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哀号任良完全不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原来在孽摇頵羝山前面的红衣人已经走了过来,走到了村民们的尸体之中,蹲在那里。
骑兵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谁也没去管那个红衣人。
原本在地上跪着的谢志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突然起身跑向了红衣人,他连滚带爬地跑到红衣人的面前跪下,哭诉道:“先生,我已经完全按照你说的做了,城里所有的死囚都埋在这里了。”
红衣人站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嗯,我都收到了,你做的很不错。”
谢志哀求道:“我知道您是个强大的修士,我看见过您使用过神奇的法术,请您把钦差救下来吧!”
谢志知道,即使自己能够获救,如果钦差死了他一样活不了,刚才自己和钦差互相推卸责任的话,这上百号骑兵都听的清清楚楚。
红衣人没有再跟他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空。
谢志跪着向前蹭了几步抓住红衣人的手,说道:“我求求您了,您再要多少尸体我都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他拉着的那只手。
那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拥有的手,或者说那不是一个活人的手,皮包骨头,这个词语通常是总在形容人极度饥饿时候的样子。
他的手好像是骨头架子上面套着皮手套,有些地方还能够看到露出的白骨,不过不能说是白骨,因为它不是白色的,是一种灰暗的颜色,而且它灰暗得晶莹剔透。
“抱歉,我现在很忙。”红衣人盯着天空轻声说道。
红衣人那只不像活人的干枯骨手反手握住谢志胖乎乎的手,干枯的骨手完全陷进了谢志肉乎乎的白胖肥手中,像是抓着哈尔滨秋林大列巴面包??。
谢志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嘴也大概是这辈子头一次张这么大。但是谁都能看的出来,他并不是痛的,而是因为恐惧。
他那只白胖胖的手,已经干枯萎缩下去,像白纸被火焰吞噬生命一样,迅速地萎缩,变色。
他大概是在喊些什么,比如求饶嚎叫之类的,可惜他喉咙中只有一些奇怪的呼气的声音传了出来,而且那也应该不是他在嚎叫,只是肺叶干枯萎缩在排出其中的空气。
谢志整个人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开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收缩。
所有人都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肥肉是如何慢慢萎缩干枯最后贴在骨头上。
偏偏他的眼睛还在左右转动,只是脸上的肌肉已经完全干枯,看不出他想要表达的神态。只能说明他还在活着,他还在一点点感觉自己生命的流逝。
只是几息的时间,刚才还活生生的白白胖胖的谢志大人,就成为了一具木乃伊。
红衣人放开了手,叹了口气,好像刚刚喝了一口味道不咋地的饮料,他仍然是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中,太阳依旧放出耀眼的光芒,普照大地,把温暖和光明分享给众生,即便是突然变得诡异的空地。
突然,一抹阴影从太阳的边缘出现。
红衣人突然用他嘶哑且诡异的声音兴奋地喊道:“来了,来了!这千年才开启一次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他用那只干枯的手向上随意地一抬,像是在召唤自己的小宠物一样,“起来干活了。”
他周围那些已经倒在血泊中的村民们突然产生一阵诡异的骚动,一个个诡异地蠕动起来,并违反了任良所知道的物理学一样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有些胸口还凹陷了进去,有些脑袋就和脖子连着一层皮。
看着面前的这一切,骑兵们立刻发出任良只从女人喉咙里才听过的尖叫,几个骑兵直接软到在地,绝大多数立刻转身就跑。
只是他们转过身才发现,周围所有的土地都正在裂开,一个个腐烂中挂着烂肉的尸体爬了出来。
那是谢志在这几个月里从周围几个郡县特意搜罗埋在这里的尸体。一个尸体一个下品灵石,出于对金钱的热爱,谢志大人干的很卖力,足足有数千具尸体在这山外的平地里埋着。
“大家来都来了,就别走了吧,各位都来帮个忙。”
红衣人看着任良微笑着说:“年轻人,你也来帮我吧。”
钦差的四肢已经完全发软,腰也根本直不起来,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每一根骨头都让恐惧给渗透,裤裆里也发出一阵阵腥臊味。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把他面前的老头给熏退。
老头的脑袋已经没了一小半了,从一侧的眼角到另一侧的脸颊被利器削掉,每走一步,脑袋里的混合着腐烂脑浆里的蠕虫和泥土也在微微晃悠。老头的独眼已经分不清黑白,而是混合在一起,黑不黑白不白,一片灰色。
老头正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向着钦差走去。
钦差哆哆嗦嗦地用手撑在地上极力地向后挪动,嘴里呼喊着发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声音。
不远处的几个骑兵正在被十几个尸体按住,仿佛是饥饿已久的灾民突然见到了摆在眼前的美味大餐。骑兵们先后发出几声惨叫就被开膛破肚。
老头僵硬地慢慢接近了钦差,像是个他乡遇故知的朴实亲切老汉,友好地抓住了钦差的肩膀,张开嘴露出了自己新生的两颗较长的牙齿。
钦差把所有的勇气和镇定都拿了出来,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闭上眼睛颤抖着大声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
接下来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钦差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老头的牙齿穿透了他的皮肤,伸进了他的血管里。
随着一阵阵的疼痛,钦差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中不断流失,眩晕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一波又大过一波地向钦差袭来。
“嗬呼嗬嗬”,一阵极速吞咽的声音,这是钦差失去意识前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