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缓缓睁开眼,先闻得一阵阵泛着苦涩又有些好闻的中药味道,听得那药罐盖子被沸水顶得叮当作响之声。
“咦,醒了醒了,小诺,他醒了,快拿药来!”这才辨认出坐在床头的这人,正是那位海少爷,小山只觉得周身暖和,力气也渐渐恢复了,只是胸口还是一阵闷闷的,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这位小公子,我给你煮好了药,你连吃半月,这咳疾就会痊愈了。”小诺盛了一碗汤药端过来。
“半月?我这咳疾自小便患了,十余载都未愈,想康复怕是无望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小山平静的说道。海少爷小心翼翼扶起他,又垫了两个枕头在他的后背,让他靠着能舒服些。
“我也奇怪呢,你这咳疾明明就是小问题,可是见你脉象却是受累于此许久了,不过你放心,我保你半月痊愈。”小诺语气轻缓,却把握十足。
“你信他,别看他小,他自小师承百草仙师扶笙,医术不容小觑,他说能治好,就决不食言的。”海少爷接过小诺的药,“来,我来喂你喝!”
“扶笙仙师?可是多年前古书上记载的,那位救济天下,匡扶众生,最后归隐深山,至今不知去向的医者?”小山从前看书的时候,就对这位医者心怀崇敬,今日竟然得以一见其弟子。
“正是家师,家师归隐后向来低调,我出世后亦是隐瞒身份行事。”提起老师,小诺总是敬重有加的。
“小山明白,此次多多劳烦小诺大夫了。”
“治病救人,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海少爷生怕这汤药烫了小山的嘴,鼓足劲儿大力的给他吹着,只是从前在府里哪干过这些事,连瓜子都是下人给剥开来他直接吃瓜子仁的,这下吹得药到处都是。
“海少爷,我自己来吧。”小山见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顿觉好笑。
“不不不,还是我来。”海世泽也不懂,自己为何如此关心他。
只好任他笨笨的一口一口喂他喝完药。这药的味道跟家里的药味道完全不同,吃完了药,海少爷扶他躺下,给他掖好被角。
“海少爷,这位公子的药还差几味,我得上山采一趟,你就在这里照顾好他便是。”小诺背起药篓子便出门了。
小山感觉这被窝很暖很舒服,加上刚刚喝了一碗热汤药,现在暖和不少,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梦中他总是被冰凉的河水冲刷着,冲刷着,停不下来……海少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山看,梦中他眉头微蹙,挺翘小巧的鼻尖渗出一点点细密的汗珠,脸颊透出一些些红扑扑,嘴巴时不时微微翕动,睡的不是很安稳。莫不是做了噩梦?海少爷紧紧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处梅花状的胎记,颜色淡淡的,若隐若现。
不一会,感觉他呼吸慢慢均匀下来,眉头舒展开,睡得安稳了,便一直这么握着。
还真别说,喝了几天小诺的汤药,小山咳嗽真是每日见少,虽未痊愈,但是已经好过曾经太多了,精神也好些了。
海少爷和小诺带着他上山采药,捉鱼,抓野鸡野兔,小山步履慢一点,海少爷不准他背背篓,一路搀扶着他走。
小山笑容多了起来,原来他笑起来这般好看,满眼星辰,嘴角两个小括号,弯弯的。明眸皓齿,不过如此。海世泽觉得自己总是挪不开眼睛去……
……
……
……
“风少爷,风少爷,这都快中午了,夫人回来了,等您吃午饭呢,您赶紧起床吧!”管家在霍挽风床边,一遍遍的喊他。
霍挽风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小山,小山,你是谁?”霍挽风喃喃的说。
“少爷,您需要什么?我没听清楚。”管家看他嘟囔着什么,也听不清。
“没什么,我去洗漱,一会跟妈妈一起吃饭。”
霍挽风拿起花洒把自己浇了个清醒,头还是晕晕的,宿醉的感觉糟糕极了,可梦里的世界很美好,回味无穷,小山的脸一直在自己面前浮现,情不自禁一遍一遍想起。
洗完澡下楼,妈妈已经正襟危坐等着他了,“关于学校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母亲这种大忙人哪里是回来吃饭的,分明就是兴师问罪的。
“妈妈,我想好了,我想学画画。”霍挽风理直气壮,直截了当,“金融什么的,真的不适合我,要不你让姐姐学呗,干嘛非得是我。”
“画画也不是不让你画,你画着玩玩就是了,可是正事总是要干的。”妈妈不依不饶。看来来硬的是不行了。
“妈妈,你不希望儿子不开心吧,要是天天都去学那些个经济什么的,我会得抑郁症的啦。要不这样,我去学画画,每次回家让郭秘书给我上经济管理的课,我两个都学,这样两全其美,都不耽误,我也不会抑郁了。这样还不行吗妈妈?”霍挽风坐在妈妈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矫情的晃来晃去。
“那这样的话,你能兼顾吗?会不会太累了?”妈妈摸着他的头发心疼的说。哼哼,看来这一招是奏效了。
“怎么会呢,人家修习双学位的人多了去了,也没累着啊!你儿子也行的!你要相信我”霍挽风精神抖擞,眼看胜利在望。
“那,那也不能让郭文那个半瓶子晃荡的给你教,妈妈给你挑个更好的老师,只是你要自己悠着点,别太累了。”郭文这个英国名校毕业的大学生,在妈妈这只是个半瓶子晃荡的人,霍挽风替他伤感一秒钟。
“但听母亲大人安排!”
“管家,我要打个电话,“管家赶忙递上手机。
“喂,今晚安排一下我和美院的校长吃个饭,现在就去办。”妈妈这口气应该是打给郭秘书的。
“好了儿子,过几天你去美院报道吧。来多吃点,我的儿子现在真是懂事了,都要读双学位了,”说着把盘子里的鸡腿撕下来,放在霍挽风的碗里。
“嘿嘿,等上了学,多久回家一次就看我心情了,我真是太机智了,哈哈哈!”霍挽风乖巧的啃着鸡腿,小心思百转千回:我真是个天才!这一局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