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出现日食了?”露蓠疑惑地往大门走,手刚握到门把手上,就听见千岁大吼一声:“不要开!”
她愕然扭头:“怎么了?”
千岁大步走过去,将她推到一边,自己站在门前面色凝重,仿佛看穿了外面的情况。他右手缓慢地搭上门把,猛地一拧拉开了门,就见头上空两道强光飞射向眼前的那块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幕上,一幅金箔勾勒的符箓骤然出现,闪着耀眼的金光照过来,他忙抬手挡住脸,并迅速关上了门。
一层淡薄的黑气从他的脸上浮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让他转身看向其他人时生出了嗜血的冲动,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理智压下去了,但一旁的露蓠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稍纵即逝的血光。
“是什么?”她有些紧张地问。
“外面被围起来了,有法器压阵,暂时不要出去。”千岁语气平常,可露蓠知道他们遇见麻烦了。
“我出去看看。”阎少陵走上前将大门开了一条缝,自己侧身走了出去,间隔不到5秒钟,他就倒退着回来,也是快速关上了门。
不等露蓠询问,他就笑道:“阵仗有点儿大,M249和SCAR都用上了。”
“是枪吗?”露蓠问。
阎少陵点点头:“轻机枪和突击步枪,外面最少有20个人,全部配有武器。”他扭头看向楼梯口的白若水,“是你们疏家人。”
“现在能调动这些的,只会是疏荼。”白若水的眼神有些发愣,她喃喃自语:“一定是为了噰噰,一定是。”
双手被束在背后的余盛,本是呆滞地跪坐在楼梯口,听到疏荼的名字,仿佛就回了神,他突然爬起就往外门口冲,嘴里嘶喊着:“疏先生,救我!救我!救我!僵尸在这……”
刚跑出两步远,就被阎少陵一个回旋踢干翻在地,晕了。
“现在怎么办?”露蓠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问,有这两个人在,她其实心里并不怎么慌。
“疏荼要救他的未婚妻。”阎少陵语气肯定,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接着道,“趁着主角还没登场,我们不妨坐下来分析分析。”
白若水率先就走了过去,正要挨着他坐下,阎少陵却突然用枪顶着她的腰道:“去把白缨带上来,露蓠,你跟她一起。”
“好。”露蓠应声。
待她抓着神色复杂的白若水一同下了楼,阎少陵这才看着千岁问:“你和露蓠的身上,有给人续命的东西?”
千岁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道:“没有。”
“千先生,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我不会做任何伤害露蓠的事。”阎少陵身体前倾,双眼诚恳地看着他。
“我并不知道疏荼打的什么主意,如果是在这里指望我或者露蓠给他的未婚妻续命,那是异想天开,害的最终会是他自己。”千岁直视着阎少陵淡言道。
“如果他想让未婚妻变得和你们一样呢?”阎少陵还是不放心。
“疏家人忙活了这么久,造出来的都是行尸走肉,你觉得这是他们想要的长生吗?”千岁反问。
“所以他们才要在你们身上,找到研究的突破口。”阎少陵一语中的。
千岁顿了一下,“就算有,也不会是在这里,现在也没有人能做到。”
“你不了解疏荼,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不会突然翻脸。”
“我是不了解疏荼,可是小阎君也不了解我。”千岁把头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何时发现疏荼有问题的?”
“疏荼突然会国内当什么私家侦探,这件事本身就太可疑了,所以我回德国就查了他,结果发现死对头梁托尼在那边犯了点儿小事,是疏家人摆平的。我这人疑心重,就挖了下去,没想到引出了姓白的人,进而发现他和疏荼的功夫路数出自同一门。呵,我也没想到,揪住一点小线头却扯出了一艘航空母舰。”
“什么航空母舰?”露蓠拽着白缨的衣领走上来正好听到话尾。
阎少陵冲她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问:“你有没有搜他的身?”
“搜身?没有。”露蓠听他这么一问,伸手就往白缨身上摸索,还真发现他腰间藏着一个仍在通话中的手机。
阎少陵起身过去,拿过电话放在耳边道:“疏大少,还不现身吗?”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这个?”白若水诧异地问。
“因为世上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同时发生。”阎少陵抓着白缨,将他按趴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不顾他“呜呜”叫着挣扎,扒下了他的外套和裤子。
“你这是做什么?”露蓠完全懵了。
“听说会易容的人,出行在外都会带几张脸皮傍身。”他将衣服裤子扔给露蓠,“检查一下。”自己则在白缨的贴身衣服里摸索。
没成想,这个白缨还真是贴身藏着一张皮,阎少陵摊开一看,笑了:“我瞧着怎么像是你。”
“谁?”露蓠扔下手中的衣物就凑过去看,竟是像她自己。
“白小姐,劳驾你试试。”阎少陵对白若水招呼道。
白若水顺从地走过来,她很了解白家的人皮面具该怎么戴,所以还缺样东西。
“千先生,你的银针借我一用吧。”她伸手到千岁的面前。
千岁倒是没有迟疑,很痛快地就递了两根针给她。
只见她把面具往自己脸上一套,一只手按着,一只手就将两根针在分别插向后脑的两处穴位,奇迹出现了,她的骨像开始变幻。
她紧紧地按压着面具,骨肉在皮下未贴合的空隙间或拉伸、或集聚地游走,很快,自己的五官就和面具完全贴合了,除了边沿没有药物处理,还看得出缝隙外,其他地方几乎完全如真人一般了,露蓠看着对面的“自己”,竟一时呆住了。
“没想到易容古法,竟未失传。”千岁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疏家确实有些本事。”
“可惜我不会模仿声音,否则我扮成这小姐姐的样子陪着你,你也不会排斥吧。”白若水对着阎少陵莞尔一笑。
“假的真不了。”阎少陵伸手拔下她脑后的针,将面具揭了下来。
“他们还打算扮成我,看来终极目标是千岁了。”露蓠捞起白缨,“刺啦”一声撕下他嘴上的胶布,“你们打算做什么?”
“哼哼哈哈哈哈……”白缨大笑起来,“我说过了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间屋子。”
“阿缨,是不是噰噰撑不……”
“闭嘴,噰噰姐不会有事!”白缨愤怒地看着白若水,“你既然不管疏家的事,现在又出现做什么?你向着外人,背叛家族,太公不会饶了你!”
“我不想看着姓白的都去帮疏家人为非作歹,都去给疏家人送死。”白若水平静地回答,“你一心向着太公,有没有想过噰噰如今这副样子,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胡说!现在疏家上下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救噰噰,你竟敢污蔑太公!”白缨更愤怒了。
“哼,你怎么这么天真,噰噰不过是上一任太公收给疏荼的童养媳,她值得全家上下倾尽心力做这些龌龊事?她值得姓白的通通去卖命?”
“这么说,疏荼和疏家老太爷的目的并不一样,一个是为了救自己的未婚妻,一个是为了追求长生。”露蓠插话道。
白缨猛地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唉,疏家还有多少人像这个小朋友一样还被蒙在鼓里。”露蓠看着稚嫩的白缨感叹道。
“你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阎少陵盯着白若水问。
“我隐约知道疏家在做什么,到余盛这儿不过是为了套话,我想阻止自己的兄弟姐妹继续为了疏家人送死。”白若水这会儿倒是说了实话。
“疏家两位老爷子现在在哪里?”阎少陵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指太公和我爷……和白先生?据我所知,他们一个在德国,一个在国内。”
“看来今天的行动,是疏荼自作主张。”阎少陵眼睛一亮,他拿出电话正欲拨号,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看来疏荼是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彻底断掉和外界的联系。
好在小阎君闯荡江湖多年,也不是没遇过这种困境,吃一堑长一智,早就有了一手准备。他将手机扔出去,抬手就是一枪,手机在半空中直接被轰得稀碎。
在场的除了千岁,其他人都吓了一跳,露蓠惊叫道:“你干什么?”
阎少陵看了眼她受惊的表情,嘴角一勾:“手机里的芯片炸裂,就会有人知道这里出事了,我手下的也没有蠢货,他们会知道怎么做。”
“疏荼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千岁,突然看向大门处。
果然,“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不等他们这一屋子人应答,疏荼就开门走了进来,看着齐齐聚过来的无双眼睛,他微微一笑:“各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