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峰上,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莎莎作响,今日并不是一个论剑的好天气!
但峰顶的石台前依旧围着数千武者,并且山下还有许多武者陆续赶来,不为别的,就为见证天榜提名那一刻。
“时辰已到,论剑开始!”石台上有人宣布,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人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石台之上。
此时石台上有两人遥遥相对,其中一人,身穿灰色僧袍,腰间绑着一根黄色缎带,顶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持一根丈八长的木棍。
另一人,白衣长袍,腰间挂一玉佩,面容清秀但神色倨傲,持一把三尺青锋。
虽说是论剑,但并非只比剑,只不过这天下武者,用剑的便超过半数,故将这登天峰的比试唤做论剑。
台下有刚来的武者认不得台上的人,便开口问旁边的人,
“上面那两人是谁啊?”
“用棍的是悬空寺的了尘和尚,用剑的是四方剑阁的樊信!”
“两人都是炼体巅峰,同境界下,若功法武技差距不大,剑客无敌,就是不知道这了尘和尚能坚持多久?”
“剑客无敌?那可不一定,听说最近有个持刀的少年横空出世,一刀就击败了樊信,打破了剑客无敌的神话。”
“我也有所耳闻,但据说只是因为樊信大意,被那少年一击得逞,怕是当不得真!”
……
“了尘,你不是我的对手!”
台上樊信剑尖垂地,姿态慵懒,丝毫不将对手放在眼里,“出招吧,你只有一次机会!”
了尘和尚眉头紧皱,紧盯着一脸倨傲的樊信也不答话,手中长棍在内力的加持下,发出火红色的光芒。
下一刻,棍出如长龙,卷起地面砖石,如龙卷呼啸,直冲樊信而去。
“太慢了!”
樊信面露不屑,脚尖轻点,身若浮萍,迎风而上,剑出,寒光四起,剑落,龙卷骤停。
轰!
长棍落地,一声巨响,樊信原先站着的地面四分五裂,呈蛛网凹陷下去,但樊信的人却早已不在原地。
“不好!”
了尘和尚惊觉,刚欲转身,一把剑已架在脖间,剑刃冰寒,只要轻轻一划,便会人头落地,但这终究不是生死决战,于是长剑顺势挽了个剑花,剑身轻颤,打在了了尘脸上。
一口鲜血喷出,了尘长棍脱手,人已是浮在半空,砸向几米外的地面。
“你太弱了!”
樊信微微摇头,收起长剑,看向了尘,傲然而立,“同境界又如何,不过一剑罢了!”
了尘闻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顾伤势,挣扎着起身,朝着樊信拱手便下了石台,虽然不忿,但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败者,无言。
台下有悬空寺的同门守在边上,急忙上前搀扶,一脸关切。
“了尘师兄,你没事吧?”
“无碍!只是~”
了尘面露悲色,欲言又止,终是开口。
“同为炼体巅峰,我却连他一剑都撑不过,实在丢人!”
“同境界,剑客无敌,师兄你又不是不知!”
“我不服!凭什么?”
了尘面露怒容,配上他那肿胀的半边脸颊,略显狰狞。
“师兄,你魔愣了!”
了尘闻言,知道自己心境出了问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难免思绪纷飞。
“难道就没人能打破剑客不败的神话吗?”
了尘扪心自问,想起了曾经匆匆一瞥,那一脸孤傲的少年。
“不,那个少年做到了!”
……
台上胜负已分,但樊信却仍立于台上,睥睨四周,长剑划出,剑尖直指霸王阁、裂天宫所在。
“樊信斗胆,欲以一敌二,战赵无极、潘重!”
樊信音落,未等霸王阁、裂天宫回应,台下武者已是如炸锅的蚂蚁,议论纷纷。
”按照比试的规矩,樊信赢了这一场,便该退下,让其他人上场,大家一一角逐,最终确定名次提名天榜。樊信这么一闹,不是坏了规矩吗?”
“可不是吗!而且赵无极、潘重二人都是炼体巅峰,赵无极一手霸王枪,索命夺魂;潘重那宣花巨斧,裂山开石。樊信以一敌二,未免也太托大了!”
“这樊信看不起谁呢?真当他赢了了尘和尚,就不把其他武者放在眼里?”
“我倒是很期待赵无极、潘重二人能够联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樊信口出狂言,要是败了,那就丢人了!”
就在此时,一道讥诮的声音传来。
“败?樊信怎可能会败!了尘和尚厉害吧?连樊信一剑都撑不过!你们这些没资格踏入剑道的人,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
随即旁边又有人附和道,“同境界,剑修无敌!以一敌二又何妨,剑客自当如此!”
出口维护樊信的,俱为剑修,语气高傲,自觉胜人一筹。
有武者看不惯,出口反驳道,“什么剑修无敌?难道你们忘记了一个月前,樊信被人一刀斩落西子湖中的事了?樊信今天这般盛气凌人,我看也只不过是为了挽回点当初的面子罢了!”
……
台下的争吵分作两派,形成了剑修和其他武者之间的争论,而此时霸王阁、裂天宫终是同意了樊信的挑衅,输人不输阵,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名道姓要以一敌二,若是如此,他们还不敢应战,那就丢人了。
台上,赵无极身负长枪、潘重利斧开道,两人上台后呈犄角之势围住樊信,没有比试前的寒暄,见面便是干!
潘重斧劈,带着狂风席卷而来,赵无极枪临,带着烈火燎原之势而去。
腹背受敌,樊信自是不敢拖大,之前对付了尘和尚多少有些取巧,但现在只能力敌。
剑来,挡巨斧,剑回,绕长枪,走的是剑道的轻灵,正大浑圆,一时间以一敌二,倒也有来有回。
但赵无极出枪迅捷无比,一往无前,潘重巨斧当头劈下,重若千钧,樊信也只能勉强迂回应对,若在僵持一会儿,他必败!
“就这?还想以一敌二?”
台下有武者出言嘲讽,显然是看不惯樊信先前那番作态。
“胜负未分,现在未免言之过早!”
有人不忿,开口反驳。
二人说话之际,台上风云变幻,樊信硬抗潘重巨斧,借力浮至半空。
“惊鸿!”
空中身影,突如流星坠地,直取赵无极所在。
赵无极心颤,樊信明明被潘重打上半空,他正要趁机补上一枪,却发现对方从天而降,长剑破空而来,剑身泛着青光,想要招架已是来不及。
青光一闪,带起丝丝猩红,赵无极只感觉一股剧痛从肩肘上传来,直至腹部,赵无极长枪坠地插入地面,强撑着身子不倒,已是再无一战之力!
身后潘重见状,也顾不得这么多,内力灌注进斧头,大有开天之势,劈向樊信。
“一瞥!”
樊信一剑得手,转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躲过身后劈来的巨斧,长剑发着青光,划出一道扇形,再回首时,潘重腰间已是血如泉涌!
惊鸿一瞥,以一敌二!胜!
樊信脚尖轻点,稳稳落地,刚好立于赵无极、潘重二人中间,长剑低垂,倨傲的神色一如既往!
“论剑道修为,年轻一辈中胜过我的足有双手之数,但除剑道之外,年轻一辈无一人能胜我!即使赵无极、潘重你们二人联手,也不过如此!”
潘重闻言,面色涨红,双拳紧握,怒视着樊信,但败了就是败了,被人言辞侮辱也只能忍了!
但赵无极看不惯樊信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一个月前,你于西子湖上,被一神秘少年,一刀斩落湖中之事你可忘了?剑道虽强,但并非无敌,我败于你手,只怪我学艺不精,而你,又有何可骄傲的?你在我面前的趾高气扬,无非就是为了掩盖当日你败了的事实!”
“住口!”
被赵无极揭了短处,樊信早已不复之前的高傲,上前便是一脚,直接将赵无极踹飞,当着天下武者的面道,“当日我只是大意了,让那厮偷袭得手,今日论剑,他若敢现身,我必叫他有来无回!剑道,不可欺!”
“是吗?”
樊信音落,远处有人飞驰而来,踏着台下武者的脑袋,眨眼间便已是到了台上,来人一身黑衣,持剑,面无表情,正是之前山下的少年徐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