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灰蒙蒙的天,漫天扬起的黄沙,战场之上自古以来悲凉。贺兰嫣握紧着手中的缰绳,策马一路驰骋过战场上去。手中紧握着长戟,刚刚挥戟斩杀掉一众士卒,可她自己也是身负了一些伤势。
她咬着牙,忍着身上伤口所带来的剧痛,挥舞着手中的长戟策马继续驰骋过去……
不久马儿中箭直直的往沙土间倒去,她也是吃痛握着长戟摔落下马去。黄沙地间尖锐的砾石划破双手间的血肉,在肌肤间留下长长的血痕来。她抬眸望着近身而来的东昭和西锦的将士,近处他们北越的将士不断的往沙地上倒将而去……
王兄!父王啊……
倒地间,她朝着一侧打?过去,想找寻紫萦那丫头的身影。却在找寻到之后,视线之中,有长长的一只箭羽刺穿过那丫头的身子而去。
她明显看的出来,那丫头的身子一颤过后迅速倒将下地去。
“紫萦!”
她红着眼睛,撕心裂肺的呼喊出声来。
……
她忽然间迅速地从沙土间爬将起身,睁着腥红的一双眸子,握紧着手中的长戟继续往前与那些东昭西锦的士卒们奋力厮杀着……
……
战场上是无止境的厮杀声,而此刻千军万马深处却忽的传过一阵马蹄声慌乱来。众人心下诧异纷纷自马背上朝着后方打?而去,远处的荒野之中是两道模糊的身影,看身形原是李老将军之子李宴之策马迅速奔来,紧随其后的应该是他们的昭乐郡主。
李宴之一路策马过来,隔着遍野的黄沙,却是望见了此刻沧澜正城门不远处的那个熟悉至极的女子身影,此时她一身狰狞的血色戎装挥舞着手中的长戟与士卒们奋力厮杀着,清丽秀美的脸上却沾染上了斑驳的点点血迹,再无半点当初那般的明媚动人的模样来,此时的她在战场上的模样宛若从地狱间走出来的可怖的罗刹一般……
她的身上大大小小多少伤口,那一身的血色刺目的很。不禁让他瞳孔一紧,心底更生出几分心疼之意……
……
战场上,贺兰嫣腿间受了一箭,长箭直直的刺穿过骨肉而去,她身子一怔,手中紧握着的长戟深陷入一侧的沙土间,整个人更是无力的半跪倒地。
随着身子的倾斜倒地,头盔也是掉落到黄沙地上去。这沧澜城外的风“飒飒”过耳,吹乱她一头的乌丝。
望着周遭提着手中的兵器不断近身而来的士卒,她冷了眸子用力将深陷入土中的长戟拔将出来。腿上受了一箭,她几乎站不稳。
她手握着长戟,一路支撑着自己往前踉跄着走将过去,途经之处在黄沙地间蔓延出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色来。
……
手中的长戟被近身而来的士卒打落在地,后方有士卒的挥舞着手中的刀戟在她后背划出一道口子来……腹腔之中忽的翻涌出浓重的血腥味,贺兰嫣整个人终究承受不住扑倒在一侧。
嘴角滴落下点点的腥红沾染到黄沙地上去,眼见着东昭和西锦的一众士卒挥舞着手中的刀戟冲上前来,她像是认命一般的紧闭上了一双眸子。
预想的疼痛感没有到来,耳畔传来的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迫切的奔跑到这一方地上来。
睁开眸子,原是那位呼延老将军身负着重伤奔至过来为她死死地将那些刺过来的刀戟挡在了一侧。
“郡主这末将替你挡着!找机会快走!快走啊!”
他一面拼死的抵着,一面目眦欲裂的朝着她瞥过眼来,歇斯底里道。
贺兰嫣自黄沙地上拼尽全力的爬将起身,颤抖着手往着近处的那只长戟摸索而去。跟前人挥舞着手中的刀戟斩杀掉那一众士卒的同时,身上被长剑和刀戟刺穿过的血窟窿也愈发的多了起来,血肉模糊着……
好几次他都快要往着地上倒将下去了,却还是硬撑着往前厮杀过去……她望着不远处众多的弓箭手手中的箭羽纷纷离弦而出,对准了他,往着他的身上射穿过来……
乱箭刺穿过身上的血肉,眉眼间也随之沾染上了自他骨肉中喷洒出来的点点血迹。她眼睁睁的望着他的尸首倒下却无能为力……
“阿伯!”
泪水夺眶而出,她嘶哑着呼喊出声来。
她哭的喉咙干哑,可是她的紫萦丫头明明中了一箭倒在了地上,却还是为了护她最后一次从沙土间硬是不要命的起身将身上的箭只拔将出来,鲜血霎时浸染了戎装……她一路踉跄却坚定的往着她所在的地方奔跑过来。
面对着对面射将过来的箭羽,紫萦在那些箭羽即将要近她的身时迅速的扑倒在她的身上,死死的护住了她。长箭刺穿过紫萦娇弱的身子,她能感觉到她的紫萦在忍受着长箭穿过身的那种剧烈疼痛时身子猛地一颤。
她知道的,她的紫萦丫头向来怕疼的,可她却为了她挡下了那么多的箭只,她的紫萦丫头该有多疼啊!
“紫萦!”她沙哑的低吼着,心疼着紫萦,难过的像是要窒息的死掉一般。
贺兰嫣颤抖着双手去捧过紫萦的那张惨白至极的脸,眼眶中的泪也跟着簌簌落下。
紫萦此刻嘴角止不住的滴落下鲜血来,她望着她嘴角却扯过一丝惨白的笑意:“郡主……莫哭……奴婢不……不疼……奴婢说过,郡主在哪……奴婢……就……就在哪……”
闻声,她哭的更是厉害,她颤抖着将紫萦搂进怀中,眸子腥红的厉害。双手间也是沾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郡主……我们……是……不是回不……回不去宝临了……没关系的……只要……只要同郡主……在一处……奴婢就……心满意足了……”紫萦抓过她的一只手断断续续的呜咽着说着。
……
眼见着密密麻麻的众多将士在前,李宴之深知他策马根本到不了前方去。他心想着那个女子一身血色的模样却慌了神,身后传来众人的呼喊声和叫唤声,他不曾去听……他利落的下了马,跌跌撞撞的穿过众多士卒直径往前奔跑过去。
……
眼瞧着李宴之失魂落魄一般往前奔至而去,深处众人也皆是疑惑。
我不曾知晓前方的沧澜城外发生的是何事,我望着李宴之往前远去的身影,策马奔至皇兄他们所在的地方。
皇兄像是不曾料到我的到来一般,自马背上朝着我打?过一眼,终是朗朗出声道上一声:“阿宁!”
“皇兄!”
我握紧着手中的缰绳,停下马详细的说着我为何赶过来的事情经过,最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皇兄,我策马过来之时瞧着这方战场,想是这场战役已经结束了,那现今这沧澜城外却像是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一般?”
闻言,皇兄他轻叹了一口气道:“阿宁,本王也不知前方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听前方的一位将领来说过沧澜城内忽然出来了一众北越的余孽,说是交予他们解决之后再入城进去!”
北越余孽?我垂下眸子,脑子里忽然想起那些个传闻来,我突然间像是知道李宴之今日的举动为何如此异常了!
“皇兄,让他们快些收手吧!其中缘故,我待会同你细说!”我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来,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去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慌了神,也是迅速的调转马头,往着前方策马赶去。不知道到底还来不来得及!
“阿宁,你去哪?”
身后传来皇兄急切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