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江清月一边看着那几张皇榜，一边反问。
“我当然是希望我哥可以第一名的。”徐风暖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心中所想，“但是盛天能人辈出，他要是不如别人，也是正常事。”
徐暮云听到自家妹妹的话，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
皇榜是被糊住的，所以看不清名字。
徐风暖急得恨不得自己张了一双透.视眼。
“县主姐姐，你到底是不是第一名啊？”徐风暖又问，“你还和人打着赌呢，赢了吗？”
“你这么聒噪干什么，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徐暮云有些不耐烦了，“问来问去的，聒噪。”
“你有问题啊？”徐风暖一双圆眼瞪得圆溜溜的，看样子又要和徐暮云吵起来了，“我关心的是县主姐姐，没问你，你管我干什么？”
徐暮云盯着徐风暖，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徐风暖狠狠白了一眼徐暮云，到底也不再说话了，乖乖看着那群人张榜。
只是以往，一共贴着的是竖着排列的四张黄纸，但是这次，竟然有六张。
额外的两张，是白纸。
许多人凑过去一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哎呦，这居然是一篇国策！”
“看看，看看，谁写的？”
“不知道啊，你看写的这么好，大概出自头名之手吧？”
徐风暖闻言，推了推徐暮云的胳膊：“哥，是你写的吗？”
徐暮云扫了一眼，摇头：“不是。”
徐风暖啧啧嘴：“那完了，你的第一名大概率是没有了。”
到了辰时，皇榜揭开。
一群人哗啦一下涌了过去，盯着看。
“有没有你的名字啊？”
“看到了看到了，在第二张。”
“恭喜张生啊，第七名。”
“多谢李生。”
江清月站在一边，听着那群举人议论纷纷。
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更有不少人喜极而泣，十年寒窗，总算有了回报。
她看了一眼第一张的名字，然后看向了徐暮云：“徐公子果然是头名，恭喜。”
“多谢县主。”徐暮云的语调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起伏，“那篇国策，应当是出自县主之手吧？”
徐风暖“哇”了一声：“真的吗，县主姐姐，你好厉害啊。”
江清月菱唇微勾，淡淡一笑。
驸马站在皇榜下边，见大家都砍得差不多了，才拍拍手，道：“这片国策，乃是荣安县主写的，经各位大人和皇上评定，乃是此次会试最佳。皇上让张贴出来，便是请各位观看学习，以后写国策，要针砭时弊，落于实处。”
江清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驸马，想着他要是不和女子说话，还是很正常的。
所幸，燕正宁给这位驸马造成的心理阴影，没影响到他这个人。
“是荣安县主写的吗？好厉害啊！”
“是啊，我听说荣安县主还是第一个落笔上交的。”
“想不到一位大家闺秀，竟然有这么高妙的见解！”
许多人一边议论，一边看着那篇国策，一边偷偷看向了江清月。
她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但是依然八风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骄傲亦或是得意的表情，唇角合宜的笑，看起来好像还有些谦逊。
受赞而不骄，许多人对这位荣安县主的好感度，更上涨了一个度。
“之前不是还说，荣安县主和郭老大人打赌了吗？那照着这么看，荣安县主是赢了？”
“可是县主并不是第一名啊……”
“哎呀，你没听说吗？县主当初就说了，自己是不计入名次的，不占咱们的名额！真的太好了。”
“诶，这张纸，是郭老大人的致歉书啊！”
不知道谁来了这么一句，一群人又哗啦啦涌到了前边。
郭老大人写的，虽然简短，但是有力，而且还算真挚。
尤其是最后的那句：巾帼不让须眉，确也。
是这篇致歉书的画龙点睛之笔，也让江清月看了，很是满意。
“可以啊小月月，这老头子还算说到做到。”
江清月转头一看，便见李凌南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
冲着她咧嘴一笑，李凌南又道：“我还以为这老头子要玩不起了呢。”
江清月轻哼一声：“皇上面前，他自然不会。”
“那这老头子写这个时的表情肯定十分精彩。”李凌南啧啧嘴，“我当时就看这老头子不顺眼了，我去参加会试那天，他还骂了我一通，说我没个考试的样子，我说我又不打算赚什么名次，何必呢。”
“李小王爷。”徐风暖又凑了过来，“这皇榜上边有没有你的名字？”
“不知道。”李凌南随意摆摆手，“随它去吧。”
要是有他的名次，那才叫搞笑，毕竟……
他交的白卷。
“不过小月月第一，就是我第一，一样的，与有荣焉。”李凌南十分热络地拍了拍江清月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小月月？”
“不是。”江清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沾不了我的光。”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女的。”
“……”
李凌南竖起耳朵一听，发现周围说的，都是江清月替全天下的女子都出了口气，甚至还有不少人说，以后说不定这文官会试可以允许女子来参加，也不一定。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你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位了，贡献巨大啊。”李凌南又道，“我真是忍不住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的都是什么。”
江清月没搭理他。
张榜结束，江清月离开了贡院。
她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走在路上，脚步轻缓。
到了转角，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江清月看了一眼，便后退两步，让开了路。
却不料那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江清月看着那马车上方悬挂的太子府的标识，无言。
帘子撩了起来，露出了燕稷的脸。
“荣安县主，好巧啊。”燕稷笑着打招呼。
江清月没有说话。
“看样子，县主是刚刚从贡院过来？怎么，拿了个第一名，感觉不错吧？”燕稷盯着她清丽绝艳的小脸，眯眼又问。
“自然是不错的。”江清月眉梢一挑，“毕竟这种感觉，太子殿下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燕稷嘴角一僵，脸色微怔。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转而又问：“我们正要去英国公府，不知道县主可否一道，去看看自己重病垂危的妹妹？”
重病垂危？
江清月恍了一瞬，江莹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