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筱已穿上衣服,面颊微红,更加显得娇滴动人。只是没有人看清她是何时又是怎样把衣服穿上的。
林云书微笑着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
他身高一米八左右,脚到鼻子的高度正好是林云书的高度,可是奇瘦,仿佛骨头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裹着。他的眼睛又奇大,有杏仁那么大。在他那张狭窄的脸上,其它的器官都被眼睛挤到了一起,那微小的鼻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喘不过气。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头发花白,狭窄的额头中间还挂着一缕可笑的白色刘海。
林云书和俞筱筱从未见过这样丑陋的人,或者说从未见过长相如此怪异的人。
“两位真是好雅兴,可惜这个男人不懂风趣,可惜了这么一位美丽的女人。”那人说话时带着猥琐的笑,那笑容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俞筱筱的双颊更加红了,那不是娇羞的红色,更多的是愤怒的火焰。
那人倒不在意,继续说着:“我虽无缘观看一场诱人的表演,却有幸看到那么美的身体,也不白来一场”那人笑得更加猥琐,更加得意,他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并且,我也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之前的九街车祸,确实不是一场意外。”他说完之后,显得更加得意,他那奇怪的容貌使得他的每一种表情都让人恶心得想吐。
“是么?看来你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啊。”林云书看着那人,没有呕吐,竟然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人瞪大了眼睛盯着林云书。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难道猜不出我笑什么?”说话间俞筱筱感觉有一道紫色的光闪过,朝着那人飞了过去,很快,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人收敛了猥琐,向左侧身竟然躲过了紫光,在他侧身的瞬间他那杏仁大的眼睛竟然闪着金光。
林云书突然来到了家乡的那片树林,他跟在林朝阳的身后,两个人身上都已被雾气和露水浸湿。林朝阳突然转身看着林云书,弯着嘴角笑着,显得很开心很幸福。很快,他们的父母亲人们在树林中找到了他们,他们各自的父母抱着他们,一会哭一会笑,笑时还不停嗔斥。林云书也笑了,他看向林朝阳时,突然发现林朝阳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而他们各自的父母和共同的亲人突然站在了一起,表情变得奇怪,突然刚才的亲人们竟都变得脸色惨白、五官和身体开始扭曲,他们一起阴沉地笑着伸着手走向林云书……
俞筱筱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只看到一把飞刀从那人的手中飞出,直奔林云书的胸口飞去。俞筱筱没有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她似乎比刚才那人对她说那些猥琐的话的时候更加平静。
这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飞刀在瞬间便到了林云书的胸前,那人脸上又渐渐出现猥琐的笑,竟然还露出了四颗尖尖发着森森白光的牙齿。可是这也只是一瞬间。
当林云书的两根手指稳稳夹住飞刀的时候,那飞刀的尖已然接触到了他的那件白色的短袖T恤,而那人的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又变成了不敢相信的模样。
俞筱筱依然平静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切。静如潭水,冷静而清澈。
那人犹疑片刻,竟然一个转身消失了。在他消失的那一刻,林云书两指间的飞刀也随之消失。当那人再次出现在俞筱筱和林云书面前的时候,飞刀已经插在了那人的一只眼上。飞刀和那人都停留在了房间门口。林云书打开门,微笑着邀请那人进来。那人满脸痛苦与诧异,可是却不得不又进了屋子。
“我知道你从不杀人,所以我不会死。”那人进屋之后,脸上再无表情。
“你错了,我杀过的人很多,但是你也不会死”林云书悠悠说道。
“我调查到的情报绝对不会错的。”那人说到。
“如果不是那个幻境你本不该死的,”林云书平静地说道:“如果不是那把飞刀,你本应该已经死了。”
那人并没有听懂林云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俞筱筱也没听懂。
“那我究竟该死还是不该死?”那人硬是憋出了一丝笑容,血已经从他的受伤的眼睛流了下来,满脸都已被鲜红的血覆盖,很是骇人。
“我不会再出手了。”林云书又坐回到椅子上,面带微笑。
那人在林云书坐下的那一刻转瞬又逃出了门外。可是没过三秒钟,他便又出现在了屋里,此时他已经全身都被鲜红的血覆盖。他跪在地上,血又浸湿了地毯。
他艰难地抬起头,盯着站在那里的俞筱筱,俞筱筱此时竟然也微笑着看着他。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确实没有看出来,你竟是这样美丽却可怕的女人,我虽已经必死了,但是能够看到像你这样的女人的身体,已经知足了。”说完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然后便倒在了血泊里,一动不动。
林云书叹了口气,看着俞筱筱。俞筱筱则走到那人的尸体前面,蹲下身,竟用手将他那直到死还在睁着的没有被伤的一只眼抠了下来,然后握在掌心将它捏碎了。林云书看着这一幕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下,你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俞筱筱冷笑着,然后走进卫生间,将手洗干净。
林云书走到尸体前,喃喃说道:“我是不会杀你,可惜你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林云书说着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小布袋,扯开布袋口,金光一闪,那尸体竟已消失,连血迹都已不见。
俞筱筱又走到窗前,她竟然又露出了微笑:“这次你竟没有阻止我,看来我没有杀错人。”
“你错了。”林云书也笑着盯着俞筱筱,她那张脸确实精致,让人痴迷:“我说过我不会再出手,你已明白那话我不仅是对他说的,也是对你说的。而你杀的,并不是一个人。”
“哦?难道他不是人?”俞筱筱疑惑道。
“你知道他是飞刀门的人,飞刀门的人善使幻术,他们的厉害之处在于用幻术使对方失去意识,继而使出飞刀杀人。你一定是知道的,他们的眼睛能够令人迷失,同时他们的眼睛能够将看到的场景传递给别人然后加以利用。”林云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你才挖去了他的眼睛,他的死不是因为他要杀我,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并且他不该说出来。”
俞筱筱的眼神中竟然多了许多赞赏之意:“看来你知道的确实很多,可是他毕竟是个人。”
“飞刀门隠于太白,只有世上有不平之事该杀之人他们才会有人出现。可是你我都不是该杀之人,所以他是飞刀门的,只不过他是个叛徒。”林云书说道。
“哦?”俞筱筱不解。
“飞刀门出过三个叛徒,一个贪财,一个好色,一个图名。刚才那个,定不是为了名,也不是好色,是为了一个财字。而贪财之人,已经投奔洪城周家,他在此时出现,定是周家为了查明车祸的原因。”林云书解释。
“那他也是个人。”俞筱筱依然不解。
“飞刀门贪财之人,名上官飞,早年为了突破飞刀门密宗极限,吞食了五毒果,最终被反噬成魔。所以他已不是人,而是魔。”林云书接着解释道。
“看来你果然聪明至极,而且无所不知,不愧是相师一族。”俞筱筱赞许道:“不过,你告诉我这是周家的阴谋,你不怕我再去寻周家的仇?”
林云书笑了,这次笑得很开朗:“在你刚才贴近我的时候,我已知道整件事从开始我便错了,那起车祸确实与你无关。”
“哦?为何从一开始你便怀疑是我?只是因为你觉得我是绝命一族?”俞筱筱疑惑道。
“是的,不过也许是有人在误导我吧。”林云书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
三年前林家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恶由心生,心由人供,人由命使。今有冤命,不得昭雪。圣不忍睹,涂害苍生。”林家合几代人之力感知信的来历,可是没有半点收获。继而林家以文王卦推演信的内容,卦象显示“始于三命,绝于三命。恩怨不了,苍生难逃。”这些事正是发生在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的第二天,罪恶的开端,便是“那件事”,所谓的三命则是相命一族林家、逆命一族墨家以及绝命一族俞家。三家隠于凡尘,暗中维持着世界的秩序。当然,他们很少出手,即使是两次世界大战,他们也并未干预,因为他们知道世间之事皆有规律。准确得说,三大家族一共只干预过世间之事两次,而这两次事情已经不在命理之中,如果不干预则人将不人,苍生皆无。而林家推算,三年后将再次发生这种危机。卦中显示事情的开端将会由三命家族而起,所以林家当时并没有将事情告知俞家和墨家。
三年后,林云书根据家族的授意,报考了洪城大学。因为林家得到消息,另外两大家族也已经有人去到洪城,为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林云书到了洪城之后便以感知到了俞筱筱,俞筱筱当然也感知到了林云书,三命家族之间互相熟悉彼此的气息。除了俞筱筱以外,林云书并没有感知到三命家族的其他人的气息。林云书相信,他的感知绝不会有错。
所以林云书在得知九街车祸之后,立刻便想到了绝命一族的俞筱筱。并且绝命师可以操控的命是有距离限制的,距离的限制又与绝命师的修为有关。一般的绝命师可以操控方圆十公里以内的性命,而从古至今绝命一族的最强者,生于西汉的俞擒,也不过能操控方圆百公里以内的性命罢了,所以洪城之外的绝命师不可能操控当时在九街的那三个人的性命。可是当俞筱筱肌肤贴近他的时候,他又感知到了俞筱筱三天来的事情,九街车祸与她确实没有半点关系。相命一族有着感知的能力,通过触摸,他们能够感知到对方过去的事情。林云书能够感知到对方过去十年的事情,可是面对俞筱筱,他竟然只勉强感知到了俞筱筱过去三天的事情,林云书想这也许是三大家族相生相克的原因,并且感知到这三天的事情已经完全足够说明俞筱筱与车祸无关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俞筱筱笑着走向林云书,挺拔的胸脯微微颤动着,此时她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花朵,微红着脸颊:“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了?”说话间,俞筱筱已经走到林云书面前,一双玉手抚摸着林云书的胸口,丹唇也在贴近林云书的嘴巴。
林云书尴尬地笑着:“现在恐怕还不行。”他竟闪过身去“你的确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你,任何男人甚至很多女人都会爱上你,可是现在并不合适。”林云书笑着说,看得出来他说的很诚恳:“时间不早了,你快点休息吧,我还要回学校去。”说着,林云书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身后的俞筱筱则是一脸的失落与愠怒。
“对了,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以感谢你今天的热情款待。”林云书出门前突然回头说道。
“好的。”当林云书看向俞筱筱的时候,俞筱筱脸上早已换成了微笑的表情,笑靥如花,妩媚而明艳。
林云书说了晚安就关门离开了。一路上林云书思绪万千:俞筱筱是真的喜欢自己么?自己本不该拒绝俞筱筱的,她确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林云书不得不承认,当俞筱筱身体贴近自己的时候,那感觉确实让林云书很享受。
酒店里的俞筱筱此刻还是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的略带伤感的脸上,那样静谧与美好。她突然又笑了,那笑容将她绝美的脸衬托得更加动人。
夜真的深了,洪城睡得更熟了。可是如果你能看到洪城郊外的一座山顶的塔台,就会发现一个披着黑色破旧披风的人,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