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广寒宫,沿中轴线继续向北走,穿过些假山池沼、花田游廊,眼前现出一排弧形的宫殿群。
若从空中来看,弧形的宫殿群恰好将广寒宫围在中央,犹如众星拱月。
这里的宫殿虽比不上广寒宫气势恢宏,却也是雕梁画栋,珠帘绣幕,比之现代大都市的豪宅别墅,亦不遑多让。
紧挨着中轴线两侧,分别是白色和黑色宫殿,供皓望使者、暗朔使者及其侍卫居住。白色宫殿旁边是蓝色宫殿,供上弦使者及其侍卫居住。黑色宫殿旁边是红色宫殿,供下弦使者及其侍卫居住。
蓝色和红色宫殿群的外围,多是些低矮古朴的房屋,是侍从们的居住地。
白隐带着伏从文、羡青、慕紫三人,径走向中央的白色宫殿。
及至殿门,伏从文抬头望见牌匾上绣着三个银丝大字:织桂宫。
织桂宫内外的装饰,皆以白色为主。
刚走进去,伏从文便惊呆了。
只见墙壁砖地,全以洁白无瑕的玉石砌成,上下通透,犹如仙境,步行其中,不禁生出飞升成仙的幻觉。
廊柱和墙壁上,每隔几处,便旁逸斜出几枝桂花,巧夺天工,仿佛它们原本就生长在墙柱上似的。
每一朵桂花皆散发出洁白明亮的光芒,桂花灯既多,白色的墙壁和地面又反光,所以当伏从文走进织桂宫时,瞬间觉得明亮如昼,连精神也为之一振。
虽是光华明亮,却也冷清得厉害。
伏从文甚至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回音。
事实上,这里极少住人。
月蓝自十二岁被选为月华之镰的接班人,便移去广寒宫居住。白隐、虞朱和顾橙又多在外执行任务,因此宫内除了几个扫洒维持的侍从外,再无他人。
白隐带着伏从文和羡青、慕紫,将织桂宫大致转了一遭,介绍宫内各处场所。最后,领着他们到了伏从文的房间。
白隐说道:“小文,我还有事向夫人禀告,不能再继续陪你了。你可以再转转,熟悉周围环境,或者休息一下也行。”
接着白隐又向羡青和慕紫叮嘱几句,拍拍两人肩膀,以示安慰,方才离开。
伏从文环顾自己的房间,越看越惊。
说是一个房间,足有一百多平。
偌大的房间,通过孔雀屏风、桂花珠帘等,将房间隔成卧室、客厅和书房。
一室之内,竟有曲径通幽之趣。
伏从文转过客厅、书房,走进卧室,只见墙角摆着一张檀香焦尾琴,墙上挂一幅烟雨迷蒙的水墨画,床上铺着洁白如云朵般软绵绵的丝褥。
月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映到金丝楠木桌上,勾勒出一幅极妙的水墨阴影。
伏从文摸着贵重的实木桌椅,不禁感叹:“我的天,这装修得花多少钱?”
事实上,自从进入月华之地后,他已经被震撼得麻木了,从瑰丽奇异的异境之景,到花颜月貌的女孩之容。
伏从文问:“这里我一个人住吗?”
头发呈淡青色的女孩叫羡青,听见伏从文问话,轻声答道:“是的,公子。”
“你叫我啥?”
伏从文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公子。”
羡青的声音轻柔得像床上的丝绵。
伏从文摇头道:“能不能换个称呼,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啊?”
叫慕紫的女孩冷哼一声,说道:“不让我们叫你公子,那我们叫你什么?”
慕紫十九,比伏从文大一岁,说话时的神色语气也似像大一岁,颇有些居高临下,并且看上去似对伏从文有很大成见。
伏从文倒不介意,说道:“咱们三个年纪差不多,我喊你青儿,喊你慕姐姐,你们喊我的名字就行,叫我伏从文,或我的绰号‘文子’也可以。”
“公子,那可不行。”羡青连忙摆手。
“文子?”慕紫张口说道。
“哎!”伏从文嬉笑着应道。
“慕姐姐,”羡青急忙拉拉慕紫的衣袖,紧张地说道,“皓望使者让我们做公子的侍从,等级有分,礼制有别,不能直呼公子名讳。”
慕紫冷哼一声,遂将头侧向一旁。
伏从文却是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羡青这小妹妹是有多奴性啊。
不过……还挺招人喜欢的。公子?嗯,被人这么一叫,还真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还是有些……尴尬。
伏从文不禁问道:“你们装备界的科技这么发达,怎么思想还这么封建落后啊,什么不能直呼名讳,太out了。”
慕紫面若冰霜,冷然道:“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不是落后,是忠诚。”
伏从文摊摊手:“好吧,忠诚。”
气氛忽然间有些尴尬,伏从文只好转移话题,同更为温柔近人的羡青说道:“青儿,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羡青仿佛时刻等待着伏从文的问询,立即答道:“公子,我十二岁来的月华之镰。慕姐姐比我早,她八岁就来了。”
伏从文也没问慕紫,估计问了人家也不会答,羡青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令伏从文欣喜不已。
他想起师傅说过,这里的女孩儿,多数是在现实世界被抛弃的可怜人,不好继续问她们的身世来历,却仍是忍不住问:“你们进来之后,没出去过吗?”
“去哪儿?”羡青不解地问。
“离开这里啊。”伏从文说。
“侍从是不能擅自离开异境的。”羡青答道,“哪怕是侍卫和宫卫,也只有在执行任务时凭身份验证才能进出。”
“哦,那你们想家吗?”伏从文问。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懂什么。”慕紫忽然抢答道,语气冰冷。
她说话时斜倚着门框,模样一点不像个侍从,倒是个大小姐。
羡青望向慕紫,不禁有些惊讶,暗道:“慕姐姐平时谨小慎微,怎的今天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却不知为何。”
“我先走了。”慕紫说着转身离开。
羡青望着慕紫的背影,忽然有些理解,难道是因为皓望使者要她伺候公子的缘故吗?
也是,慕姐姐向来就对男人仇恨之极,一直说着什么报仇报仇,此时让她伺候男人,简直比死还难受。
羡青又想:“不过,我可以把所有的活都做了,免得慕姐姐为难,她也可以腾出时间训练,只是公子不知愿不愿意。”
羡青望向伏从文,只见伏从文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她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跟他说话,见他纹丝不动,还是悄悄地离开了。
伏从文还沉浸在他自己的想象里。
月华之地,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起月蓝的致命一刀,慕紫的冷漠疏远,连连摇头,原以为来这里可以轻松快活地看美女,泡妹子,然后以VIP待遇快速升级……可刚一进来就连遭下马威。
这里的宗旨可是杀光天下负心男!
况且,跟着一群女人能学到天下无敌的本事吗?说出去怕是被人笑掉大牙。
想到这儿,伏从文真想走的心都有。
可要往哪儿走呢?
怎么才能变得更强大呢?
……
算了,还是先美美地睡觉再说吧。
咦,床软绵绵的,真他娘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