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直接被一口茶水呛得咳了出来。
这孩子，守节两个字是这么用的？
顾辞立刻抬手，在江清月背上轻轻拍了拍。
“喂，拿开你的爪子。”燕贺一脸警告地看着顾辞，“别以为你是西海贵客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你再这么动手动脚的，小心本皇子对你不客气了！”
“哦？”顾辞眉梢一扬，笑得愈发的妖异邪肆了，颇有些挑衅的意味，“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本皇子非得和你战个你死我亡！”
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要替他师兄看好人。
“算了。”顾辞耸肩一笑，“省省吧。”
这是明晃晃的鄙视了。
在浮生山，几个师兄师姐逗弄他也就罢了。这出了浮生山，在盛天，他竟然还要受这委屈？
这谁能忍？
顿时，昨天晚上对这妖怪一样的清王的那种不满和仇视一股脑地涌现了出来，冲入了燕贺的脑中，让他火冒三丈。顿时一掌，对着顾辞挥了出去。
但是这一掌，还没打上去，便被顾辞轻飘飘地给化解了。
燕贺后退两步，惊呆了。
刚刚眼前这人使出的招式，他再也清楚不过了，这不是……这不是……
他死死盯着这清王的脸，似乎是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然后又见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的江清月，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师兄？”燕贺试探着叫了一声，“你是师兄？”
顾辞轻哼了一声，这次是燕贺熟悉无比的音色。
“哇，师兄！”燕贺一个箭步窜到了顾辞身边，弯腰在他身上左按按右摸摸，还是有些不信，“你真是我师兄？”
“自然是的。”江清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燕贺挠了挠脑袋，傻笑一声：“师兄，你怎么成这样了？你怎么变成西海的清王了？不是……江清月，你早就认出我师兄了是不是？”
江清月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燕贺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是因为顾辞的身手和招式才认出来，单单看这皮相，是没有任何破绽的。
他可和师兄在一起呆了十多年啊，这江清月才和师兄认识多久？还能比他更加熟悉不成？
江清月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以前为了出任务，伪装和掩饰是惯用的手段。所以她的观察力十分敏锐，善于伪装，也善于察觉旁人的伪装。
更遑论顾辞是她这般熟悉的人。
燕贺在那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这下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昨天晚上江清月会对这清王的态度这么反常。
燕贺坐在顾辞身边，开启了话匣子模式，问自己疑惑的各种问题。
然后就开始诉说，这段时间，他是如何日夜忧心，如何担惊受怕，自己头发都掉了好多云云。
最后还是顾辞嫌他聒噪，直接给他赶出去了。
燕贺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有的钻进了领子里，带来一阵沁心的凉。
瞪着那雕花木门看了半晌，燕贺突然笑了起来。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愉悦至极。
笑够了，他才摇摇头，转身，施施然地出了县主府。
等在外边的小厮立刻迎了上来，看着喜气洋洋的燕贺，不由得问了一句：“主子，有啥喜事儿这么高兴？”
“自然高兴。”燕贺眯着眼喟叹一声，“你去尚书府请卫之函，说本皇子今日高兴，叫他出来喝酒！”
房间内，暖意融融。
赵祥给江清月弄来了一盆栗子，江清月拿着夹子，一个个放进火盆里烤栗子。
顾辞看着她的动作，闲闲开口：“今日有一事，我正好要告诉你。”
“嗯？”
顾辞便将今日在御书房外边淑妃和媚夫人的争执讲了一遍。
江清月眨眨眼，略微有些惊讶：“听这意思，是淑妃察觉了媚夫人和旁人有私，但是她不知道那人是自己的儿子。”
顾辞点头：“嗯。”
“这淑妃也是穷途末路了。”江清月又道，“她该用的法子都用了，也找了尚文侯和英国公府，但是都没有应承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她以为帮皇上查出这么一桩大事，便能将媚夫人拉下水，同时自己扭转乾坤，却不知道这一把火最后会烧到自己儿子头上。”
顾辞哼笑一声：“此事，我本来还没打算这么快暴露。但是淑妃推了一把，助自己儿子一臂之力，我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江清月抬眸看他：“你打算如何？”
顾辞看着窗外，幽幽落下的雪花，叹然到：“雪落了，当初武威王府一百二十九条性命陨落之时，也是这么一个大雪的日子。”
江清月同样转眼看着外边，大雪纷扬而落，天地间一片银白色。
房间内炉火烧得旺，她察觉不到外边的冷。但是想必，当年武威王府满门抄斩的时候，一定比现在冷上百倍千倍。
而这个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了景深的声音：“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顾辞唤他进来，景深看了一眼江清月，略微有些尴尬地道：“世子，华安使臣去了西海使臣下榻的驿馆，太子殿下着人唤您回去。”
“什么事？”
“是华安的永嘉公主，想要见您。”
“让他们自己应付。”顾辞的语气依然淡淡的，“我没什么可见的。”
“太子殿下这般回应了，但是永嘉公主也说了……不见到您就不走了。”
“那随她去吧。”顾辞抿了口茶，“驿馆房间多的是，不介意给她多一个。”
景深嘴角抽了抽，觉得更加尴尬了。
片刻之后，他才斟酌好说辞，道：“属下还听说了一件事。华安那边已经给他们皇帝传了书，言永嘉公主对西海清王有意，问是否可以两国联姻。”
这话听在江清月耳中，倒是没多少惊讶。
“那日在未央宫，永嘉公主便一直盯着你看，明摆着是对你有意思。华安帝后这般疼爱这个掌上明珠，未必不会答应她的要求。”江清月侧目看着顾辞，“恭喜你啊。”
“恭喜我做什么？”顾辞反问，“人家要嫁的是西海清王，又不是我。”
江清月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意思明摆着就是——你现在不就是那位清王么？
顾辞修长的指节在桌上轻轻点了点，这才对着景深道：“你派人传信去西海，告诉元凌，他的清王妃有人选了，这次一并给他带回去，让他不用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