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营本就不大,所有人员撤回之后显得相当拥挤。
行营外,一辆马车停在路上,车夫已经就位看样子随时准备出发。
“性命无忧,但这手应该是保不住了。”红豆低头叹了口气,“我先把他送到神庙,然后去一趟席罗山看看老师有没有办法。
回想起刚才下地陵时,巩向民有意向自己示好,但自己却回了个白眼。红豆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程煜安慰的拍了拍红豆的肩,冲她笑了笑,“麻烦了。”
红豆抬起了头,看到了程煜的笑容觉得有些安心,但程煜似乎靠的太近了,她立马就想起了在墓室里被程煜压在墙上的场景,脸有些发烫,推开程煜上了马车,“你小心,我先走了。”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程煜扬起了嘴角,心中有了奇妙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
转身走进行营,程煜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撤走地陵守兵明显是个借刀杀人的阴谋,能绕过巩向民下命令一定不是个小人物。但查找真相之前还有更麻烦的事得先处理。
果不其然,刚刚走入行营程煜、贺子明两人就被绑了起来,押进了大帐。
这结果是程煜想到的,刚刚地陵人员突然被撤走显然巩向民也是不知情的,这代表着已经有其他人拿到了指挥权,发动政变必然要被清算。但他也在心里庆幸,让红豆提前把重伤昏迷的巩向民给送走了。
两人跪在案前,旁边跪着早已被上了绑的孙老三。
“哼!这几个胆大妄为之徒有的是时间处理。”古曼一脸铁青的坐在对面冷哼一声,然后转头向着站在旁边的男人说道:“阿旗梅,我现在只关心你贸然让人撤出地陵,若是黑袍逃跑谁来负这个责任?”
阿旗梅。鹅谷的领主阿旗梅,巩向民的上司。程煜明白了是谁能突然接过巩向民的指挥权了。
“古曼大人放心,在下早已埋伏了大量弓弩手,撤出地陵就是为了引出敌人。但这几个拒不撤出的抗命之徒似乎有些本事,在洞里就把黑袍给杀了。”阿旗梅弓腰解释道,随后看向程煜,“但发动政变是不争的事实,说!你们的共犯巩向民现在身在何处?”
本就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何来抗命之说,究竟是谁在使坏,现在一目了然。
“死了!中了黑袍的冰锥,碎成了几块化了!”程煜抬头肯定的说道。
贺子明附和的点头,只是旁边并不知情的孙老三却红了眼眶。
阿旗梅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满意,叫来了当时埋伏在外的弩手。
“大人,当时从地陵里确实只有三个人出来,除了他俩就是比罕城的红豆小姐了。”队长顿了顿,不太肯定的接着说道:“只是还有一个大箱子,红豆小姐说是要带给灵木大师做研究。”
“蠢货!赶紧派人给我追!”
阿旗梅早已派人搜索附近,却忽视眼皮底下那位来自比罕城身份尊贵的女子。
程煜一点也不担心,神庙离这里相当的近,只怕现在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即使是在自己的领地上,阿旗梅也没胆子让人搜神庙。
“这三人发动政变,软禁议政厅下派的官员,程煜、贺子明更是违抗军令拒不撤出地陵,扰乱作战方案的实施,罪行重大,必须严惩,现在就拖出去斩了。”
所有人都愣了,贺子明一头雾水。程煜此时更是觉得这个阿旗梅虽然心狠但水平太差,难怪很多事都让巩向民做主呢。
政变虽是事实.但巩向民夺权之后确实带来了胜利,大家也都知道这中间程昱有多少功劳,虽然没有根据命令撤出地陵,但全歼余下敌人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为了维持军纪也不至于直接杀头吧。
阿旗梅的狼子野心完全露了出来。
“程煜和贺子明都是我柱国监的人,户籍自然不在鹅谷,此次虽然身犯重罪,但阿旗梅大人也无权私自处决。更何况这个贺子明是华夏人,不论怎么处理都需要先知会礼部一声。”这几天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监候殷桥突然说话了,他怕华夏兵也怕黑袍,但他可不怕阿旗梅,柱国监的人柱国监自会处理。
当年赵天工一手遮天效仿华夏在雪陵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但这六部始终像是个摆设,因为权利行使不到各个领地,与其说是雪陵的六部不若说是比罕城的六部,他们只管比罕。若是殷桥不说,程煜还不知道雪陵还有个礼部呢。
阿旗梅没想到殷桥会插一道,怒视着殷桥。
“这几人确实犯了罪,这无可争议。但我怎么觉得你是要急着杀人呢?”古曼开口了,走到阿旗梅旁边压迫感十足。他其实没有兴趣帮程煜,只是对阿旗梅不满,撤出地陵要承受黑袍逃脱的风险就已经让他不满,而自己带来的两名晶石卫为此死在了地陵中更是让他恼火。
阿旗梅正打算开口狡辩,殷桥先挥手让监生把程煜和贺子明的兵器盔甲给卸掉将两人带出了营帐,并表示要严加看管回监再行处理。
两人这就样穿着布衣被同学们严加看管在营地中,说是看管不如说做做样子。谁都知道,这两个人发动政变实际上是救了大伙。
晚上,鹅谷的天空繁星璀璨好看极了,这是21世纪城市中见不到的梦幻星空。
过了今晚,就要启程回监了,不知道回到柱国监会被怎样处理呢?毕竟政变这事要往严重的说,那是相当严重了。阿旗梅又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急着要除掉自己呢?
三名术士抬着一个大箱子,来到营帐,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在了古曼的车架上,并派人严加看管。想必黑袍在地陵忙了那么多天也是为了这个东西吧,到底是什么呢?
程煜实在想不透,看到了平民打扮的孙老三背着行囊从自己身前走过。
“三哥!”程煜看到孙老三脱下了盔甲有些惋惜,但这就是政变的后果,没有柱国监护着,若是古曼有心计较只怕可能会没命,“之后有什么打算?”
“大男人去哪不能活?一身军装换了这么多兄弟的命,值!”孙老三,走到了程煜旁边,“就是可惜了向民哥,死的不明不白的。”
“三哥要是方便的话,等我写一封信,你帮我带给一个开木材厂的朋友。”程煜突然又凑近了孙老三,小声地说:“你在他那应该能找到事做,另外,你向民哥没死,你们会见面的。”
孙老三本来低沉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不停地点头。
程煜给徐老板写的不是孙老三的介绍信,孙老三义薄云天也用不到人介绍。这封信是关于生意的,程煜自始至终没忘自己现在负债累累,他知道这里还有一些东西,被所有人忽视的东西,若是处理得好,也许就能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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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虽然性命无忧,但大概率会被逐出柱国监,但安大人一定会帮助自己的,程煜也没太过担心。也确实如此,关几天禁闭后就被放了出来,据说是安大人求情这事才能轻易了结,要不然铁定是要被赶出柱国监的。
但贺子明绝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没被关禁闭,但即刻被遣返,送回了安西都护府。这让程煜有些可惜,也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再见到这位小兄弟了。
虽然可惜,但这点烦恼也随着时间被慢慢冲淡了。
在正式入监一个月后,程煜进入了大安馆,有了一个未军的腰牌。
六月初三,广场上异常的热闹,但这一天没有节日,没有庆典,而是一场公开处刑。
七名犯人反绑着双手,并排跪着,身后一根根拳头粗细的尖头木桩,让外出执行现场护卫任务的程煜胆寒。
桩刑,程煜穿越之前多少在影视书籍中了解过一些。
将人类的残忍性发挥到极致的创造之一。行刑方法在于将木桩插入犯人身体,任其死去。木桩插入五六十厘米后,刽子手会把木桩竖起来,插入先打好的洞里,让木桩配合犯人的自重,一点点地深入,直至其从腋下、胸部、背部或肛腹穿出,在一般情况下,被如此“修理“的犯人往往要承受三天以上的折磨。
这七人虽然马上承受这残忍的酷刑,但衣服都很干净,雪陵虽然有这般酷刑,但似乎又很尊重犯人死前的尊严。
程煜见过这几个人,因为有一个人穿着黑袍,正是最初海岸上的那名矿主。
围观的市民突然安静了,两个大人物从市政厅走了下来。
程煜看到了跟在后面的珀西,意识到有一个大人物应该就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安大人。
只是这安大人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