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尘是临近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方圆百里也就这么一个住宅区,如今这地价飞涨,已经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这套房是陈祁言在大三那年买的,为了能和她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当时的陈祁言简直煞费苦心,硬是哄得林诗白从宿舍里搬出来,住进了这里。为了哄她开心,飞尘里的一切设计由陈祁言亲自操刀,按着林诗白的喜好定的。
可惜,林诗白在她大二那年查出了白血病便去了美国,所以这房子,她只住了一年。
她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依旧是那个密码锁。
林诗白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按着记忆,输了数字。
“嘀嗒。”
门开了。
房间里的陈设一如从前,没有变过,一切都还是林诗白熟悉的样子,充满了生活气息,整洁干净。
茶几上有着林诗白喜欢吃的零食,一种一种分别摆好,日期也都还是新的。零食旁边有一个相框,相框里的那个女孩儿是她。
彼时的林诗白笑魇如花,眉眼如画,带着勃勃的生气。
她关上门,将行李放在玄关处,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照片。上面一点儿灰尘都没有,一看便知是主人精心爱护的。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我错过了我们的时光,对不起让你这么失望,对不起我还来找你……
“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林诗白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颤抖着放下相框,苍白的嘴唇被糯白牙齿咬的发红。
林诗白深吸一口气,走进卧室,房间里的地毯上还放着林诗白的各种娃娃。化妆桌上摆满了各种化妆品,全是最新款,最新的日期,全新的摆在桌上。
就好像其实她一直都在,他们俩一直生活在一起,她从未离开。
第一次,林诗白知道原来有一种爱,叫做活成你还在的样子。
林诗白倒在床上,心脏一直不停的痉挛似的疼。她现在身体弱,十几个小时的行程,让她非常的疲惫,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着,让她的脸色更白了些。床上那股属于陈祁言的、久违的、熟悉的、不同于医院冰冷味道的气息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却又温柔地把她包裹起来,一如陈祁言这个人。
闻着这熟悉的冷香,心宁静下来,像是找到了依托。
林诗白累得连钻进被子里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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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
陈祁言准时到家。这是他在和林诗白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无论多忙,都要在这个时候回家亲亲他放在心上的女孩儿。
即使林诗白后来不告而别,这习惯也从未变过。
对于林诗白的不告而别,陈祁言有悲伤,难过,但更多的是害怕。林诗白自小跟在他身边,他将林诗白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有些不谙世事的味道,他怕她被人给拐走。后来查到是林父林母带走了林诗白,又害怕她是在国外遇到更好的男人,所以丢下他,一声不响的去了国外,杳无音讯。但即便如此,也从未有过怨恨,愤怒,他舍不得这么对她,毕竟是放在心尖上放了这么久的女孩。
陈祁言一进家门就看见放在玄关处的行李箱。他瞳孔微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愣了半晌,他疯了一样去书房,厨房。
最后打开卧室门的时候,陈祁言几乎觉得他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看见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女孩躺在床上,安然地熟睡着。
他不敢动,就一直维持着他进门的姿势,生怕这只是一个梦,动了这梦就醒了,就碎了。
陈祁言深吸一口气,那一瞬间,这个在帝都翻云覆雨的男人,眼底竟然有湿痕。他轻轻走过去,坐在林诗白身旁,拨开掉在林诗白脸上的头发。指腹摩挲着林诗白幼滑的小脸,林诗白嘤咛了一声,无意识地蹭了蹭陈祁言的手。
这个动作让陈祁言的心软成一团。
他低声说:“你离开这么三年,就将我养了这么久的肉肉全部给霍霍没了,你是想气死我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陈祁言解开她的扣子,帮她脱了外套,这期间林诗白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但她太累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到是他,还以为还在三年前,也不挣扎,软乎乎地对他笑,吻上他的唇。
眼睛一闭,又睡过去。
接收这枚黏黏糊糊的吻的陈祁言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笑笑。
这么多年了,原来这个小习惯还没改掉。
陈祁言抱起她,手上的重量让他的心间闷闷的疼。他让林诗白躺好,帮她掖紧被子。
目光灼灼,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墨黑的眸子里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