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守陈紧张得要死,手忙脚乱得到处找帕子。
而我哥呢,直接上去把我从莫守陈怀里揪出来一把用帕子把我整张脸抹了个遍。
我揪着帕子死死盯着我哥,我哥丝毫不觉,安排了人将地上吐够了的陆则栩扶起来摁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
大家都坐了下来,上茶的上茶,放糕点的放糕点,大厅的气氛开始活络起来。
“最近新开的那家糕点铺的桃花酥杏仁酥这些很好吃,大家随意,随意。”我哥毕竟第一次代表明国公府招待客人,更何况两边坐着的人都想掐死对方。我哥觉得他太难了,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知道说些什么让气氛再活跃一点点,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以话痨著称的我身上。“明宝儿你能慢点吃吗?是咱家买的不够还是你怕白白抢你吃的?”
白白适时汪了一声,对着正大口吃糕点的我狂摇尾巴。
莫守陈完全忽视对面瞪着眼睛死盯着的陆则栩以及无语的我哥,执着我的腕子静静替我把脉。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啊?”俗话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我就着莫守陈认真帅气的面容咬了半口雪花酪,觉得嘴里的雪花酪格外香甜啊!
莫守陈的脸不觉红了红,目光闪躲了下,还是告诉了我原因。
他说:“小时候知道你常常被国公爷打,所以就想着学医吧。”
我:???
我哥那边一个没憋住,嘴里嚼着的糕点噗嗤一声喷出许多沫子来,星星点点地到处都是。点心沫子也呛得他咳嗽连连,眼角都咳出了眼泪,颤巍巍地挂在那。
“我还是去看看雅儿吧。”陆则栩坐得离我哥十分近,身上还挂着许多我哥刚刚喷出来他来不及躲闪的点心沫子。他站起来抖了抖袍子,可能想离开之前狠瞪我一眼,但我旁边的莫守陈十分快的将目光扫了过去,于是我就看到他十分怪异地朝地上的白白剐了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我哥松了口气,刚刚一瞬间的剑拔弩张让他紧张得都快蹦起来了。
莫守陈开始着手拆我头上的纱布,一边拆一边看我吃吃左手的杏仁酥尝尝右手的桃仁饼,神情比之前放松了不少,眉眼充满笑意。
“话说回来明雅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我哥说。
我咽下嘴里的点心后问他:“知道她是怎么掉下去的吗?”
我哥实话实说:“她身边的丫鬟说,是妹妹你把她推下去的。”
我手里的糕点没拿稳,直接掉在了桌案上,蹦出几点碎末。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哥,我哥面色凝重地看着我重重且缓慢地点了点头。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到我哥面前指着我的脑袋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才说出口来:“我推她下去?那我这脑袋怎么解释?”
“蝶香砸的,说是看你把明雅的脑袋死死摁进水里,怎么拉都不松手,不得已才这样。”我哥解释完立马说道,“不过哥是相信你的,你在水里不也看到了她那只玉兔坠子了吗?我觉得事有蹊跷,等到爹回来一定要查个一清二楚!”
我坐回位置,从上到下凉了个透。
倒不是我做贼心虚,我没干过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只是觉得最毒妇人心啊!我哥还有忍冬说的话足以让我肯定,明雅在这件事上做足了准备,不能将我一击致命也要咬下一大块肉。只可恨我刚刚醒来,还没摸清整件事情的详细,了解的只字片语起不到有效的反击。而且我也担心我爹被她那柔弱的模样冲昏头脑,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修理一顿,这样的事情以往又不是没发生过。
再仔细琢磨一下,我倒想起了前几日她传错话的那件事。想来并非是想探探我,怕是借着那件事来泼我脏水。
女人啊,真真是可怕!
我搭在椅子边冰凉的手被一团温热包裹住,我低头一瞧,正是莫守陈。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望着我,温柔且热烈,浅浅一笑也如春风拂面。
“有我在,不用怕。”
我哥大手大脚坐在上头,啃着半红的苹果:“是不用怕,打死了也能给你抢救回来。”
一听就知道我哥还在为莫守陈学医是因为我老挨揍这件事感到好笑,我狠狠啐了他一口。我哥只耸耸肩,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就放心吧,爹不是那种偏心的人。”
“宝儿!”
我还没跟我哥顶嘴,就被跑得飞快的明玉抱了个满怀。
这妮子勒我勒得格外紧,我真的觉得我没死在那池子里要死在她手里了。我这边脸憋得通红,那边我姐我爹同莫守陈见了个礼。
“明玉,你想,你想勒死我吗?!”我十分困难地吐出这句话,双手好不容易扒上明玉的肩膀,狠狠掐了她一把。
明玉疼的龇牙咧嘴,松开了我,自顾自坐到刚刚莫守陈坐着的地方,趁着大人们客套的时间问我:“没死可真是万幸,究竟怎么回事?”
我抬手就把一块糕点塞进明玉嘴里:“我要是说被明雅摁水里起不来你信吗?”
明玉嚼着那块糕点,靠近我的耳朵说道:“我能不信你?只不过这次的事情闹得真大,恐怕不是责罚一顿就能了事的了,另一个当事人不是也落水了?听说现在还没起。”明玉伸手拿了我的茶盏一饮而尽,极其不优雅地打了个小嗝。“你说她推你入水,她那头还说是你推的,我看这下子有戏可看了。”
我撇撇嘴,“你就看戏吧。”
“哎我可是来帮你的。”明玉立马否认,“这几天我跟阳阳姐都来,可心疼你了。”
说着我姐就过来了,眼眶红得不行,上来就是一个拥抱,然后拉着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带着哭腔说道:“你这丫头……”接着又是一个拥抱,抱得我紧紧的。明玉也颇有感触,默默上来抱住我们俩。
我爹也过来了,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仔细看眼眶也是红的,只站在我们一侧,伸手怜爱地抚摸我的脑袋。
这次场面可十分温馨且…诡异?
我跟我姐还有明玉三个抱成一团,我爹在一边默默摸头,我哥感慨万分握着自己的手热泪盈眶,而莫守陈只专注看着只剩下一颗脑袋还被我爹蹂躏的我。
十分尴尬,十分诡异,十分…温馨。
打破这份温馨的是王管家,他进了厅就对着我爹说:“主君,四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