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嫁！”江莹倏然尖叫一声，挣扎着爬过去拽着江郴的袍角，连声哀求道，“爹，我求您了，我不嫁，我不要去英国公府！”
“可是三妹妹，你这孩子都一个多月了，你要是不嫁去英国公府的话，还能去哪里？”江清月笑眯眯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带着英国公府的子孙嫁给别人？这不太合适啊。”
“大姐姐，你也看到了，卢玉景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不能嫁给他！”江莹哭得视线都模糊了，并不能看清江清月的表情，只觉得她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刺耳而又心惊，“要是和他在一起，我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啊！”
“但是你害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的一辈子呢？”江清月歪头看着她，“你要是不嫁人，你还要在将军府呆一辈子？让将军府给你养着你的孩子？”
江莹哆哆嗦嗦地，整个人惶恐而又不安：“但是，我不能嫁给卢玉景啊……不然我不会有好日子的……”
“能怎么办呢？这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江清月耸肩哼笑一声，“你早就及笄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江莹哭得抽抽噎噎，只能摇摇头，再摇摇头。
她不要，她不要考虑什么情理之中，她只求不要嫁去英国公府！
“所以我说，三妹妹，你这完全是作茧自缚啊。”江清月的一字一顿，听在江莹耳中，都让她觉得惶恐无比，“你要是今天不来这么一出，你悄悄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然后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江莹摇摇头。
江清月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哦对了，要是没有今天这个事情的话，你也认识不到卢玉景的真面目，你对他还依旧心存幻想。”
江莹说不出话，只是哭。
哭得吭吭咽咽，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所以将军是什么想法？”江清月看向了江郴。
不知道是因为江莹哭得太过伤心，亦或是其它什么，江郴的脸上，闪过了几抹动容。
听他们这么一说，江郴算是也听明白了，那卢玉景，的确算不上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今天闹成这个样子，要是江莹嫁过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若是莹儿不想嫁的话，那就不嫁了吧？”
阮氏的眸光倏然变得锐利，狠狠射向江郴：“那按照将军的意思，就是要养着江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是吗？”
“咱们将军府这么大，要是多一张嘴，倒是也无妨。”江郴好言好语地对着阮氏道，“夫人，你是生育过的人，莹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劳烦你帮忙照顾一下。”
阮氏瞪大双眼，看着江郴的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魑魅魍魉一般。
“我照顾她？”阮氏指着江莹，温柔的声音变得尖锐，“之前她娘的那个事情就不说了，今天她还想害我的月儿，现在你竟然说让我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江郴，你还有没有心！”
阮氏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一直温柔贤良的妻子这些日子变得这么狠辣彪悍，江郴早就有些不悦了。如今见阮氏竟然这么一副态度和自己说话，更是不虞至极：“夫人，你能不能大度点儿？月儿这不是没事吗？你何必要将事情全都怪在莹儿头上！”
听到这些话，江清月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和江郴这样愚不可及的人，已经没什么气好生的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次了，多到她都麻木了。
“若是将军不想让她嫁，也可以。”江清月道，“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打掉！”
“月儿！”江郴皱着眉头，“莹儿的孩子生出来也是你的外甥，你为什么要这么心狠手辣！”
“我心狠手辣？”江清月是真的被江郴给逗笑了，“要是那个孩子真的生下来，江莹这一辈子，才是真的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从今往后，人们只要见到那个孩子，就会想到她今日之事，她这一辈子都将是别人的笑柄！”
江郴的表情很是纠结，却没有立刻回答。
“况且，将军不妨问问江莹，到底想不想生这个孩子。”江清月说着，斜睨了一眼死狗一样趴在那里的江莹。
“我不要，我不要！”江莹立刻连连摇头，忙不迭地回答，“我不要生这个孩子，我不要生卢玉景的孩子，我要打了它！”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生一个私生子下来！
只要不去英国公府，以江郴在朝中的地位，她以后还是可以寻得一个人家嫁了的。要是带着那么个拖油瓶，必然没有人再愿意娶她！
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这个孩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生的。
“你还不算太蠢。”江清月瞥了一眼江莹，“知道权衡利弊。”
江莹再次拽着江清月的衣裙，哭喊道：“大姐姐，妹妹真的知道错了。多谢大姐姐为我考虑为我思量，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江清月唇角挂着一抹清浅的笑纹，将江莹从地上扶了起来，十分温柔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妹妹今日没有任由卢玉景一张嘴乱说，反而让真相大白于人前，可见妹妹也是以后想法的。之前只是糊涂罢了，这个我是知道的。”
江莹用帕子捂着嘴，连连点头。没想到，她一直看不惯的江清月，竟然这么懂自己！
“那妹妹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也累了。”江清月现在说话的样子真的宛如一个温柔的姐姐，“明天我会去找几位大夫来给妹妹看诊，看看这孩子，要用什么方法取掉才合适。”
江莹抽抽噎噎：“多谢大姐姐。”
今天在英国公府，她众矢之的时，也是江清月替她说的话。现在这样，也是江清月替她说话替她考虑。
江莹忽然有些自责内疚，自己对江清月，真的太过分了。
今天这么一折腾，江莹已经筋疲力尽，在丫鬟的搀扶下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去了。
而江清月也和阮氏，一并离开。
路上，阮氏是在有些想不明白江清月的做法：“月儿，她那么害你，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江清月淡笑：“我不帮她说话，她如何信任我？”
阮氏依旧不解：“那种人的信任，你要来做什么？而且你真的打算让她留在将军府？这不行啊，以后连带着咱们整个将军府，就都成了笑柄了啊！”
阮氏才不想让自己和江清月被江莹给拖累，她十分不愿意。
“放心吧母亲，我不是在帮江莹，我自有安排。”江清月微微勾唇，浅淡的笑容在这夜色中却带着些许鬼魅，“她不是死活不想嫁入英国公府吗？那我偏要她嫁！而且是要她来求我们，求我们让她嫁给卢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