择疏荼的三个女人这会儿也想投奔于他了,于是十个女人为了他大打出手。他的右手骨折了,即使这会儿已经被松了绑,也没办法逃脱,所以他只能坐在地上,看着这群女兽们厮杀,作为战利品,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算有,他也不想要,十个女野人,没一个下得去嘴的。
疏荼准备的军用帐篷、药品、衣物等东西,土著们一个都不稀罕,全都随便扔在草丛里,只是枪找不到了,马也只剩了一匹,其他两匹应该都变成了挂在树枝上的风干肉。
看来这些东西是带不走了,他找了套衣服穿上,装了一背包的必需品。这个时候悄悄地牵马走肯定能逃出去,但是他不能丢下阿茶不管。
土著们虽然生活过得原始,卫生还是很讲究的,疏荼找到阿茶的时候,他正被几个男人抓着,用树叶干洗身体,皮都快被搓掉了几层,他疼得直吸气,恨不得指着男人们的鼻子骂:“阿努马达!(问候别人母亲的缅甸脏话)洞房就洞房,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形式干嘛!把老子折腾垮了,一会儿可没力气干活!”
疏荼刚刚那一下自损,元气大伤,加之腿也是瘸的,所以想从几个男土著手里救出阿茶,几乎不可能,只能声东击西,碰碰运气了。
发了狂的脱缰马,在部落里横冲直撞,一片混乱中,疏荼带着阿茶逃了出去,他们一路都不敢停歇,哪怕失了方向,也只管拼命地往前跑,跑不动就滚,顺着山坡往下滚,滚到哪儿都行,只要能躲过土著的追踪。
顺风顺水地过了二十多年,人生的坎坷原来全用在这里了,这是疏荼跌跌撞撞滚下山晕倒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好像看到一道光,还听到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是你!”
——
露蓠没想到还能再遇见刘启明,尤其还是对方主动找上门。一见面,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死人味。
“刘律师,你这是?”露蓠把样子有些慌乱狼狈的刘启明迎进门,瞧了眼墙上的钟,半夜一点四十五,这个时候找上门,直觉他是摊上大事了。
果然,刘启明擦着额头上的汗,磕磕巴巴道:“小露,我……我……我朋友,被人杀了,能不能请你帮忙找到尸体。”
大半夜的又是杀人又是寻尸,露蓠觉得这事来的太突兀了,看刘启明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也没有动机来跟她说谎啊,更没想到的是他来找她帮忙。
之前回十房的路上,他一直沉默寡言,跟其他人没什么交流,等到车子下了高速,他便也下了车,临别时,露蓠出于礼节性地递了张名片给他,并说了句有事可以找她,谁知道一语成谶,人家真找过来了。这乌鸦嘴也是没谁了。
“你别急,先把话说清楚,出了人命,有没有报警?”露蓠决定还是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报了警,可是现场杀人凶手没了,尸体也没了,我成了报假案的。”刘启明皱着眉,脸色十分不好。
露蓠倒了杯水给他“你自己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没事,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我担心他们会毁尸灭迹的。”刘启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握着杯子把水抖了一地。
露蓠按住他的肩膀,安抚道:“不要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我本来和朋友约好了晚上七点在他家见面的,可去了之后发现门是开着的,我以为是给我留的门,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谁知道他就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就在这时一个陌生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见到我,便冲了过来。
“我转身就往楼下跑,跑出去很远,才想起来要打电话报警,可当警察到了现场,却什么也没发现,凶手不见了,尸体也不见了,家里也没有异常迹象。我在警察局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人信,直到看到你给我的这张名片,才想请你来帮忙。”
“你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吗?”千岁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知道,我还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刘启明双眼燃烧着火苗,“这个畜生在二十年前杀了一家三口,现在杀我朋友,是为了毁灭证据!”
还有二十年前的杀人案,这事牵扯的有点儿复杂啊,千岁和露蓠对视了一眼,对刘启明说:“走吧,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这是一处普通小区,刘启明口中的案发现场在一栋没有电梯的旧楼顶层。警察走了之后门也锁了,不过这对千岁来说不是事,他假意地用一根针在锁眼里拨弄了两下,就开了门。
这里确实刚刚死过人,新鲜的尸体遗留味道窜进了千岁和露蓠的鼻子,不对,这里不止有一个死人,还有其他尸味。
“你朋友是一个人住吗?”露蓠问。
“是,他也是刚从外地回来,这里是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案发时,你只看见了一具尸体?”
“是,只有我朋友。”
露蓠走到千岁身边,低声问:“我闻着另一个的味道,不新鲜还有点怪怪的,可这房子里也没有尸腐味儿,说明另一个不是这房子里本来就有的,难道是凶手来杀人,还带了一具尸体?”
“也许,凶手就是另一具尸体。”千岁眼睛环伺着四周,幽幽地开口,他摘下自己的手串戴到露蓠的手上,有些严肃地说“我送你的那串,你要是不愿意戴,就还给我。”
嗯,嗯?什么跟什么啊,刚一句凶手是尸体,把露蓠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下一句又扯到手串上去了,这思维也太跳脱了吧。
“大哥,你说什么呢。”露蓠有点无语。
千岁轻拍了下她的头:“这屋子里有东西,我怕你一会儿獠牙藏不住,又吓到人。”说罢,他就走进了大门正对的那个房间。
刘启明赶紧跟了进去,只见千岁从床底下拽出了一个背面有红色符文的八卦镜,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他不明所以:“千先生,你……”
千岁面不改色道:“这是证物,我要带回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