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的不知道该给你怎样的建议。”木木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双层吉士汉堡,一脸的无奈。“你眼睛这么毒,你自己是看不出来和朋友住在一起的弊端还是看不清大佐的性格?咱俩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咱们认识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床上的以外,那些普通一起合租的中国人里有几组做到相安无事、和和睦睦了?不是两口子的男女合租打得最凶;其次是一屋子女人必然勾心斗角;要是都是男的看似还略好一点儿,大不了就是房子搞得像猪圈,就像在国内时你屋寝室一样。可结果呢?你屋不还是开始三个排斥一个,后来又两个烦另一个。大佐他们寝室就更奇葩了,四个人竟然没有任何两两组合看对方顺眼。一个小小的寝室都如此,你说住在一栋房子里会什么样?难道大佐出国后跟他一起合租的都是‘坏人’?而且就你的性格,好像是无世无争,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但住在一起,你天天啥也不管,不积极、不参与,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想做‘化外之人’,你觉得就能没有矛盾了吗?现在你和风哥两个住在一起的例子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你俩没打起来完全是因为风哥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我好心提醒你,大佐可不是风哥,所以当初你要来和风哥一起合租时我没像现在一样说这么多。总之,千万别整得哥们儿间因为租个房子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就好。”
赵卿墨一声不吭听木木滔滔不绝说了五分多钟,把最后一口三层吉士汉堡塞到嘴里,反问道:“那你说我怎么办?你的意思是拒绝大佐喽?”
“所以我说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首先得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木木说完继续细嚼慢咽他的剩余半个汉堡。
“我也知道你说的那些道理。大家都是独生子女,一个比一个个性十足。一方面都好奇的向往着过集体生活;另一方面在集体生活中又谁都不让着谁,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得听自己的,这是从小家里面六个人往死里惯一个人而导致的必然结果。可抛开这些社会问题不说,就分析一下我现在的处境。你几乎每天都来‘木屋’,你说说我那‘大黑屋’怎么样?妈的阴冷阴冷的,我又成天不吱个声,整个屋子跟个‘太平间’没啥太大区别,就差个‘冰柜’把我塞里了。是,你可能要说我太宅,可就算我现在开始每天都出去晒太阳,只是晚上回来睡个觉,那整宿压抑的感觉还是一样啊......再说就凭我也不可能做到除了睡觉不在屋里宅着吧!我认真的觉得为了我自己身体健康着想,风哥这里再便宜我也不能住了,省下的钱可能不够我看病的。”
说完这番话,赵卿墨去点餐台又点了一份鸡块,端回来坐下吃了一块后继续说:“当然了,我也确实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说良心话相比于风哥,我100%的不愿意跟大佐一起合租,他俩谁更是过日子的人我还分得清。尽管风哥有点儿装逼,有点儿二货,有点儿虚荣,还有点儿事妈,哦,还有点儿聒噪,但他终归还是挺会照顾人、迁就人的。要不就我对他那态度,换个人早打起来了。但是现在我觉得要这么考虑这件事儿——你们一个个都知道我在‘大黑屋’住够了,我答应风哥的请求在这住了快四个月,从第二个月开始我就让他找房客。只要有人愿意来住,我立刻就搬走,般去住学生村,给他倒出地方,但他始终找不到人不是我的责任。他找不到人可是我一直帮他没有选择离开,一直住到现在。现在大佐又求到我了,他的意思也不是说要跟我一辈子住在一起,只是他想从中介那里组个公寓。中介的要求是必须至少两个人一起去登记租赁才能把公寓租下来,一个人去租是不行的。你没见那晚他求我和他一起找房子去登记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风哥也没说我走了就不行,我也不能当初那么痛快的帮了风哥,现在轮到大佐我就不帮了吧?而且他说了只是帮他去登记把公寓租下来,然后能住就继续住,住不了就跑呗。”
赵卿墨印象中自己从来没跟木木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一般都是自己两句话就把话题给终结了。
“我总觉得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木木在赵卿墨发表长篇大论期间吃光了剩余的五块鸡块,示意赵卿墨再去点点儿什么。赵卿墨就刚买回来时吃了一块鸡块,也感觉嘴里缺东西,又去前台端回来一包大薯,坐下听木木继续说:“你想,如果你俩一起租下了公寓,你费了半天劲把家搬过去了,为了维持正常的日常生活,又得置办一些东西吧。东西都买了,你俩又不是搬进去就会产生矛盾,你有什么理由说走就走?就算你不嫌麻烦,你这说走就走不是更不讲究?而且据我猜测,大佐要去租公寓的话,租金肯定少不了。公寓都是三、四个一起合租的,现在就你们俩,如果租金很贵的话,房客一定不太好找。如果到时候找不齐租客,你更不能撂挑子走人了,整不好还得一起承担房租。到时候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木木一席话,又把赵卿墨说得哑口无言,只是低头一根接一根往嘴里塞着薯条。
木木见赵卿墨又不说话了,吸了一口可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唉,按理说我不应该说这些话。因为你和大佐都是我的好朋友,从为你考虑的角度上我这些建议和忠告说了也就说了;但从大佐那个角度考虑,他现在混成这个样,除了找你我帮忙,他哪还有其他朋友?我们不帮他谁能帮他?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东西处理一下去住学生村多好,省得搞出这些个是是非非。归根结底这事儿还得你自己做决定,我在其中说深了说浅了都不太合适。不过我就是觉得一开始就这么勉强,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赵卿墨觉得这次寻求建议的结果让自己更加纠结了,不过作为木木来说,他已经把他能说的都说了。这时候木木倒了倒空空的大薯包装盒,除了盐粒什么也没倒出来。他冲着赵卿墨咧嘴一笑:
“我看出了一个新口味的新地,你再去整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