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了内室,踉跄跌在茶案前,一双手颤颤巍巍执了茶壶欲倒杯茶定定神,谁料,砰的一声,一个没拿稳,茶壶掉到地上,碎了好几瓣,我又颤颤巍巍俯身去捡,却被碎片割了手指,鲜血直流,我愣在原地。
“你这是做甚?”秦钺之皱着一双眉,执起我被割破的手问我。
“我……”我一时不知应同他说些什么,只一下环住他的腰,往他怀里埋了埋。
“为夫这不是还未上得战场吗?夫人便忧成这般了。”他一下下地拍着我的背,笑言。
“可我就是担心。”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谁能知道……我只愿他一直这么陪在我身边,我日日都瞧着他,晓得他安好便好了。
“那在蘅儿眼中,为夫便是这般软弱吗?”他轻笑着点我鼻尖。
古来征战几人回?
明明是这般生死未卜,他却这般轻松。谁晓得,他心里头是否真同他面上这般轻松?我离了他的怀,坐予案旁,抬眸说道。
“不是说你软弱。可这战场上刀枪无眼的,我……”
我这一番话仍未道完,他便在我跟前蹲下,执起我的手,道。
“你啊,就是闲得慌,为夫不在府中,你可好好打理这府中,莫要我回来的时候,枯木朽株。”
听他这厢,我仍是愁得心底慌乱,他松开我的手,起身。
“你今儿倒也累了,早些睡罢。我去书房看兵书。”
说罢,他转身离去。我瞧着他的背影,不知几时,竟这般模糊。抬手抚脸,竟是一滩水泽。
心事重重,我便晓得,今日是无需睡了。秦钺之确是武功了得,可我却寻不得个理由,使得自个儿放下心来。闭上眼,便是他在战场上,那鲜血溅了一身白衣,晕成天边红云。靠着床榻,却不见得睡意。遂捧了琴,漫无目的弹着。
“三更了,丫头还没睡?”王兄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我起身去给他开门。他一瞧着我这般灼红的双眸,以及缠着纱布的手指,蹙起一双剑眉,问道。
“你作甚?”
我眸中落魄,轻声道。
“王兄,你说秦钺之上战场会不会……”
他自顾踱进我屋内,至案边落座。抬眸瞧我。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心心念念都是你那夫君。上战场的又不止你那夫君。”
我这才回过神,我这一股脑儿全念着秦钺之,却忘了王兄也……
“啊,王兄,蘅儿晓得错了,王兄原谅蘅儿嘛。”我屁颠屁颠挪到他旁边。环住他的臂。
“光是晓得认错,那你就没点表示?”王兄挑眉瞧我。
“额,王兄亦当心着些。”我漫不经心地答道,托腮思虑着,到时我要不也悄悄跟着去?好歹我这身武功也能帮点什么罢?
“丫头,你敷衍为兄。”
“哎呀,王兄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这三更了,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哪会只是为了讨我这一句关心啊?”我转过头,瞧着他。
“小蘅儿,你定要保重身子,好好在这待着,等秦钺之回来,晓得吗?你那一身武功,别拿去战场上显了。”王兄担忧的看着我。不人怎说我同王兄心有灵犀呢?便是这般我只字不提,他亦晓得我想要作甚。
“王兄,你们尽管去,蘅儿,不会让你们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