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于本能的害怕,舒宙总是和大家凑在一起,生怕落单。
但是再久的篝火闲话也有散场的时候,这时候舒宙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床上。
一上床,舒宙就不厌其烦的拉着队长李明谈天说地,任何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他都能分好多段,慢慢聊。李明嫌弃他说,
“外面那么多狗加在一起都没你一张嘴说的多,唠叨的久”
舒宙不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聊那些琐碎话,然而这时,李明那边传来了重重的呼噜声。
知道李明睡着了,舒宙的嘴巴突然像定住了一样,戛然而止的感觉,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
舒宙这时候必须面对一个现实,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了,除了灯光还有点光亮外,没有什么光明的东西了,更可怕的是他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没有一丝的声音。
“咚,咚,咚......”
舒宙吓的浑身一震,他以为是有人敲门。
舒宙闭着眼睛,一下子缩了起来,用被子裹紧全身,蒙住脑袋,浑身颤抖,语无伦次的念着九字真言,不过舒宙自己都能感觉到,读音已经变的不成样子了。
可是,那敲门声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舒宙控制自我,冥神一听,这才意识到哪是敲门声,是他自己躁动的心跳,终于,他镇定下来,长长的虚了一口气,伸手想把放在被子外面的耳机摸回来,用音乐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这时一直安静的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忽悠悠的风声,能听到树枝摇曳和树叶飒飒的响动。
舒宙的心弦又绷紧了,立刻用力塞着自己的耳朵,然而他越用力塞,那风声就越向耳朵里灌。
突然,他的耳朵就像炸开了一样,或者说是原先太“安静”,这一骤变给舒宙带来的冲击感很强烈。
全村所有的狗都不约而同的大声的狂吠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的,就像事先约好的一样,远的,近的,大狗,小狗,各种狗叫相互交错,重叠,比春节的鞭炮还凌乱。
然而才仅仅持续几秒钟,几乎所有的狗狗都先后变成了哀鸣,听声音都能感觉到它们在到处躲藏,流窜。还时不时传来狗狗急命奔跑,撞击物件的声音。
可能是狗叫的异常,有人嚷嚷着,起床出来看看情况。
舒宙心里一喜,终于有点人声了.....
然而,最可怕的事才刚刚到来,舒宙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寒冰力量掐住脖子,随着而来的是一种冷彻钻心的寒气,就像全身泡在结冰湖水里一样,血液在慢慢结冰,骨头冷的像冬天室外的石头,舒宙感觉自己一点点的失去知觉,喉咙就像被冰块塞住一样,呼吸不上来。
舒宙用力把被子一甩,看见整个屋子里都飘着一股股,一缕缕的黑气,绕着电灯显的忽明忽暗,异常的诡异,这时候舒宙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九字真言,已经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了,他现在只想大喊一声:
“救命呀!!!”
可是嘴巴像被封印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这时,舒宙朦胧中感觉到,房檐上一双绿森森的眼睛在诡异的看着他,尖尖的耳朵,藏在阴影中的身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舒宙本能的抬头,在对视的一瞬间,不知道是恐惧过渡的应激反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舒宙在那一瞬间愣住了,似乎看破了一切,已经感觉不到恐惧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放松感。
随着一声尖锐凌厉的猫叫声,舒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穿透了一样,但已经体会不到痛苦了。
这时舒宙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在无底的深渊里慢慢下沉,如果说有表情,那一定就是僵直的微笑吧。
这时生前所有的一切就像电影胶卷一样一幕幕的回放着,他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以前接触过的每个人的情绪,那么的真实。
九岁犯病时,母亲起先惊异的疑惑,后来到处奔波找病根时内心的焦急。
中学各个同学若无其事的揣摩自己孤僻性格的好奇感。
以及那些算命老头手接钞票时的内心得意感,和对问客的被愚弄时的轻视感相杂糅的味道。
这些都是那么的真实,就像自己钻进那个躯壳体验过一样,舒宙在想,或许这就是死亡之前的味道吧。
在他准备把这份躯壳抛弃的时候,那种灵光一闪的能力突然的到来了。
来的那么的巧,以前只是像闪光灯那样闪现一下,这次好像整个视野,整个世界都持续的照耀着那种光,把自己的每一节骨骼,每一根血管,每一丝毛发都照的通透,温煦的如同阳光一样,给结冰般的身体带来了极舒适的感觉,就像躺在光里一样,被光无限的包裹。
然后,舒宙就感觉好累,眼皮很重,不自觉的睡着了。
他醒来时,已经是几天之后。
他后来才知道,当天他昏迷过去了,第二天怎么都叫不醒,送到医院里,医生检查之后都说没任何问题,除了虚弱外,身体一切正常。
在医院被父母服侍了几天之后,舒宙没什么异常,虚弱也好了一些,所以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由于舒宙不能出勤,后续的测量工作由别人接替,舒宙回到了家里。
但是回家以后,虚弱虽然一天天的消失了,但舒宙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出现问题。
白天还好,晚上不敢碰水,即使是热水在他的触觉里都是冰冷刺骨的,而且那刺冷感像是有目的人一样,通过血管使劲往心脏里钻,尤其是到了子夜,他发现有水的地方都会有气升腾,就像冰块发出的雾气一样,看着的时候,能感觉那寒冷雾气可以通过空气把冰冷的温度传递到眼睛里来,冻伤眼球。
舒宙迷惑而不知所措。
事后,舒宙也没少回忆当时的事情,尽管每回忆一次,额头上都溢着大大小小的汗珠,不过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在这束手无策的时候,舒宙想找个时间去那个村子,会一会那个给他指点的老人,不过又有些恐惧,毕竟寒潭在附近。
就是在这个迷茫的时候,那个神秘老人在一个平常的早上突然来到了舒宙的床边。
现在,外面漆黑静谧,躺在床上舒宙在后悔和后怕交织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侧向的翻了一下身,感觉床单上有一个硬疙瘩,舒宙翻开被子一看,原来床单下面别人塞了一个东西,掀开床单,里面有一个纸包裹的东西。
由于最近遇到的异常情况太多,舒宙谨慎的拨开那个纸团。
里面是一个黄色戒指,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字。
“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