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脚步一顿，总算给了这李凌南第一个正式的眼神。
“你会用这个？”
“自然会了。”李凌南仰首，一副洋洋自得的语气，“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本小王不会的。”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
李凌南伸手，江清月将这小黑坛子放进他手里。
李凌南揭开盖子，指着里边的东西，道：“看到了吧，背上一条红线的，是子蛊。不止一条的，是母蛊。而且母蛊有几条红线，就证明那个母蛊有几个子蛊。”
江清月看着他：“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李凌南说着说着，这坛子里突然冒起了黑气。
和刚才江清月在茶楼里见到的景象有些类似，黑气冒出，这蛊逐渐变大。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问。
“是有人在通过母蛊操控子蛊。”李凌南解释，“这只子蛊的兄弟姐妹已经被种到人的身体里去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江清月：“那个人，现在在发病。蛊虫相连，一条发作，另外一条也会跟着有反应。”
江清月蹙眉，微微抿了抿唇。
“发病”这两个字，听起来着实有点儿恐怖。
而且她有些好奇，另外一条被崔荇给种到了谁的身体里。
“世上蛊虫千千万，最厉害的莫过于这噬心蛊。因为它非但可以操控人的身体，还可以操控人的神智。”李凌南说着，还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倒不是这蛊虫可以左右人的思想，而是这噬心蛊病发时的痛楚，会摧毁人的意志。”
说着，他又强调了一句：“不管是意志力多么坚定的人，都无法忍受这噬心蛊带来的痛楚。”
江清月眨眨眼：“这么厉害？”
“万虫钻心，万蚁蚀骨，你以为呢？”
小黑坛子里的黑雾逐渐散去，这蛊虫又逐渐恢复了一开始那种小小只的模样。
李凌南将这小黑坛子重新盖上，递回给江清月。
江清月所以捏在手里，便听李凌南诚然又道：“这噬心蛊不仅厉害，而且极难培育，每一个母蛊培育出来都需要数十年的时间，而且在此期间，都要用冬虫夏草名贵药材滋养，耗费银钱无数。若非极其重要的人，是不会轻易用的。发挥不到应有的价值，便是浪费。”
江清月想了想，又问：“那如果给人之种下了这噬心蛊，若是再引出，还能再用吗？”
李凌南耸肩一笑：“你以为这是筷子洗洗还能再用？噬心蛊认主，从宿主体内出来之后，只有死路一条。”
“好引么？”
“困难至极。”李凌南道，“宿主会去半条命亦不为过。”
所以崔荇刚才说的，要给她种这蛊，事成之后再给她引出来，这是骗人的了。
像是看出了江清月在想什么，李凌南又道：“尚文侯既然要给你种这个，必然是盯上你了啊！小月月，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江清月哼笑一声：“无所谓。”
李凌南啧啧嘴，啪啪两声给江清月鼓掌：“小月月勇气可嘉。”
说着，他又附加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这噬心蛊的种引，需要宿主的配合。只有宿主心甘情愿让这蛊虫进入自己体内，才能更好操控。估计那崔荇刚才是想让暗卫拿住你，然后强迫你接受这噬心蛊。”
江清月无语了，半晌才道：“这蛊的讲究真是多。”
“毕竟名贵啊。”李凌南勾唇一笑，“所以说这东西，厉害啊。”
“想不到李小王爷竟然知道这么多。”江清月这下倒是在由衷称赞，“佩服。”
蛊这类东西，是南疆秘术，基本没有记载的书册，她之前想要窥探一二却无从下手。
其它的东西，或多或少江清月都有些了解，唯有这蛊术，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本小王游历大江南北，自然见多识广。”李凌南说着，扬起头，有些洋洋自得。
江清月一边走一边看着这手里的小黑坛子，半晌又道：“若是我将这子蛊弄死，会怎样？”
“不会怎样。”李凌南道，“母蛊会再生一只出来。”
“……”江清月是真的无语了，这是真他妈的神奇。
“南疆蛊术，博大精深。”李凌南看着江清月艳绝的侧脸，又道，“其中的奥秘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江清月以前可能不信，但是现在，她信了。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现代科技，但是有太多其它的事情，超出她的想象了。
到了将军府门口，这李凌南还是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江清月侧目看了他一眼：“李小王爷这是打算进去喝杯茶？”
“不行吗？”李凌南反问，“刚才给荣安县主解释了那么多，本小王现在口干舌燥，进去讨杯茶吃，没什么问题吧？”
“随意。”江清月抬步上了台阶，“江将军会好好接待李小王爷的。”
李凌南眉头一皱，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这多没意思，小月月亲手沏的茶才更有味道。”
“那可能要让小王爷失望了。”江清月道，“我沏的茶，是带毒的。”
“无妨，本小王就喜欢毒药。”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李凌南跟在江清月身后，不紧不慢地走。
“这次的文官会试，县主觉得自己能拿下第几名？”李凌南突然又问。
“不知道。”
李凌南不理会江清月的冷淡，兀自道：“我还以为依照你的性格你会毫不犹豫地说自己会拿第一名来着。”
没有听到江清月的回答，他又加了一句：“但是今天看你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也是胜券在握了。”
江清月这才扫了他一眼：“你也去参加会试了？”
“我去了，但是我一道题都没回答。”李凌南一脸随意，“本小王还需要参加这些？真是浪费时间。”
想着这人的身份，这话倒是也没错。
“我的座位就在你后边不远处，你都没注意到我。”李凌南说着，一双桃花眼泫然欲泣地看着江清月，“小月月，你就这么无视我。”
江清月皱眉，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这人……
怎么这么一副肉麻兮兮的语气？
江清月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