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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恶魔的战书

时间:二月二十三日

黑暗与阴冷笼罩着整个地宫,然而这一夜注定无眠。少君的双手抚摸着藏有罗盘的盒子,他将一边摆放着的酒杯举起,小酌一口新鲜的羊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宿敌还是恋人啊……”少君喝着动物血一边冷冷地说着,“我们终于要见面了,这是真的吗?”

初升的太阳带着一丝温暖光临了人间,车站上赶早的人们正在等待着干线的启航。罗佩豪来回踱步,姐姐去买早点的时间对他来说有点无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罗佩豪的眼前,是那个总带着微笑的卖报大叔,他替给大叔一枚硬币,接过还温热的新鲜晨报看了起来。

罗佩婕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喏,汉堡牛奶!”

“嗯,谢谢姐姐。”罗佩豪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报纸。

“看什么呢?”罗佩婕一边用习惯喝着奶茶一边问,她把头侧了侧朝新闻的头条方向看去。就在这第二秒钟,她还没来得及下咽的饮料因为惊愕全部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太烫了?!”罗佩豪学着姐姐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原本想要迎接美好一天的开始,而此刻的罗佩婕感到浑身都被寒意包围了起来。

一小时后……

一只白皙的手正轻轻地触碰着窗玻璃,洁净的玻璃好似无形,罗佩婕仿佛能够直接抚摸到碧蓝碧蓝的天空。可爱的晴天娃娃被系在了塑钢窗的锁上,她望着晴朗的天气傻傻地笑着。

“早。”

“哦,早。”罗佩婕转身过去,和刚坐下的白旭打了招呼。“诶?怎么黑眼圈那么重?熬夜看书了?”

白旭的脸上划过一丝慌张的神情,他挠了挠乌黑的卷发,点了点头。

“对了。昨天晚上,我看了一部漫画书,内容是讲两个天生的死对头爱上对方,书快结尾了,但是最后一话还没有出。如果你是作者,你会安排一个怎样的结尾呢?”白旭从蓝色的笔袋中取出一支水笔,一边问着,一边用娴熟的技术转动着它。

“嗯……这个嘛……太难讲了,毕竟是死对头,爱得越深也就伤得越深。我想,可能是悲剧吧。什么漫画呀?我也很喜欢看的,改天借给我欣赏欣赏。”罗佩婕捋了捋耳边的青丝,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说道。

白旭尴尬地抽动着嘴角的肌肉笑了笑说:“会有机会的……”

看着正高兴地摆弄着晴天娃娃的辛德瑞拉,白旭皱了皱眉,他用上齿咬了咬下唇,那呢喃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对不起,我想,我们注定会受伤害。可明知这样,我还是继续着步伐,这是执着?倔强?还是愚蠢呢……”

五小时候后……

音乐练功房内,朋克风的乐队成员都在认真地摆弄乐器。而身为队长的杨辰却并不在练习,诺大的房间角落里围着四位降魔人,唯独缺席的只有罗佩婕了。

“从上方进入。先观察地形,然后才能知道奶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李维用手在一张图纸上比划。

“总要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呀,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翘课……”袁玲努了努嘴,这似乎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就当大家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油墨味飘进了各位的鼻腔里,一张报纸落在了四人的中间。于是众人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罗佩婕那张紧绷的脸。

“别看我。看报纸。”罗佩婕大声地说,音乐的高分呗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报纸的头条,那张几乎撑满了整个版面的照片让降魔人们都感到不寒而栗。那些小字看着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昨日,戈特博物馆海事馆发生大面积坍塌。据目击者称,有黑色不明飞行物在事发当时的天空经过。截止记者发稿前,暂无人员伤亡的报道。”袁玲在一片讶异的情绪中勉强将它读完。

“难、难道说……”杨辰忽然觉得自己的推理已经变成了废物,“他们捷足先登了?!”

罗佩婕的手里拿着先前方志带去图书馆的棕色书包,她将其倒置,里边的东西因为地心引力纷纷落在了那张报纸之上。一些难得一见的宝贝全部展示了出来,罗佩婕围坐了下来,她把类似MP3的东西拿在手上。

“他说,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很惬意。而实际上,这是偷听用的接收器。再看这个。”罗佩婕一边讲解一边拿起纽扣大小的银色物体。“粘在了他送我的睡衣领子上,原本以为是装饰,但是打开一看才发现是窃听器。”

“你是说,我们的行动被窃听了?!”秋瑾皱了皱眉头。

“很有可能。还有这个。”罗佩婕拿起一张透明的软体玻璃,上面整齐地粘贴着原形的塑料质地的东西,她撕下其中一张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最新发明的隐形窃听器,只要离开这张类似母体的东西,两小时便会融化消失了,连证据都没办法找到。”

罗佩婕的一席话似乎打开了李维的回忆之门,他皱了皱,“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还记得那天在山上,他帮我整理背包的肩带吗?一定,一定就是那个时候粘贴上去的。”

“到底还是百密一疏……我们都没发现他是如何通报给同伙的。”罗佩婕说着,用上齿咬了咬下唇。

“万幸的是,没有钥匙,他们是没办法使用罗盘的!既然这样。我们要改变计划了,下午就去把它找到!免得夜长梦多,不能够再出任何纰漏!”杨辰忽然觉得,降魔人们被吸血鬼骑在了头上。

就当伙伴们讨论正酣的时候,劲爆的音乐声却戛然而止。杨辰原本想接着吵闹的声音掩盖大家的谈话内容,于是他很生气地站了起来。然而,乐队成员停下手中的练习却是出于意外,并不是有老师大驾光临。罗佩婕转身过去,那两张算是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夏警官,吴警官……”

“记性不错。我说过会再见面的。”夏警官整了整警帽帽檐。

“来得可真是时候。”李维轻声嘀咕,眼看刚制定的计划这下又要泡汤了。

“正好,秋瑾和李维都在。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吧。”罗佩婕虽然理解警官们只是例行公事,可他们的到来确实成为了降魔人的绊脚石。

吴警官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并不像凶神恶煞。“我们去找过卖报人了,他证实了你之前所说的。并且也询问过你弟弟罗佩豪了,不在场证明很充分。”

“那是当然!我们佩婕怎么会杀人呢?”袁玲三两步走了过来,她用双手拍着罗佩婕的肩膀。在她看来,警官们的出现有些无理取闹,原本就够混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难理清头绪。

警官对秋瑾和李维一一问询后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做了伪证,但这也是迫不得已,浑水不是谁都可以蹚的。就当降魔人想要与警官们挥手告别的时候,急促的上课铃声却响起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除了逃课还是逃课。

“呯————”清脆的响声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两位警官由于突然而来的惊吓变得惊慌失措。降魔人们的身上同样也是起了鸡皮疙瘩,前一秒还是完好的玻璃窗在这刻完全粉碎!

那些透彻的碎玻璃之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是那么醒目,在场的各位都屏住呼吸,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走向不远处的事发地点。警官们原以为今天是个太平无事的日子,然而惊魂的旅程似乎才刚刚开始。

那是一张被折叠成贺卡形状的纯黑色纸片,其中间戳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柄上雕刻着诡异的恶魔图案。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刀身泛着淡淡的银光,其上还附着未干透的液体,那股腥味正在告诉靠近的人们,那是新鲜的血液!

“大家都别动!小吴,你追出去看看。我留在现场。”夏警官从刚才的惊魂中迅速地恢复过来,他带着一脸的严肃从口袋里取出检验用的手套来,于是把卡片拿在手里。

警官将匕首拔下,卡片的内里被翻开,一行血淋淋的文字在降魔人们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杀死我们的忠臣仆人,必须血债血偿!明日凌晨三点,圣玛利亚。不见不散!”这是吸血鬼下达的挑衅战书,他们明确地要为易恩报仇。

夏警官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高中生们,他知道,这里面一定藏有着天大的秘密。

罗佩婕将卡片从警官手里夺了过来,说:“警官,请你们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停止调查所有有关连环谋杀的案子。”

降魔人没有料到,那不可避免的一战居然要提前打响。他们也有理由相信易恩所说的,不畏惧阳光的吸血鬼真实的存在,这封战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警官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维走到警官的身边,挑了挑眉毛,且带着几分威势地表情问:“警官,一加一等于多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二。”夏警官感到室内的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秋瑾同样来到了神色有些紧张的面前,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警官,你知道的太多了。好奇心害死猫呀。”一边说着,秋瑾的双眼中燃烧起了金黄色的火焰。

夏警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认为那是幻觉,可从自己的视角里看去,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火光。于是警官终于明白,某些不愿承认的事实就摆在面前。这些高中生并不是普通人,警官颤抖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音乐练功房。

罗佩婕俯身下去,将那把匕首拾了起来,令人诧异的是,上面所刻的花纹并不是吸血鬼的图案。而是与降魔人身上印有的祖先的图腾一模一样,她心里不由得一惊,持有匕首的手掌好似过了电般发麻。

“我们不都有这样一把匕首吗?那是出生后被挑选为降魔人所用的圣刻刀!”杨辰凑近一看,同样的复杂心情纠结在心头。“这……”

“我见过那个吸血女鬼的身上戴有降魔石,再加上这把匕首……”罗佩婕的双眼在瞬间失神,那些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却像铁石一般重重地砸向她的双脚。

“我的命定恋人已经死于他们的魔爪之下……这些东西,是他们的战利品……”说着,她觉得鼻子一阵酸楚,那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之情顿时将她脆弱的心所包围了起来,泪珠不自主地决堤,些许滚落到唇边,苦涩的滋味满溢……

原本还是放晴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降魔人们的士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高涨了,接二连三的变故和打击正考验着这只年轻的队伍,安静的练功房里没有一张笑脸。或悲伤、或愤怒,或沉默或思危,他们百感交集……

“我…刚追出来,看到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学校上方飞走了。”吴警官不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我还看到了更加离奇的一幕。事态严重,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百倍……”夏警官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难得的自由活动课碰上恶劣的天气,同学们也都只能叹了叹气,一部分选择留在温暖的教室里看书、聊天,一部分选择漫步在长长的走廊里望着天空中的浓云思考。

罗佩婕缓缓地迈着步子,风将她未束起的长发吹散,一股淡淡的发香弥漫在她身周围的空气当中。白旭轻声地尾随,他闭起双眼闻着属于辛德瑞拉的独特味道。

安静的转角处,罗佩婕驻足,她抬头望着黑压压的苍穹,某些液体在无声无息中滑落。

“佩婕……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不能够告诉我吗?也好让我替你分忧啊。”白旭始终用恋爱的目光望着哀伤的罗佩婕。

颤抖的双唇,不断摇动地头部,罗佩婕好似丢了魂一般,她机械地转身却一脚踩空失去了重心。

白旭见状,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随即而来的便是柔弱女生的恸哭声,随即而来的便是倾盆大雨的哗哗声。

罗佩婕用双手紧紧地拽着白旭的上衣,白旭用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

“我所放不下的那个他,真的去世了。”罗佩婕哽咽着说,“答应我……不要像他一样,不声不响地永远离开我……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白旭的双手在瞬间停顿了。

“我能做到吗?事实上,我能够在你身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减少了,我似乎不能够给出任何的承诺……”花美男在心中纠结着。

“我答应你……”白旭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眼里分明闪烁着泪光,同样善意的谎言,他们互相都要讲一次,这算是命运痛苦的捉弄,还是爱怜的伟大表现呢……

罗佩婕紧紧地抱住白旭,她希望永远永远都不松开双手,将这个天使赐予的王子牢牢地绑住,她不可欺骗地对自己一遍遍地说着,她喜欢他,真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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