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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贤内助的午餐

周一,越良宵自悬浮车上下来,终于没有被路人当作是机器人了,因为她的脸上写了硕大的两个字——疲惫。

而进入协调局后,一众同僚们也对她难得的变化表示了惊讶以及祝贺。其中,以一队队长孟河这个老不正经为首,甚至带着队员给她鼓了一路掌。夹道欢迎,热闹非常。

“越啊,说实在的,认识你这么多年,天天都顶着一个表情,真是让我都吓坏了呢。一度怀疑你是不是程序设定好了这个表情,都没变的呢!今天终于在你身上看到了人类应有的情绪,这是好事儿啊!”

一只手从背后拍过来,被越良宵敏捷地躲开了,但来人却没感到尴尬。这人便是三队的队长白理石,越良宵的同期,在学生时代还是互为竞争的对手,后来又一起被分到了总局,也算得上是孽缘颇深了。

越良宵并不想理这两位很闲的队长,但他们仿佛又迅速切换到了工作模式,让她不得不驻足,停下来听听他们说什么。

孟河作为协调局一队的队长,权限明显要比越良宵他们大很多,军方的一些消息,他都能最快知道,并且调整局内的一些政策,以便未来迅速适应。

但这一次,他似乎只是说了说八卦,“还记得上礼拜五的报道吗?就是反联邦组织Scythe做的那件事,那件事,似乎不简单……”

白理石作为整个协调局最八卦的人,自然掌握了第一手信息。“对!听说他之前也干过类似的案件,军方一旦有点新研究,他就跑过去偷,现在军方憋着劲儿要抓他呢。”

“不错,而且听局长说,这次被盗取的成果非常重要,似乎与一百年前提出的人类体能增幅计划有关,似乎是禁忌技术。”孟河的八卦热情不高,但事关重要,总是会在意真假。

“既然不是重要任务,那么我先离开了。”显然,有人的八卦热情更不高。

越良宵的离开并没有消减一点儿白理石的八卦热情,他像是五十岁刚退休的阿姨,将全部热情都扑在了八卦上面,“什么什么禁忌技术?!听起来真酷,快和我说说!”

白理石的感叹词还在耳边挥之不去,越良宵却又迎来了新的危机。

“哇!不愧是老大,来上个班这么多人迎接你啊!”林繁斐一如既往地进行他的“对上司友好计划”,努力和越良宵套近乎。他才见到越良宵自一队队员那边挤出来,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话题的。

但被二三折磨了两天的越良宵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个同样难缠的小子,随便分配了他一个区域后,便匆匆躲进了办公室内。

关上门,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越良宵靠着门,感受着一室静谧,她终于有自己活过来的感觉了。

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一边揉着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走进办公桌打开终端。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带回来一个“管家机器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放松自己,而是为了锻炼自己。

不过越良宵也没有再过多地思考这个问题,而是投入进了工作中,开始处理新的案件。

直到室内广播开始,她才知道到了午饭时间——这是联邦为了提高市民幸福度的新政策,在非工作时间播放舒缓的音乐帮助人们放松下来。尽管没有得到什么很好的效果,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闹钟。

越良宵打算去楼下食堂挑挑拣拣一下,之所以用上这个词,是因为食堂里摆放的是各种各样味道的营养剂。

但在打开门之前,手环上就传来了通讯,是二三。

一瞬间,越良宵有了一种“自家小孩闯了祸别人家长找上门”来的错觉,第一次在按下连接的时候先深吸了一口气,“您好。”

“诶?亲爱的主人,怎么这么客气?才一个上午没见,你就忘了二三了吗?!”空显屏上出现的男子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像是为了引起别人想要暴打他的欲望而存在的。

“有什么事吗?”没有在二三旁边看到别人,越良宵心中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二三没有闯祸,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午饭时间,当然是吃午饭啦!我在协调局附近的帕莎公园,给你带了好吃的!”二三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好的,谢谢。我一会就到。”

对于越良宵中规中矩的道谢和没有表情的面容,二三表示出了强烈的失望。不过在按下结束键后,那些都自越良宵的面前消失了。

“老大,咱们中午去吃……咦?老大你中彩票了?居然这么开心?”林繁斐路过越良宵的办公室,原本是打算叫她一起去食堂,顺便促进同事友谊,却没想到被越良宵难得的外露情绪吓了一跳。

看向点头路过的越良宵,林繁斐身边的同事则一脸疑惑,“你是怎么从那张没表情的脸上看出‘开心’来的?”

“你没见老大眼睛亮晶晶的嘛!”林繁斐做出一副你不懂的模样。

二三样貌英俊,腰细腿长,在帕莎雕像下面一站,便有不少男男女女向他投以钦羡的目光,所以越良宵也很快发现了他。

“亲爱的!”二三一眼就见到了还在公园门口的越良宵,隔着老远就开始摇臂呐喊。

一瞬间,那些聚焦着二三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越良宵的身上。

若是一般人被这样围观,早就不自在了。可惜,越良宵和二三都不是一般人,视其为无物,径直走向观赏隔间内吃午饭去了。

仅仅周六周日两天,二三就把越良宵的喜好掌握了大半——但凡有味道的蔬菜绝对不沾,只吃没有味道的,肉食也不太爱吃。喜欢吃鱼,又不擅长剔鱼刺,所以只吃那些鱼刺少的鱼。

这次二三做的是蛋羹和烤鱼,看起来很简单的餐饭,却在饭盒打开后以香气充满了整个观赏隔间。

越良宵夹了一块烤鱼,外酥里嫩,鱼刺都是剔过的。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腥气被完美地掩盖,只留下了鱼肉的鲜美和淡淡的柠檬味道。还配制了三种酱汁,能和烤鱼块搭配出各种不同的味道。

如若不是有这样的美味,或许越良宵早就把二三送去回收了。所以为了今后的三餐,越良宵也要忍耐住。

“怎么样?好吃吗?”为了不让越良宵吃得太寂寞,二三象征性地吃了一些。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越良宵,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越良宵虽然不想让二三就此得意,却也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吃,只得点了点头,不做评价。

虽然没有言语,但见越良宵没有停下筷子的模样,二三也能猜到她有多喜欢这顿饭,心中多了些小骄傲——谁说练料理技术没用的,没见到这是俘获人心的最好手段嘛!

待越良宵放下筷子,二三又拿出一杯枸杞水来,“工作操劳对身体不好,枸杞清肝明目,对你好。”

“你还安装了中医系统吗?”越良宵心中微微讶异,要知道,千百年前的中医学虽然传承至今,但那些多存于古代文献中,所以以那些文献为基本建立的系统,可是需要很大一笔费用才能安装的。

“你忘记了吗?我是男友机器人。”好像这句话是万能咒语似的,二三总是用这句话解释。

越良宵一边喝着枸杞水,一边在内心思考着二三被丢弃的原因。

以二三的价值,他的原主人即便转手他人,也可以拿到一笔不小的数目。究竟会是怎样的主人,才会跑到E区那种地方丢掉这么优秀的仿生机器人?

待吃饱喝足,二三立刻又自背包拿出了一张小绒毯,示意越良宵躺在他腿上午休一会儿。

越良宵自在协调局工作开始,就不知道午休为何物了。准确地说,她只有在幼儿园的时候,才午休过。

看着二三的大腿,越良宵不自在地偏离了视线,表示着自己的拒绝。

“怎么了,亲爱的?你害羞了吗?”二三这样说着,却是自己做出了害羞的表情。捂着脸颊,偷瞄着越良宵道,“人家也是第一次被别人枕大腿……呜呜……”

可惜,二三的“娇羞”演技没能持续两秒,就立刻被越良宵的“龙爪手”给制止了。

最后,越良宵坐在二三边上,靠着他的肩,进入了浅眠。

六月底的太阳还没有那么毒辣,自树叶的缝隙中穿过,将斑斑点点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暖暖的,舒服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样惬意的午后,对于二三来说仿佛存在于梦境中。

所以他没有闭上眼睛,只是低着头看着陷入浅眠的女子。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替她拨了拨落在额前的碎发,然后继续欣赏着,仿佛要将这一刻定格在脑海中。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通讯的哔哔声想起,让越良宵不得不睁开眼睛,打破了这场美梦。

“紧急会议,紧急会议,请二队队长越良宵速到第一会议室。”通讯打开,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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