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边，秦宜捧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歪头看着嘉和公主。
嘉和公主同样看着秦宜，微微笑了笑。
嘉和公主的话一直都不多，可能是以前总是受打骂欺负的缘故，性子有点儿怯懦，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的，也不怎么和人对视。
“姐姐？”秦宜尝试着叫出了这个称呼，然后咧嘴笑了，“你最近都和母亲在一起吗？”
嘉和公主点了点头。
“那你见过父亲吗？”秦宜又问。
嘉和摇了摇头：“还不曾见过。”
“那你记得父亲是什么样子吗？”秦宜又问，“我一有记忆，我就在孝亲王府，我记忆中的父母就是孝亲王夫妇，我应该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过去了。姐姐你呢？你这些年是在哪里长大的？”
“我……我在宫里。”嘉和公主小声说。
“宫里？”
“嗯，我是个宫里的宫女。”嘉和公主的声音更小了。
秦宜眨了眨眼，“啊”了一声：“这……”
看来她的原生家庭不是很好，那她的命还是挺好的，被送去了孝亲王府，避免了在宫里当宫女的悲惨命运。
秦宜挠了挠头，然后握住了嘉和的手：“姐姐，我以后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放心吧。”
可能是血缘关系使然，也可能是看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秦宜心下很是触动，萌生出一种保护的想法。
联系着嘉和刚刚说的话，她这些年一直都过得不好。
“我也不记得父亲是什么样子了。”嘉和说，“我九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把脑子烧坏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秦宜呆呆地听着，觉得这个姐姐更惨了。
“我带你去找我师傅。”秦宜眼睛一亮，“我师傅医术不错，让他给你看看，说不定你以前的事情就全都想起来了。”
秦宜真的不愧是朱知秋的徒弟，逢人就安利自己的师傅。
一直抱着膀子站在一边的秦嘉闻言，不屑地冷嗤一声：“就你那师傅，我看他自己都是个半吊子，还医术不错？”
“不用了，顾世子已经给我看过了，说不会好的。”嘉和轻轻笑了笑，柔柔地道，“不过没事的，现在找到娘亲和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以前的事情能不能记起来都没关系。”
没过多久，顾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吴皇后。
吴皇后的脸色很是阴鸷，在见到两个女儿的时候，脸色瞬间缓和，露出了笑容。
“你们想去见你们父亲吗？”吴皇后问。
嘉和与秦宜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她们刚才还在说这个，现在母亲就来问她们这些了，还真是母女同心。
“可以吗？”嘉和小心翼翼地问。
她之前有一次和母亲聊天的时候提到了父亲，母亲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嘉和便意识到母亲和父亲之间可能有什么难以释怀的结缔，便识趣地再也不提此事。
吴皇后觉得广元帝太过绝情，也没想着让女儿去见他们，是顾辞刚才问了一句，不管她和广元帝之有什么恩怨情仇，女儿们都是无辜的，她们会不会想见一见自己的父亲。
吴皇后即刻便想反驳，但是转而一想，她们有资格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该自己的父亲是谁。
说不定她们心中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会有好奇和期许，若是哪天广元帝不在了，她们从未见到过他，可能心中会有遗憾。
刚刚问的时候，两个女儿脸上露出的那一丝丝惊喜的表情，让吴皇后知道顾辞刚才说的是没错的。
她将两个女儿叫了进去，将她们的身世说给了她们听。
夜色深重，华灯初上，天空中繁星点点。
房间内暖黄色的烛光透过窗柩照了出来，给院中偌大的芭蕉叶镀上了一层盈盈的光辉。
母女三人的影子映照在窗纸上，被无限放大。
“吴皇后态度如何？”江清月问着顾辞。
“自然是不愿意去的。”顾辞道，“但是看在两个女儿的份儿上，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你呢？”江清月又问，“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自然是以姨母的意愿为先，但是要我说的话，我不希望姨母去。”顾辞温声道，“在世人眼中，姨母是过世多年之人，现在骤然出现，不知道要在前朝后宫引起多大的风波，我不希望姨母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只希望她平安喜乐。”
江清月不知道吴皇后和姐妹二人说了什么，只是到了深夜，她们都还没有出来。
最后秦宜让小丫鬟带话说让秦嘉先回行宫，她今晚准备在这里陪母亲和姐姐。
秦嘉瞪着眼睛，有种妹妹要离自己远去了的感觉。
她很忧伤，先是一个半吊子太医，现在又是亲生母亲和亲姐姐，这盛天和她的羁绊是越来越多了。
她以后还会不会回西陵？王叔婶母又该怎么办？
“相信你妹妹。”江清月好心好意地安慰着秦嘉，“她不会抛弃你们的。”
“都怪你们。”秦嘉撇嘴，“好端端地带她来认什么亲？”
“好，怪我们。”江清月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江清月瞬间服软，倒是让秦嘉无所适从了。
她盯着江清月看了半天，白眼几乎就要翻到天上。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然不会责怪你，只是发个牢騒而已。”秦嘉辣手扯下两片叶子，撇过脸，“还真是快要大婚的人了，这性子都和顺了起来。”
“我一直都很温柔。”江清月说。
“你脸皮一直都很厚。”秦嘉下了定论。
“还行吧。”江清月拍了拍自己的脸，“幸好脸不大，厚点没影响。”
秦嘉正打算再损她几句，刚刚一张嘴，面前骤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将她给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楚，发现是顾辞的手下。
“吓死我了。”秦嘉拍了拍胸口，“这么神出鬼没地干什么？”
景深对着顾辞一拱手：“世子，您先前让我们打探的地方，我们已经打探到了，请问您是否要亲自前去看上一看？”
江清月瞬间便想到了是什么。
“如何？”江清月问，“大不大？”
景深点头：“不小。”
“可是看到里边都有什么了？”
“看到了，我们还抓了一个人询问，但是那人的口风紧得很，愣是至死什么话都没说。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便先回来禀告世子，再做打算。”
看守那么重要的地方的人，肯定是英国公府的死士，自然不会泄露英国公府的秘密。
“怎么样？”江清月看着顾辞，“直接告诉皇上，还是打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