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在锅里煮着不需管,余笑将荠菜切碎,同猪肉沫一起搅拌成肉馅,简单放了些盐、酱油,没有味精便用一点点糖来提鲜。
到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余笑看了看灶头的火,大柴已经烧得剩下红红的粗炭,便用火钳子往里推了推,确定不会有火星子掉出来,才将锅盖稍稍掀开一条缝随它在锅里过夜。
薛怀秋已经点亮了屋内的烛火。余笑也懒得烧热水了,直接用冷水洗漱了一下,也进了房间。
先前在厨房的时候,她就已经找时机把剩下的猪肉以及和好的肉馅放到了灵玉内,为了防止富贵和哈利捣乱,还特地拿了个木盆盖住。
等躺到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帮薛怀秋煎药了。
晚上照样还是睡不着,进到灵玉里面发现周围的环境又有了点变化。余笑拿出买来的那些种子和树苗,问墨云在这里面种东西怎样,答曰事半功倍。
于是大半夜的,她在里面种起了菜。
她也不知道那些种子发芽率怎样,买了很多品种,有稻谷、玉米、番薯、青菜、茄子等等。虽然她在种植方面没有天赋,哪怕是仙人掌也养不活。但是墨云说了,灵玉里面跟外面不一样,种子埋下自有有灵力滋养,绝对比外面长得多又长得快,只管过段时间看收成就是。
余笑想着将上古灵玉拿来当菜地和冰箱确实是大材小用,有限暴殄天物的意思。但她又不要修仙,平生梦想也不过是开个小店、安安稳稳过点小日子就行了。人生在世,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无灾无病。
富贵和哈利很久没见到余笑,此刻都亦步亦趋跟着她,见她拿个东西挖土,也在一旁用爪子刨。
“别别别,都脏啦!”她一个转身,富贵那点白毛已经是灰扑扑一片,瞧着四周没地方洗,只能是先随它疯玩,日后再说。
不过这也让她想到,是不是可以在灵玉里面弄个鱼塘,既可以用作灌溉又能养些鱼虾之类的,丰富一下物种和生态循环。
“主人您只需带些水进来,墨云自会将之变成湖。”
余笑看着眼前有求必应的公子哥,又想到薛怀秋那匹脾气不好的同名马,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大概是白天逛街加刚才种菜累了,出来后就睡着了,第二天便没有起晚。只是,院子里站着的薛怀秋,又是已经洗漱妥当,也不知起来多久了。
早餐要吃好。
她舀了面粉出来,加一点盐和糖,又打入一只鸡蛋,用一碗清水搅成面絮、揉成面团、盖住醒发半小时左右。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庆幸它随着时空转变到此千年之前也还没有罢工。
面团醒发的时候,正好将锅里的笋捞出来晾晒。每一块都用筷子戳个小洞,用笋壳撕成的细条穿起来,挂在一根竹竿上。
她干活的时候,薛怀秋就在院子里比划些拳脚,虽然受伤了做不得大动作,但也舞得拳拳带风。等他收了式,就看余笑已经开始将盆里的面团拿出来,放在木板上按揉,搓成长条之后拿刀切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小剂子。他平常不怎么会做饭,也没有案板,余笑手下那块木板也不知从哪翻出来洗干净用的。
没有擀面杖,余笑削了根两指粗的竹棒代替,不一会就包了二三十个水饺。放锅里煮的浮起来以后一会儿,拿两只碗分别在碗里放了一勺酱油、一小块猪油和一把葱花,然后连汤带水饺舀进去,回头说道:“吃早饭了。”
薛怀秋就在一旁看着,闻言走过来,一手一碗端着往自己房间走。
吃的时候余笑想着顿顿都在他房间吃饭也不是个事儿,便问:“怀秋,这个小院都是你自己建的么?”
薛怀秋正在认真品尝荠菜饺子,他觉得这馅料味道鲜美,配着简单的汤料,让人有些欲罢不能。乍然听到余笑问话,叫起自己的名字又很是自然坦率,便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这两天观察下来,觉得余笑做事条理清晰,既有女子的细致,有时候又如男子般不拘小节,便也不甚在意。他点点头,道:“原先没打算常住,便弄得简单了些。”
“那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做些桌椅和用具?”余笑刚看到竹屋的时候就是欣喜的,她一向对各种手工艺制作很感兴趣,也常常在网上看那些博主的视频。这屋后的山里毛竹遍地,能做的东西多得是,早就跃跃欲试了。
她想起小时候村里有篾匠走家串户地做工,她们这些小孩就跟着去看,既对他们的手艺神奇惊叹,又想要学个一招半式的,想自己编着玩。
一根根毛竹经过重重对剖,变成竹片;再将竹皮竹心剖分开,分成青竹片和黄竹片;剖出来的篾片,要粗细均匀,青白分明;最后将篾片编织成各种工具用品,像什么背篓、畚箕、米筛、蒸笼、竹箩、鸡笼、鱼篼等等等等,好看又实用。
不过篾匠活那都是专业的,人家代代相传作为赚钱养活一家老小的手艺,哪是她们光看就能学会的?何况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了个七七八八。
“你们这边有篾匠么?”
“何为篾匠?”
“就是用竹子编东西的。”
这一说,薛怀秋倒是有些新奇,刚好吃完了碗里最后一个饺子,他放下勺子,想了想道:“我只见过草编的箩筐之类的,竹子这么粗硬的东西,竟也可以编东西么?”
余笑看他反应就知道这里大致是没有篾匠的,便说:“需要些功夫和手法,我只在小时候见过,知道个大概。”
“倒是可以一试。”薛怀秋颇为感兴趣,看着余笑的眼神则多了些探究。她看着见识不浅似是大户人家所出,却又大小活计都信手拈来,那些深闺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怎会如此熟练?
上海?或许该去查查,到底是什么地方。
余笑收拾了碗,将剩下的饺子包完,去河边找了块有点凹陷的石头充当石臼,将烫熟的艾草捣成泥。又浸了些米和糯米在盆里,大概二八开比,才停了手。
她觉得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太少了,几天就能吃完,得再去趟县城。
想到这,她赶紧跑回房间,拿了昨天薛怀秋给的那个钱袋还给他,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怀秋,昨天回来我给忘了,里面还剩下一点点。”钱都被她花的差不多了……
想了想又脱下手腕上的银镯子递过去,说道:“不能都花你的钱,这个拿去换散银吧。”
薛怀秋自然是不会收的,他嘴角微微一翘,说:“银钱小事你无需担心,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