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再说话,文平安无奈只能继续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连一旁的余不贪也逐渐被其中内容所吸引,安静的听了起来。
直到花开师娘买完鱼回来,众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花开师娘了然一笑,也不过去打扰,提着鱼,悄悄走过大堂,到后院处理。
却见她将鱼开膛破肚处理后,和豆腐,青菜,一起放进瓦罐,点燃炭火,候在一旁,大火猛烧到冒泡后,再转用小火慢炖,把悬在灶台上的腊肉和火腿切丁下锅,没多久便香味四溢,传到大堂内。
天色已晚,几个弟子早就饥肠辘辘,再用这香味一激,瞬间缴械咕咕的叫了起来。
文平安也停了描述,流着口水看向后院方向。
赵无云等人饿的受不了,眼巴巴看着后屋。只有吃好饭才过来的余不贪,意犹未尽的看着文平安,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花开师娘端着瓦罐走到大堂,见弟子眼馋模样,笑骂道:“一个个猴头儿,还不去盛饭?”
几个弟子风似的到后院拿碗盛饭,却也不争不抢。王叔凉半开玩笑道:“昨儿文师弟入门,咱师兄弟几个儿喝了顿酒!今儿中午文师弟第一次练武,师娘杀了只鸡!今儿晚上,师弟又梦游仙境,咱吃了条鱼!可见文师弟是咱的福星呀!”
“那可不!”赵无云接道:“咱学海阁这么多年没出个正经文人!今有了小师弟!也算是给咱们挣了脸面呀!”
文平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赵无云也不见外,搂过肩道:“小师弟!以后尽管在书院横着走!谁欺负你都不用怕!有师哥们罩着你呢!”
“对!”王叔凉点头,神情豪迈道:“在图志书院里!咱学海阁,文的!谁都比不过!但是武的!咱谁都没怕过!”说着,仰天大笑,气冲云霄。
原本文爷爷恢复记忆,告别离开,文平安很是伤心。可现在身边师兄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感动。感觉像是考取了功名后,被哥哥们炫耀的弟弟,心里充满了骄傲。
余不贪目睹这一切,也不过去掺和,只是静静看着,脑海中继续回想文平安口中仙境,低头自嘲的喃喃道:“像我这种人,死了也会下地狱吧,又怎会上天堂?”说完,抬头又是笑容满脸,提醒道:“一个个的!别称兄道弟了!前屋师娘还等着你们吃饭呢!”
“对对对!”赵无云点头赞同,想到什么,问余不贪道:“大师兄!师娘炖了鱼,你不再吃点?”
余不贪微笑露出手上的碗筷,笑道:“我吃了饭过来的,喝点鱼汤就成了。”说着,几人争先恐后跑回大堂,大快朵颐起来。
余不贪叹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假笑,跟着众人脚步,回到大堂。
花开师娘揭开瓦罐盖,一股浓香袭来,里头儿的鱼汤还咕噜噜的冒着泡。师兄弟几人拿着筷子,抢着夹肉。
几口鱼汤下肚,都感到全身暖烘烘的。余不贪端着鱼汤细品,赞叹道:“师娘!你这手艺我是怎么都学不来!衙门里的杂役也烧不出这个味道!”
花开师娘笑着,摇头笑道:“就老大最会说话!以后师娘多做几次给你们喝!”
“好!”众人欢呼,却听到远处一波嘈杂脚步奔来,速度极快,激起一阵鸡飞狗跳。大堂几人转头看去,却见门外,李博涵满脸通红,一副喝醉了酒的模样,抱着手稿被一群垂垂老矣的长者架了回来。
却见那些老者都是统一打扮,一身白衣长袖,左胸绣有一海浪标识,头戴白玉冠。
赵无云拿起酒,小声道:“看这相貌打扮,怕不是长老院那帮老不死的,过来找文平安的吧!”
余不贪眯眼辨认一番,点头确认道:“不错,最前头的是长老院的百里峡,我前些天还见过。”说完,又看向文平安,小声提醒道:“小师弟,待会他们问话,你只要嗯就行了。不然那帮老不死的,和你谈个七天七夜的,也不罢休,还是刨根问底的那种!”
文平安半信半疑的点头。而赵无云与王叔凉是都知道这帮长老院老不死的厉害,也纷纷点头赞同此话,来不及多说什么,那帮长老院的老者已经架着李博涵,快步如飞,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晃眼便在眼前,已到院内。
这等轻功,放在当今武林也实属罕见,看得文平安啧啧称奇。
一入门,长老院的老者便把李博涵推到一边,送到花开怀里。扫了几眼,找到了刚入门的文平安。
几位老者欢呼一声,只见其中一人身影一晃,闪到文平安身边,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开心道:“你就是博涵刚收的弟子文平安了吧!果然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啊!”
远处长老院几人也面露喜色,纷纷点头附和道:“哈哈哈!是呀!是呀!一看这孩子就知道他是个温文儒雅,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文平安有些受宠若惊,起身行礼道:“各位长辈缪赞了,小辈只是个普通弟子罢了!”
“好!”老者们见文平安如此谦虚礼貌,更加对他赞不绝口,让他坐下道:“谦逊有礼,是个好苗子!博涵这次收了个好徒弟呀!”
花开师娘担心李博涵状况,拉他坐到位子上,心急道:“各位长老,老李他怎么了?”
闻言,长老们双双对视,哈哈大笑起来。一人道:“老李他拿手稿去咱们屋里炫耀,却不肯告诉我们是谁写的!结果被我们拿酒一激,就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了!还喝了个酩酊大醉!哈哈哈哈!”众人笑着,整个大堂都显得热闹起来。
李富贵受不了这种气氛,盛了碗汤,早早回屋去了。余不贪,王叔凉和赵无云三人,却是非常喜欢这等热闹,端着饭碗,几人结伴蹲到角落偷偷看着。
学海阁难得热闹,而文平安被长老院的人夸赞,都被花开师娘看在眼里,心中大慰,忙招呼各位老者坐下,扶起一旁李博涵回到后院屋内,自己到后厨拿酒。
那帮长老院的老者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见位子不够,也不过多将就,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向文平安请教那些手稿上的诗句。
其中一人问:“文师侄,不知道这些诗句是否出自于你手呢?”
文平安摇头认真道:“这些诗句皆有作者,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只能算是誊抄了。”
“谦虚!”那老者笑着,转头对众人夸道:“这孩子很好呀!”
众人皆笑着赞同,看着文平安的眼神也多添了几分好感,却又有人发问道:“那文师侄,不知道这些传世之作,你是在何地写出?又是如何能写出的呢?”
文平安回答道:“这些是我刚刚在这里写的,可真不是我写的,是我抄我脑子里的!”
闻言赵无云忍不住插嘴道:“你脑子里的,不就是你自己的嘛!”长老院几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余不贪立刻捂住他的嘴,满脸歉意的看向老者们。
长老院几人却没生气,反而赞同道:“诗词灵感本就是天马行空,何况这等神来之笔?突发奇想出现在脑中,也不出奇。”
花开师娘拿着酒和菜从后院走出,笑道:“难得各位长老做客,今日不要客气。”
长老院几人点头,笑道:“那今日就叨扰了!”说着,几人也不与人客气,分酒分菜,边吃边谈,却都在讲过几日的诗会。说到关键处,看向文平安也满是期许目光。
文平安缩在他们中间,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