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夏
依然是三岁的我
六十七岁的太公
儿时的我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娇生惯养,是人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古有杨玉环“一骑红尘妃子笑”
今有三岁小女“舅舅千里邮寄荔枝来”
彼时刚及千禧年,那时候交通还没有那么便利。村里小童的时令水果不过苹果李子梨,三岁的我已经享受到“妃子笑”的待遇了。记得那箱用白色泡沫盒装好的荔枝,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妃子笑。
太公是个极爱干净的老人,不光每日自己衣着整齐,且不许我看上去脏兮兮的招人嫌。为此,我很不耻,其余同龄小伙伴享受的沙堆泥坑待遇,而我完全不能拥有。
幼时的我,挑食到了极点。自从母亲外出打工后,我就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为伊消得人憔悴。
后来,外祖父见我不喝奶粉,就将肥瘦正好的排骨用灰褐色带一层薄釉的瓦罐,灌满清水和当年的稻米,再撒上少许盐。不多会儿,经过土灶柴火的熏蒸,一罐软糯香甜的带有特殊瓦罐柴火香的肉汤饭就香喷喷的出炉了。
自此,初识荤腥的小女便再也离不开那一罐香了。
再大了少许,太公便杵着拐杖牵着我的小手村头,巷尾到处凑热闹。还时不时的为我填上爱吃的小零嘴儿。
幼时的我是听着太公的故事,吃着太公做的饭长大。
太公虽然眼盲,但胜在耳聪且做饭刀功极好。太公兄弟姊妹四人,二位长姐早已出嫁,哥哥便是我外祖父的父亲,我名义上真正的太公。
外祖父兄弟三人,姐姐妹妹除外。我还尚未出生的时候他们早已分好家。外祖为长兄,要多承担责任分养到了眼盲的太公。二外公和小外公分到年富力强的祖爷爷奶奶二人。
太公说:这辈子由于眼盲,从未成婚生子。但他十多岁带大了外祖姐弟六人,有带了我母亲和小姨,还守护我们姊妹长大。这辈子值得了。
由于自幼眼睛的原因,家人们并没有让太公外出务工,家里做饭的伙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几十年的刀功练就了他的平行四边形的南瓜片、细入发丝的白萝卜、万千鳞片的四方形冬瓜……
那时候的我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神奇,直到成年后方知那时的他万千孤独的内心只能托付于厨房的方寸之地。
太公是有梦想的人。
他说:若是他目明,便在战争年代的时候当个将军
他说:若是他目明,便去打条渔船去江河湖海里畅游。
他说:若是他目明,便在正当年的时候娶上一门妻室。有自己的孩子
他说:……
可是,这一切只是假设当不得真,梦境里想想就好。
我想说——太公,此生除了你的“厨神”刀功我不能继承,我其他的梦想我一一替你实现。将军在书里替你实现,畅游山川河流也带着你的初心去,至于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尽量哈!
还有一个技能,您可能来不及教我呢!竹叶笛曲怎么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