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渚城下高速的出口,就看见一排豪车停在路边,打头的是辆霸气的加长悍马,车外整齐地立着一列黑衣人,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胖子众星拱月般站在中间,正翘首以待,看这暴发户的阵势应该就是赵霸天的兄弟无疑了。
虎眼刚把车停稳,金钱宝就热情地快步上来开车门,露蓠和千岁还没探出头就已听见个大嗓门,“哎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两位高人路途辛苦啦,鄙人金钱宝恭候大驾多时,终于盼到二位啦!”
露蓠下车还没站稳,手就被这金灿灿的胖子紧紧握住使劲晃了两下,松了手,又要去抓千岁的手,被千岁快速闪开拒绝了,胖子也不生气,哈哈了两声,转向露蓠拱手道:“露侦探,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哈哈哈哈……”
“金老板,过奖了,我和千岁也是久仰金老板大名,没想到您安排了这么大的排场,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露蓠也像模像样地拱拱手。
“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两位高人帮我老金解决大难题,我感激都来不及啊哈哈,一路辛苦,自家酒店摆了接风宴,还请两位移驾随我来。”金钱宝胖乎乎的脸始终笑哈哈,他对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黑衣人立马打开了悍马车门。
“二位,请。”
露蓠也不客气,对车里的虎眼吩咐,“东西都在车里,你别跟丢了啊。”
“放心吧,露姐,金老板的车队那么扎眼,我也跟不丢。”
“嗯,金老板……”露蓠抬臂做了个请。
“请,请。”金钱宝走在前面,来到悍马前扶着车门,“二位请进。”待露蓠和千岁都坐好后,对着黑衣人又一挥手这才也坐了进去,黑衣人们“唰”地散开跑进各自车里,两辆打头,两辆垫尾,加长悍马夹中间,车队这才往城区开去。
一路上都是露蓠和金钱宝你来我往地说着各种客套话,千岁始终一言不发,他本就生得面冷,一身黑西装扮足了禁欲感,好在车内冷气也开得足,他身上的阴冷之气被掩盖住了。金钱宝时不时地偷偷打量下他,对他表现出的冷傲,不觉无礼,反而认为这才是高人应有的特质,心里越发小心不敢怠慢。
到了酒店,已有几人带着礼仪小姐站在门口等候,三人一下车,众人立马围上来,最前面的眼镜男殷勤地点头哈腰,“金总,宴席都准备好了,您三位这边请。”
看来暴发户都喜欢把自己的地方装得富丽堂皇一显财气,露蓠打量着和金钱宝一样金灿灿的酒店心想千岁肯定很鄙视这俗气的装修,扭头看他,他一脸冷漠目不斜视地走着,高冷的气场使得一群人都不敢靠近,嘿嘿,露蓠心里暗笑,这老东西,使劲装吧。
宴席准备得十分豪盛,露蓠忙着各种吃,千岁依然冷口冷面,就喝了点酒,基本没动筷子,好在金钱宝的几个下属都是高情商的暖场能手,一顿饭吃下来也不觉得尴尬。
酒足饭饱,金钱宝也不催着动身,又让人上好茶伺候,千岁左手端着碗托,右手拿茶盖轻轻地把茶叶往一边拨了拨,微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金老板,说说你们矿场的情况吧。”
“诶诶,那我就简单介绍下情况,邪门儿啊,这事是真邪门儿了,我老金在这行干了十多年了,头一回遇见啊。啧啧,我这儿又不是黑心矿,做工程向来注重安全第一,开挖前,那都是请专家检测好了才开工的,而且全程都有安检员监察督导防止意外,不敢说百分之百安全吧,至少没有坍塌、瓦斯泄露啊。
“可是就他妈见了鬼了,工人下去就没声儿没影儿了,当时觉得奇怪,就让外面的人绑着安全绳进去瞧瞧,谁知道也没了动静,拉着绳子把人捞上来就发现昏迷了,赶紧送医院,没想到医生也瞧不出毛病,有进出气儿,就是醒不过来。
“你说我是不是倒了血霉了,现在工程停了,下面十几号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工地上一个个人心惶惶,这事暂时被我压着,隔离了矿场,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万一风声传到外面去了,就闹大喽,可愁死我了,哎呦。”金元宝眉头皱着直摇头。
“那就不耽误时间,现在带我们去看看吧。”千岁这么说着,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不急不缓地端起碗托又品了口茶,“茶不错。”
金钱宝活得跟人精一样,立马会意,招呼服务员道:“快快,把我最好的茶叶给千大师装好带上。”
服务员很快提了个包装精致的茶盒过来,千岁看着身边的露蓠不露痕迹地偏了偏下巴,微挑了下眉,露蓠眼角跳了跳,厚着脸皮不情愿地起身主动过去接过了茶叶。
千岁这才站起来,“走吧,去矿场看看去。”一桌人也赶紧起身。
工人们被隔离在工地上,闲着蛋疼,听说老板又请了高人来,一早就围在矿道口边等着看热闹,千岁一看这么多人对着金钱豹勾勾手,“现下矿洞里的情况还未可知,我需要做些准备工作,这么多人围观似乎不妥吧。”
“是是,大师说的是,赶紧的,让人都散了,需要人的时候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看热闹倒是都不为人后了,都给我回屋里去,没通知,谁也不准出来!”金钱宝一摆手,一旁的黑衣保镖就把工人往屋里赶。
“你们也不要留在这,让这两个小哥在这儿就行了。”千岁指了指跟在身后的虎眼和金钱宝身边的黑衣保镖。
“好好,你们两个给我放机灵点儿啊!”金钱宝很干脆地带着一帮下属也离开了。
“你带他去把车上的东西拿过来。”露蓠吩咐虎眼,趁着众人离开,千岁换上了自己的道袍。
赵霸天办事还是挺周到的,特意用了两个密封的黑瓶子装着童子尿和童女血,露蓠将两样东西混在一起,又将千岁提前磨好的粉末撒进去,再次封好后递给千岁。
千岁接过瓶子,跨站在矿洞口,探身往里深吸了一口气,“果然,矿道下面有古墓。”
“下去看看”露蓠兴奋地凑上前,却被千岁拦住,“你待在外面,我进去看看。”说完就纵身跳进了矿洞里。
不出所料,矿道里横七竖八地昏睡着十几个工人,所有人都被摄走了魂,体内只剩七魄。他聚神仔细感受了下四周围,并没有发现藏魂的地方,只有一挥手,将那些工人移到矿道口。
继续往深处走,忽然体内的五行针开始震动,被锁住的魂魄开始躁动不安,三魂更是像有牵引力一样想要冲出体外。看来摄魂阵就在这脚下了,他伸展开双臂猛地一发力,瞬间爆起的强大尸性压制住了体内的躁动,锋利的黑色尖爪一掌拍在地上,土层裂开,他刨了几下,就露出了贵族墓葬专属的五色土。
千岁提足飞起,悬在半空中快速掐起幻影般的手诀,霎时道袍内飞出几十根银针“唰唰唰”插入五色土中组成了一个五行阵,与此同时带进来的瓶子自动飘起,倾斜着将里面的液体沿着图阵倒下,液体接触到银针的瞬间腾起一阵黑烟。
他忙又引燃一道符纸,一股白烟随之钻进黑烟中,两道烟雾开始互相缠绕翻腾,氤氲的气流里只见千岁煞白的一双手在其中扭转,似乎在操纵着它们,烟雾渐渐在空中流动成太极的模样,他翻手一掌将其拍入图阵,大叫一声,“破!”银针霎时全部没入土中,地底下立刻传来一道闷响,矿道也随之震了震。
摄魂阵破了,千岁等了片刻,仍是一丝魂灵都未感知到,按理说,摄魂阵是将生魂摄在阵中或锁在附近的,阵破魂出,不会有差错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低估了这古墓阵法,并没有破成功?
他半跪在五色土上,掏出一支小巧的竹筒,往掌心里倒出一只黑色的蜈蚣,一翻掌,蜈蚣就钻进土里没了踪影,过了一阵儿,蜈蚣从土里钻出带着一股阴气,这古墓似乎和他一样久远,他从阴气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为何熟悉,却想不起来。
他抽出一个工人的阴魄附在一道符纸上,烧掉符纸将产生的青烟输进蜈蚣体内,又让其钻入土里。一个人的魂魄间是有牵连的,阴魄在道法护送下可以进入古墓寻找阳魂。一炷香烧完后,他从腰间扯下一只铜铃,边念咒边摇响铃铛,一道青烟“嗖”地从洞里飞出,铃声并无变化说明没有找到阳魂,他系回铜铃,将阴魄打回工人体内。
这古墓有点蹊跷,难道把人的三魂给消化了?千岁决定先把昏迷的工人运回去,怎样处理这个墓得好好想想。
他回到矿道口,对着上面喊:“小鬼,让那两个小子下来。”正在上面等得心急的露蓠听到声音,连忙叫候在一旁的虎眼和黑衣保镖坐升降梯下到矿道里。
二人下去看到十几个躺着的工人,以为是尸体,吓了一跳,站在升降梯上一动不动。
“还愣着做甚,赶紧把人运上去啊,都有气呢,怕甚?”千岁不耐烦地催促。
“哦,哦,是。”两人一听不是死人,放下心。所有工人都运上去后,千岁才最后出了矿洞。
露蓠立马上前问:“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你都搞定了?”
千岁摇摇头,“情况有点复杂,一会儿跟你细说,让金钱宝过来,别惊动其他人。”
金钱宝跟着露蓠小跑过来时,天色已暗,借着路灯远远瞅见地上躺着十几个人,心想坏了,不会都死了吧,老天爷可别这样坑我啊。
来到近前,他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探一人鼻息,“老板,都还活着。”黑衣保镖忙上前告诉他,他立马收回手,“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大……大师,他们啥时候能醒啊,这事是不是解决了?”
“情况有点棘手,这些人我暂时没有办法弄醒,你先找个地方安置他们,其他事咱们还需详谈。”千岁面无表情回他。
“哎哎,好,好。牛蛋儿,你赶紧和虎眼儿把这些人运到……运到仓库去,麻溜的,别惊动其他人啊,好好给我照看着,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