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的女子当着男子的面问这种问题，燕稷会觉得她不知廉耻。
但是是江清月这么问，他觉得合情合理。他甚至觉得她要是不问，那才不是她江清月的性格。
这段时间，燕稷对江清月的认知就是，她是一个十分能言善辩聪慧机敏，博学多才而又要强果毅的美人。
要得到这样的女子。
“不喜欢。”燕稷看着江清月的眼睛，十分诚实地给出了回答。
“那太子殿下想娶我，是为了什么？”
“父皇很喜欢荣安县主。”燕稷道，“这些天我去请安的时候，父皇和我不止一次提到过县主，夸县主锦心绣口，才华横溢。”
“所以呢？”
“所以……”燕稷又上前几步，离江清月极近，远远地看，两人的身体仿佛就要贴在一起。
燕稷俯身，靠近江清月的耳畔，压低声音道：“若有县主的帮助，东宫大业，指日可待。”
江清月勾唇，露出一抹无声的笑：“太子殿下抬举我了。”
“本太子看人从来不错。”燕稷道，“这是一笔交易，若是县主答应，他日大业成后，本太子可以许诺县主想要的一切。”
“听起来是很诱人的条件。”江清月道，“但是我没兴趣。”
她的直接拒绝，倒是也没有让燕稷觉得气馁。
“不是我，就是四弟，县主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我选择谁都不帮。”
燕稷笑着摇了摇头：“县主还是太单纯了。有些事情，卷进来是身不由己，想要脱身，更是痴心妄想。”
“按照太子殿下刚刚的话，只要能力足够，就不是痴心妄想。”江清月眼看着燕稷嘴角刻意的笑纹一点点散去，“多谢太子殿下抬爱，您的交易，我不会应允。”
燕稷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江清月。
江清月回视着燕稷，没有一点儿对于上位者的畏惧和害怕：“而且我一个小小女子，当真左右不了皇上的思想。储君大事，不是任何一个人说了算的。九五至尊之位，为天下苍生，为黎明百姓，向来都是能者居之。身为盛天子民，我也愿意见到圣君明主。如若太子殿下为能者，他日得偿所愿，臣女也喜闻乐见。”
听她这话，加上这段时间对江清月的了解，燕稷便知道，她是真的不打算答应了。
现在，燕稷倒是对江清月有了更深的理解，没想到母仪天下的位置，她竟然也能如此的瞧不上眼。
江清月朝着燕稷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荣安县主。”燕稷的声音又传来，但是江清月脚步未停。
“你最好记住你方才说的话，谁都不帮，否则你我为敌，他日……我饶不了你。”
江清月没有搭理他。
这段日子，她听得威胁还少吗？
只是不曾想，燕稷和燕礼的争斗，已经到了如此白热化的地步，竟然连娶她这样的手段都想到了。
江清月突然发现，她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要。
从将军府出来，江清月去县主府看了一下。
府邸已经初具规模，看起来再有两个月了，大概就会完工了。
“真好啊。”绣儿拽着帘子感叹，“这是小姐的府邸啊，以后我就能和小姐住在这里了！”
“是啊，开心吗？”江清月反问。
“当然开心啦！”绣儿连连点头，“奴婢也替小姐开心呢！”
江清月但笑不语。
“啊对了，今天小姐去看夫人的时候，奴婢也去看了以前在将军府做工时的几个小姐妹。他们说以前贴身伺候叶姨娘的李嬷嬷，现在在管事房做事，日子可是滋润悠闲得很呢！”
江清月没有说话，绣儿又愤愤道：“叶姨娘做了那么多恶事，这李嬷嬷少不了推波助澜。这种人就应该跟着叶姨娘一起下地狱，留在人间也是祸害！”
说到这里，绣儿又是一拍大腿，想到了什么事情，很激动一般：“李嬷嬷有个儿子，以前仗着李嬷嬷在叶姨娘跟前得脸，没少做恶事。现在叶姨娘倒了，他还缠着我那小姐妹，还和我小姐妹说了很多叶姨娘的其它坏事。”
“她还做过其它坏事？”江清月眉梢一扬，恍若来了点儿兴致，“是什么？”
“是和……夫人有关的。”绣儿回想着道，“李嬷嬷的儿子是酒后告诉我小姐妹的，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听着好像是夫人的儿子怎么样……但是具体怎么样没说明白，奴婢想着既然是和小姐的弟弟有关，小姐还是查查比较好。”
“夫人的儿子不是一生下来就没了吗？”江清月琢磨着道。
“是啊，所以奴婢才觉得有蹊跷。小姐要不要把财贵叫过来问问？”
“财贵？”
“就是李嬷嬷的儿子。”
江清月点头：“一会回去你告诉许衍，让他将这个财贵给我弄过来。”
难道阮氏儿子的死，也有什么蹊跷？
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阮氏的心病，每次想到他，阮氏都是好一阵难受。
许衍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将那个财贵弄了过来。
这财贵长得很富态，走路的时候脸上的横肉一坠一坠的抖动个不停，油光满面，连带着头发也是一绺一绺的，衣服上都是污点油腻，整个人邋遢而又肮脏。
一见到江清月，财贵那被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绿豆小眼立刻迸发出猥琐的亮光。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希望你可以老实回答。”江清月道，“否则后果自负。”
财贵的嘴角几乎就要有口水流出来，蛤蟆一样连连点头：“我答，我答。”
“夫人当初难产生下的男婴，其中有什么隐情？”江清月问，“你知道什么，如实道来！”
“啊？他不是……不是一生下来就死了吗？”
“是我在问你！”江清月语调拔高，不怒自威，“老实交代！”
“我不知道啊……”财贵一脸懵逼，“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么？”江清月双手环胸靠在椅子里，并没有因为财贵的否定而产生情绪波动，“绣儿，东西拿上来！”
绣儿从门外进来，手机端着一个盆子，盆子里边都是刀子剪子，寒光凌冽，锋利无比。
“说。”江清月微微勾起的唇角，让她的美艳中带着一些狰狞，“否则我就阉了你。”
财贵闻言大惊，顿时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不说？”江清月看着许衍，“阉了他。”
从绣儿的描述和财贵其人的神态长相，江清月便知道他是个没什么胆色的好色之徒。
这种人，往往一吓唬，他就什么都交代了。
果然，财贵看着许衍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子，爆发出一阵杀猪般撕心裂肺地喊叫，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江清月伸手：“我说，我说！”
江清月打了个手势，许衍站到了一边。
财贵油光满面的脸因为冷汗而显得更加油腻，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丧着道：“别阉我，别阉我，我什么都交代……夫人当初生的那个小少爷，他……他其实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