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源冥,你莫不是在说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这些地方找什么天地之灵?”高阳翊一脸的难以置信。
“主人,是您要问的,源冥只是负责把已经存在、已经发生和您能够接受的事实摆在您面前。去不去,您做主!小的冥想去了!”话语间,脑海上方巨大的画卷与之消散。
“我现在肯定是不能去其他五界的!惊雷赛之后再看情况吧!”站在一线天,高阳翊望着峡谷对岸的孤木,就像看着一位相见恨晚的知音。他从怀中掏出绢帕,喉结滚动,将绢帕绑住双眼,双臂张开直直地砸在地上。直到风雪停了,他才再次站起,对着那头喊道:“阿茵——”
“阿茵——阿茵——茵——”喊声回荡在狭长的山谷,雷灵灵脉走到灵窟门口,抓着天泉姬向上探去,却只看见一道长长的影子。“天泉姬,我想那公子定是位深情之人,按理说他那头白发就像是我向往的爱情!”
“傻孩子,你的宿命中没有爱情啊!”天泉姬摸摸她的头。“我才不信!只要我再次回到刚来这里时候的样子,我就能留下本根,修得人身!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找这位公子!即便用我的身体一块块帮他提升灵力,我也会毫不犹豫!”雷灵灵脉一下子跳回窟中,并高兴地翩翩起舞。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到时候你会后悔的!”天泉姬的脸色极其难看,狠狠的挥动袖子,盘膝修炼了。雷灵脉稍作停顿,继续哼唱着自己也不知的曲子,翩翩起舞,像一只见到彩虹的蝴蝶。
“四年了要!再过四年,不知能否见到你!”高阳翊“唰”一声就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个扳指一样的东西,璀璨的六方晶体结构中泛着一层烟蓝色的光。
高阳翊化作七色光芒飞掠在松软的驰道上空,望着一些精巧的水利工程和繁荣的易物市场口中念叨一声:“看来进展的还不错!”加快速度,直接奔向四城围绕的中心建筑。高大的朱红楼阁上新加了几个醒目的大字“天遗部落”。
阁楼内一位老先生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口中还说着:“来年春天就是天遗部落的第四个年头,今年军队减少了十万,明年应该就能剩下先前预定的两万。水利可以再修建十个,庠序可以再建二十个,易物市场……”
“是不是可以再加三十个?”听到这个声音那老先生先是一愣,而后头也不抬的说道:“哼!你小子,还知道回来看看呢!”
高阳翊随性地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旁的玄都酿大饮一口:“啊——果然还是咱谷老城主酿的玄都酿好喝!我看师老先生运筹帷幄,天遗部落建设的很好嘛!”
“还行吧!你怎么样?这些年有多少长进啊!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
“唰——”高阳翊手中七色光球猛地端在师定子面前,师定子眯着眼道:“干嘛?多极灵师啊!这颜色很炫,可是五灵霸气不足啊!可见都是一些本家!”
高阳翊收起光球,急忙坐在他对面问道:“果然啊!你这老家伙什么都知道!快跟我说说,你刚才说的什么霸气不足,本家之类的是什么意思?”
“本家呢?就是源头,出处!霸气不足呢?就像离家的孩子,出息了!哎呀,都怪你!这里画错了!”师定子继续画着什么图案。
“哦!我知道了!果然是要去那些地方!”高阳翊一把按住师定子正在画图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他,问道:“师老先生,您跟我说实话,浮丘半卉是不是飞灵师?”
师定子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又低头看图道:“她本来就是飞灵族的人啊!不过,她跟你一样,是多极灵师!至于几极,老朽也记晓得了,毕竟那时她还小,我已经老了!”
“这样啊!”高阳翊放开他的手,似乎没有吃惊,起身说道:“正好我来了!有没有要出去的人啊!”
师定子从旁边拿出一块绢帛,上面写着几十个人的名字。“这些人!你去带他们走吧!四年一次好像也不错!”
高阳翊看名单一眼,又喝一口玄都酿,道:“这个柯勤焱和冰粒,我记得都是家中长子吧!还真放心让他们出去!”
“没必要了!反正现在四城也不再勾心斗角,毕竟你让他们知道了还有一个世界!他们二人也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了,我们也没法再带他们更上一层了!”
“好!”拜别师定子,高阳翊奔往落城,问谷城主要了一些玄都酿,便去了玄木宗西苑别院。“阿茵,等我去往生门救活你,我们就回到这里!”高阳翊对着一个被水一样的东西包裹着的绿衣女子说道。
夜晚降临,高阳翊独自一人徘徊在庭院之中。
“少主!是不是也让夜风帮半卉丫头铸两颗灵珠?老夫这有冰焰紫羽丹和子夜分合丹,都是最顶级的丹药!一定会助她实力飞升!”高阳翊的手中出现一红一黑两颗丹药。
“也好!”说着高阳翊脖间红光一闪,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已是第四日清晨,去玄木宗带柯勤焱等人快速回到了一线天。
“高阳翊,外面的人当真有这么厉害吗?”行至中午,柯勤焱跟在高阳翊身后倍感无聊,随口问道。
“一会儿见了你妹妹,自行体会!”
“切,还是那么臭屁!爱搭不理的木头!”柯勤焱白他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建筑群失望地说道:“这都是什么啊!他们那么厉害,盖得房子可远远不及我神凤城,更别说空明城了!你说对吧,冰兄!”
冰粒抬头看看前方的高阳翊,轻声道:“各有所长吧,也许这就是为何他们在修行上更胜一筹!”走在前方的高阳翊听得此话,头微微侧倾一下。
“高阳贤弟!”刚走到下灵院门口,白霆就跑过来了,“上次一别,已有数月。年关将至,盼归久矣!欸?这些人是……”白霆指着冰粒等人刚要问,就被打断了。“哥?”柯颀瑶跑上前来,紧紧抱住柯勤焱。冰粒也兴奋地向冰棉挥手:“表姐!”
“哦——原来是你们的亲友啊!”白霆恍然大悟。高阳翊递给他几壶玄都酿道:“白兄,这些人都是善良淳朴的老实子弟,还望你能帮帮忙带他们进下灵院修行!日后的造化看他们自己!”白霆爽朗一笑道:“贤弟真是客气,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白霆作为白虎部落的少主,自然是有权带他们进下灵院的。
“对了!浮丘半卉呢?”高阳翊看看下灵院的人群中并没有她,便脱口问道。柯颀瑶立即答道:“半卉师姐正在修炼呢!自从上次看了你打败了谷梁连,她修炼的更加刻苦了!前几天我听她说,好像记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了!”
“哦!我累了,先去歇息了!”话还没听完,空中只留下一道七彩光尾。“这,这……”柯勤焱惊讶地张大嘴巴,白霆笑道:“看来,他落我越来越远了!”其余弟子也都惊叹不已:“真是好快啊!”
夜半时分,高阳翊一边向浮丘半卉房间悠然走去,一边在心中跟老金交谈:“老金,一会儿你跟她说,我说不清楚!”
“好的,少主!本来也没要你说!”
“老金!”
“砰——”高阳翊被人撞了一下肩膀,抬头一看是浮丘半卉。“高阳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中午。”
“这么晚了不休息,晃荡什么呢?走路不看路!”浮丘半卉显然还是对他意见很大。
“半卉姑娘,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高阳翊脖间红光一闪,老金便出现在一旁。“虹夜天麟?原来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浮丘半卉貌似很久没有见过老金了,转身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可否进屋一叙!”
三人进屋,老金开口道:“我们听说你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不知想起了几分?”浮丘半卉起身道:“我想起了我的父母师父和修炼的功法,哦!这都要感谢那把冰凌弓!”
老金看高阳翊一眼,欣喜问道“哦?意思是姑娘并未按照雷灵山的修炼方法练功?”浮丘半卉点点头。老金继续说道:“想必姑娘已经知道自己特殊的身份和体质,敢问姑娘可否已经恢复全部功力?”
浮丘半卉白他一眼,道:“你说笑呢?十万年前,我才刚跟随师父修习冰焰决和冰凌弓,当然还需要时间修习。不过那天云身法和飞灵决我最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
“只是总有灵力稀薄,底气中断的感觉,对不对?”老金抢断说道。
浮丘半卉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你怎么知道?”老金笑笑:“姑娘,可否知道灵师这种说法?”
“灵师?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我师父说过,她说她算得上是最后一位武灵师了!”浮丘半卉眼神凝滞,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半卉姑娘,且容老夫用上古灵法查探一番,再告知你身体的具体状况!”老金说着便走到浮丘半卉面前。“请!”浮丘半卉正襟危坐,缓缓闭上双眼,高阳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水月银杏。
如先前般,老金右手两指红光萦绕,左手五指做出特殊的手势,口中念道:“三清兮天灵,过星辰兮飞穹,泠泠苍云幻灭生,冰焰净时空……”浮丘半卉眉间的火橙印记迸发出夺目的光芒,渐渐飘出,于二人之间流光旋转。“嘭——”浮丘半卉的身后双翼不受控制地窜了出来,高阳翊回过头来仔细看着那双翼。
“一只是泛着火红的冰晶,一只冒着蓝色的冰焰?老金,她翅膀没事吧?怎么冰火一体?”高阳翊不禁问道。老金做个禁止的手势,小声传音道:“不要说这是他们的翅膀,你要说“灵羽”!不打紧的,她本身就是天灵族和天凤族的混血,加之远古天凤族中变异的冰焰体质,自然会有这样的冰焰灵羽!”高阳翊便不再多言。
撤去灵力,老金指着她面前的那株火橙道:“用冰焰决中的第一冰焰在体内炼化这株火橙,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你灵气稀薄的问题。你身后的灵羽不要轻易地在众人面前显露,尚未丰满,易招灾祸!”
高阳翊手中七色灵气凝聚着两颗珠子,递给她:“这是两枚灵珠,炼化之后能帮你解决底气中断的问题!”火橙缓缓飘入眉心,收起冰焰灵羽,浮丘半卉伸手去接灵珠。“哎呀!”竟发现灵珠如此之重!看着地上被砸出的两个凹坑,浮丘半卉美眸一聚:“要不是我躲得快,脚都被他砸伤了!”说着便俯身去拿。
费尽全力,额头上已经渗出晶莹的汗珠,浮丘半卉猛地抬头瞪着高阳翊:“你故意的!还不快把他们身上的加重灵力去掉?这个样子,我怎么炼化?”
高阳翊右手凝聚灵力将两颗珠子拿起,左手一把掐住半卉的嘴巴,用灵力将它们慢慢地托进浮丘半卉的喉咙,便扭头走了。
浮丘半卉像个木偶一样半天才合上嘴巴,摸摸肚子道:“神气什么?我又没让你帮我!”老金在一旁慢悠悠地喝口茶,说道:“浮丘姑娘,你我都是十万多年前的人!我比你早一些!那时我是天麟族七子之首,一手空前的炼丹术让我纵横天族;你呢,两族帝姝,高高在上,无人能及!
但是!现在是一个新的时代,我自不必说,帝姝却也算不得高贵了!高阳翊虽然有些偏激,但是我们也应该站在他的角度谅解他一下!”
浮丘半卉看看窗外的水月银杏,不认同道:“视人命如草芥,和魔头有何分别?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就结果了他人性命,我实在无法苟同!”
“人是会变的!否则他当初就不是杀二十个将军那么简单了!这些年我一直在他身边,他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好了,不说这个了!”老金也走到窗前看着那水月银杏道:“这水月银杏能在数十万年前的大冰雪中孑遗下来真是不容易,不过这冒着黄光的青果是有毒的!”
“我知道,等来年春天的水灵灵的白果才算是成熟!”
“嗯——”老金点点头向门口走去,刚踏出一步便回头道:“对了,高阳翊和你一样,也是灵师!”
浮丘半卉看着老金的身影,想想刚才的谈话,伸手摘下一颗青果,放在手中,看着那盈盈律动的黄光黯淡,消失。
“如何?”高阳翊站在下灵院辽阔的练武场上,从头到脚的白色让他与冰雪融为一体。老金好像也在出神的想着什么,被他这一声突然叫醒。“哦!少主啊!以我来看,浮丘半卉可以说是兼具飞灵师和武灵师的双重资质!而且都是顶级,不过……”
“不过什么?”
老金背着手向前走去,拉长声音道:“不过她体内似乎有一股暴躁的力量,有着很大的危险!你最好把她带在身边,这样也好帮她铸灵珠!”说着化作一道红光钻进了玉坠之中。
“怪不得每次都像是吃了火种!带在身边?我看还是免了吧!”高阳翊心中衡量一番,便向自己屋中走去。“啊!”刚走到自己院中,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高阳翊凝聚灵力想要护住丹田,却不料四肢松软无力,只得咬牙坚持。
“少主,快打坐内视!”老金突然出现在一旁,并用灵力帮他缓解疼痛,怎知刚一输送就被震飞了几米远。高阳翊立即忍着疼痛打坐,内视一看,这才发现:
五颗灵球紧紧聚拢在忘川灵泉周围,似乎想要钻进去。忘川灵泉中隐约能看到一丝紫金之气,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想要灵球进来。
高阳翊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紫金龙鳞时隐时现。“这是怎么回事?紫金,难道说是龙之力?黄印之力?黄印之力要吞噬灵球?”
“啊——”高阳翊终于忍不住,化身为一条紫金巨龙向一线天掠去。
“轰——嘭——隆——”一线天仿佛在晃动,雷灵脉急忙跑到灵窟口,却看到紫金巨龙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在狭窄的峡谷中撞来撞去,磕得头破血流。在雷霆殿的谷梁迟暮透过水球看到这一幕,立即飞身前往一线天。
“轰——”一声巨响,紫金巨龙撞进了灵窟对面的山洞。
在黑暗中,高阳翊看到一头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紫金巨龙,他正张牙舞爪地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剧烈的疼痛从身体一点点传来。“灵力在流失,灵泉在消失!”高阳翊用尽全力想要凝聚灵力,却于事无补。
“老金!老金?”却不见有一点回应。
“啊——”高阳翊疼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高阳翊看到五个光球正在围绕着自己,他们不断地输送着不同颜色的气流。感到身体淌过一阵清流,一下子从窒息中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高阳翊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就在屋前的小院中盘膝而坐,老金就在一旁看着自己。
“少主,你没事吧!刚刚你脸上龙鳞闪烁,一时间竟没了呼吸,吓死老夫了!”老金大舒一口气。
“没事!”
听高阳翊说了刚才的情形,老金捋着胡子说道:“这应该是黄印之力想要吸收五灵球,归为已有!不对呀!这应该是天冥族功法才具有的吞噬本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