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想这个问题，想得头发都被她拽掉好几根。
绣儿进来的时候，蜡烛已经快烧尽了。
她换了一根新蜡烛点上，轻声道：“小姐，你还没睡？”
“绣儿，你知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
绣儿一听江清月这话，瞬间笑了起来：“小姐，您真是开玩笑了，奴婢怎么会知道关于皇上的事情呢？”
江清月坐在书桌前，双手捧着下颚，怔怔地思索着。
身为皇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所以给皇上送礼，最重要的便是心意。感受到心意，那必然会龙颜大悦。
窗外进来一阵风，吹得蜡烛上的火光摇曳跳动，看着这蜡烛，江清月脑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休息了一会儿，天色微亮，江清月就直接出了齐王府，朝着翠云阁的方向而去。
彼时，红萍还在睡，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发现是江清月。
“小姐？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红萍睡眼朦胧地问。
“火浣布，有吗？”江清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就是那种火烧不着的布，知道吧？”
红萍恍然大悟，点点头：“知道，小姐要那个做什么？”
“你给我找一些出来。”
红萍立刻穿好衣服，去了库房。
江清月在书上见到过这种布的记载，它还有另外一个比较通俗的名字就是……
裹尸布。
这种布匹粗糙无比，从来很少会有人拿来做衣服。买的人也少，塞在库房的某个角落。
红萍找了半天，才找出几匹来，递给江清月。
“够了。”江清月对于这个数量很满意。
“小姐要这布做什么？”
“做纸。”
闻言，红萍双眼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满满的不可置信：“这布能做纸？”
“当然可以。最近的纸坊在哪里？”
“在东街，过去大概要两盏茶的功夫。”
于是江清月抱着布，脚步极快地去了纸坊，财大气粗地将一锭金子拍在了桌子上。
“客官是要买纸？”掌柜的被江清月的阔绰给惊呆了。
“不是，做纸。”江清月将那些布放在了桌上，“用这个。”
掌柜的掀开看了看：“我从未用这种布做过……不知道做出来会是什么效果？”
“不用担心，我自己做。”江清月的语气十分淡定。
她跟着掌柜的走到了后院，后院里摆满了装着浸泡着树皮草根和秸秆等物的大缸。
江清月走到一边，将那布剪碎，放进锅里煮。随后去其它大缸里找浸泡时间够了的竹皮树皮。
“姑娘也懂造纸之法？”掌柜的见她动作如此娴熟，忍不住问。。
“略懂一二罢了。”
掌柜的闻言瞬间笑了：“姑娘太谦虚了，您这手法，一看便是行家。”
正午时分刚过，第一张纸便揭了下来。
但是那掌柜的不曾想，江清月直接将那纸扔进了火盆里。
纸置于火中，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不行。”江清月摇摇头，自言自语，“比例还是不对。”
然后她调整了碎布、树皮、草木灰的比例，继续做浆压制烘干。
让掌柜的无语的是，做出的每一张纸，都被江清月扔到了火盆里。
后来听说江清月是要做出不会轻易烧着的纸，更是惊呆了。
不会轻易烧着的纸那还叫纸吗？
不知道是第几张纸拿出来，江清月扔到了火盆里，她足足读了十秒才开始燃烧，于是拍了拍脏兮兮的手：“可以了。”
掌柜暗暗惊叹，真的有烧不着的纸！
江清月又烘干其余的那些，卷了起来。
“那金子够吗？”江清月问，“不够我再给你。”
“够了够了。”掌柜的连连道，“绰绰有余。”
然后又斟酌地道：“不知道姑娘可否将剩下的那些布赏给小老儿？小老儿也造一些。”
江清月点了点头，将包好的纸拎起来，去了醉仙楼。
整整点了一桌子的菜，江清月开始大快朵颐。
因着正是傍晚时分，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醉仙楼里边也越来越热闹。
将一桌子的菜扫荡了一大半，江清月才从包裹中将那些纸拿了出来。
不错，达到了自己预期中的八分。这纸极白、极薄、薄到几乎要透明的那种。
江清月让小二拿过来一支毛笔，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
喧闹的大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她这里。
“有一忙请在座各位来帮，但凡有会写祝寿之词者，来我这里写上两句，都会以一块儿银子为酬谢。”说罢，江清月将荷包里的碎银子哗啦啦倒在了桌子上。
写两句诗就有银子拿？这样的好事真是百年难遇。一时间，醉仙楼里的人纷纷涌来，执笔提写。
江清月站到一边，歪头看着那各式各样的字体跃于纸上，然后让他们自行拿了碎银子去。
外边有人听说了醉仙楼里边的事情，也都纷纷进来参与。
很快，几十张纸上边全都写满了诗文。
“够了够了，多谢大家。”江清月心满意足地将那些纸卷起来，朝着众人一拱手。
回到齐王府，江清月进管事房找许衍，让他给自己送做灯的材料。
“县主要做灯？”许衍不知道连贺礼都没给皇上准备好的江清月是怎么会有这种闲情逸致的。
“对，记得多拿点儿材料过来。”
很快，许衍就带着几个小厮抬着江清月要的东西送去了清秋院。
江清月先拿出两张没写字的纸，用竹条和浆糊粘成了一个灯罩。然后将自己桌上的灯罩换了下去，顷刻间，房间内的光线亮如白昼。
江清月对于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又做了两个，一个写了“寿”字，一个写了“福”字。
那些写了诗句的纸，则是被她做成了数十个小灯罩。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让许衍拿了木箱过来，将这些灯罩放在了里边。
“县主，王爷王妃还有卢侧妃卯时二刻就已经进宫了，奴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马车，请问您是现在进宫吗？”
江清月点点头：“好，就现在。”
到了王府门口，许衍招呼着小厮将木箱子放到车上，然后扶着江清月上马车。
许衍在江清月耳边，小声叮嘱：“此次万寿节是淑妃主理，淑妃不喜县主，县主可千万要小心应对。”
“我知道了。”
不够一个时辰，马车就在宫门口停下。
还没下车，江清月就听到外边传来一句：“荣安县主好大的架子，真是让本皇子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