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了我们各自的房间,多福也回房睡了。
临睡前交代了我们,他明天一早就要赶火车,就不一一与我们告别了。
李霄鹏说可以送他去火车站,被他婉拒,说是已经联系好了车,不麻烦别人了。
熄灯之后,这宅子静的出奇,仿佛连呼吸声都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了,郊野的宅子大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钱人在这里置下这么大的家业,也只是图个清静吧。
我没有择席,很快进入睡眠,甚至比在家里睡得更加踏实。
醒来的时候暗红色的窗帘已经被清晨的阳光打成鲜红色。
依稀听见几声鸟叫,也是沉闷的不够清脆的叫声。
再仔细去听,就听不到了,之后是几阵短促的敲门声。
“亲爱的,起了吗?”
李霄鹏在门外叫我,他同时在楼道里喊着牙瓣。
“小家伙,快起床了,吃完早饭还有很多事要办的!”
姨妈不用人叫,她大概整夜没睡。
我们在饭厅吃早饭的时候,姨妈面容憔悴,眼圈乌黑。
“姨妈,昨晚上择席没睡好吗?”
姨妈边吃着自己做的白粥,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我倒是不择席,走到哪儿都不择席,不过昨晚上我没睡,把这房子里里外外熟悉了一下。”
李霄鹏不可思议地看着姨妈。
“您也不用连夜上岗吧,大晚上的四处走,这宅子怎么也得有百年了,您就不怕碰见什么脏东西吗?”
牙瓣突然哎呀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只铜质钥匙。
“粥里怎么有一把钥匙啊,差点硌坏我的牙,我可好不容易才有的新牙!”
姨妈神色慌张,赶忙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拾起了有饭粒包裹着的钥匙,匆匆起身扔进了门口的纸篓里。
“淘米没淘干净,多福一个人住在这里,一袋米怕是要吃很久,掉进去什么东西一时也发现不了。”
我们并没有太过在意那把钥匙,心里只想着吃完早饭,和姨妈告别,回家去料理爆炸现场。
家里爆炸导致父母和潘越身亡的事情我们并不打算告知姨妈,她年纪一把也经不起什么事了,她在这边当管家,三五个月走不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短时间内不会发现我父母已经去世。
吃过早餐我们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辞别姨妈,也嘱咐她自己独居在这里要万分小心,虽然宅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谋财害命的蟊贼未必不会盯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
出门前我们集体听见“扑通一声”,于是齐刷刷地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院子角落的池塘里连续发出这样的声音。
李霄鹏的脸上莫名喜悦起来。
“哟,还有池塘呢,早知道这里面有鱼,就让姨妈给咱们做碗鱼粥当早餐了,瞧瞧,这鱼还活蹦乱跳的。”
牙瓣俯下身去探查池塘里的究竟,孩子的好奇心是高倍的显微镜,旁人看不到的,他们都能看清楚。
姨妈拦腰抱住牙瓣,把他撤回离池塘有段距离的地方。
“小孩别在水边玩,危险,你们快上路吧,早点办完事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我给你们做鱼粥。”
李霄鹏笑着说:“还是姨妈贴心。”
牙瓣嘀咕咕地说:“就是别再把钥匙什么掉粥里就行了。”
我们上车之后,姨妈还远远地目送了很久,似是不舍,又像是需要时间来确认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