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了两刻钟，众人才基本把这处深坑附近的天灵蝠大致处理了干净。
有道元期战力的天灵蝠就被山吟真人杀了三只。
经过此战，妙音宗众人都对凌霄这个火工产生了不一样的认识。云鹤干脆也闭嘴回到了其它弟子的身边，不再数落凌霄。
山吟真人用自己的灵识，查探深坑里的情况。
凌霄和红岩等人则在挖取这难得的天灵蝠晶格。音系妖兽的晶格还是很稀罕的。凌霄得到的，自然都冲洗好交给了红岩。
过了片刻后，山吟真人便传音道：“这里一共有三个矿层，石洞有十五个，已经没什么厉害妖兽了。你们三四人一队，分成五队查看下附近十里的矿层情况。我就守在这里，如果遇到危险，赶紧退回来。”
山吟真人守在这里是为了在弟子遇险时，能快速策应。同时也是在防备身后跟来的那些散修和天玑宗弟子。
山吟真人这一队，有一个道元期弟子，六个灵华期弟子。
山吟真人没有道侣，红岩小的时候一般都跟着青竹。红岩跟青竹关系比较亲，就带着凌霄找到青竹，拉着她和另一个女弟子进入了最底层的一个矩形石洞。
“师父说了，矩形的洞窟最有可能是矿洞，我们可先占了个好地方。”红岩说。
“瞧你高兴的，真有那么容易找就好了。”青竹说。
“师父对黑山的情况很熟悉，他选这里肯定有他的原因。”
这个石洞稍小，大约一丈宽一丈高。四人分成两组，各在左右两侧，查探着岩壁的情况慢慢前进。
路上，青竹传音说：“凌师弟，五年前在妙音山听着红岩的琴声开启灵觉的是你吗？”
“青竹师姐好，没错，确实是在下。”
“秦泽也跟我提起过你。你跟我们一起来的时候，他还让我照顾你来着。”
“秦师兄一向待我极好。承蒙厚爱，一直无以为报。”
“你是六系修行体质的事，对红岩说起过吗？”
凌霄听了一怔，停下来望着身前的青竹和红岩，“在下也是第三次见红岩姑娘，还不曾有机会提起。”
“我也没其它意思，不过还是觉得你最好尽早跟她说一下。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望着青竹波澜不惊的背影，凌霄背心一凉，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师姐提醒。”
这时红岩注意到凌霄的异样，传音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凌霄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随手查看着石洞里的石壁，发现这里多为一种较为坚硬的黑濯石石质。
“你听说那几人是如何发现隐藏矿洞的吗？”凌霄问红岩。
“你指什么？”
“秦泽说，那几个散修是无意间打开了一个封锁的石洞，才发现灵石的。我觉得这个信息很重要。”
“嗯？怎么说？”
“黑山的洞穴四通八达，就是这里有灵气也从这些洞穴散逸到外面了。一、这种开放的环境空间，一定很难生成灵石。二、就是有灵石一定也被大量的火蜥和天灵蝠食用了。要找灵石，应该优先寻找密闭空间。”
“密闭的空间？你是说我们这么找没有用？”
“我觉得这里可能有些地方，要么被自然封堵了，要么被人为封堵了。”
“被堵上了，那怎么找？”
“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这不是音系修士的强项吗？”
红岩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凌霄，而后很快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脑袋有弯就是好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红岩说着，将一只手按在岩壁上，另一只手就拿着青鸾剑使劲敲打起来。
“大概探查三四丈的岩层没有问题，岩层厚了，感应就不真切了。”
“三四丈也够了，若是人为封堵的，绝对不会封那么厚的吧！”
凌霄也拿剑到另一处岩壁试了试，感觉很模糊，“红岩，你教教我。我也能感应到音系灵能。”
“你也能感应到音系灵能？”红岩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凌霄，“难怪之前大战天灵蝠的时候觉得你身边有音系灵能，还以为是云鹤师兄在帮你呢！”
凌霄听着无奈一笑，云鹤，他不下黑手就不错了。
“我是真没想到，原来你也能感应到音系灵能。”红岩说。
“可能是因为听着你的琴声开启灵觉的吧！”
“感激我吧！”
“感激不尽！”凌霄说，“快说说，你是怎么感应的？”
“想学？想学就拜我为师啊！”
“别开玩笑了。”
“我可不开玩笑。”
“非拜师不可？”
“对！非拜师不可！”红岩说着露出一副神气的表情，看着凌霄。
“那……”凌霄想了想说，“那我还是不学了吧！”
“你！”红岩一时把话说过头，不想凌霄不给面子，有点下不来台了。“你这人真讨厌！”
两人走走停停往前探查，渐渐与青竹他们拉开了距离。青竹回头问他们在干么，红岩却只叫她先走。
“要不要把这个想法告诉你师父他们？”凌霄说。
“不要！张百忍那些人不是看你没有身份，瞧不起你吗？我就要让他们知道，他这个一代掌门有时候还不如你呢！”
“谢谢你这么维护我。”凌霄说，“你教不教我？”
“不教，不拜师就不教。”
“那就只能由着姑娘你能者多劳了。我找点其它矿石。你记住查看下地面，要是在地下发现了一个封闭的矿层，那才厉害呢！”
“还指挥起我来了！”
“谁叫我脑袋多个弯，手上又没能耐呢？”
凌霄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自己不断摸索着。他其实也不是不懂方法，只是很少主动感应音系灵能，灵敏度远远不及红岩而已。
他们四人进入的是一个半封闭的洞窟，青竹两人走了七八里，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回来了。
半路遇到慢吞吞的红岩二人，叫他们一起回去。
“我用我的方法再试一试。”
青竹因为没有自己的能力没有得到红岩的信任，心里有些不高兴，“总是这么任性，一点也不听话！下次别拉着我去这去那的，我不管你了！”
凌霄看她真的有些生气，便想向她解释一下。红岩却也有些生气，“从来我想做点什么，你们都不认可。不管就不管，凌霄，我们走！”
“抱歉，这事怪我！晚点跟师姐解释。”凌霄道了歉，就跟上了红岩。
凌霄两人在石窟里左右两侧和底板都探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在这条石洞里发现什么封闭空间。
出来时，已经是最后一批人了。
山吟真人看着，也有些不愉快。
“其它三队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都利索点，赶去下一个深坑。”
凌霄因此又有些不受待见起来。见状既替红岩委屈，也替自己感到难过。
***
山吟真人这一队人依照前法，探索完第二个深坑时，天色已晚。
前一天大家都是连夜赶来的，战斗时无量派死了两个人，又有人受了重伤。便相约离开石洞，在一个干燥平坦的山谷搭起帐篷，休息了起来。
凌霄不便把帐篷搭在妙音宗一众女弟子附近，也不方便去无量派的营地里扎帐篷，就自己找了处空地，孤零零地搭起了帐篷。
昭明许是感觉到了凌霄的窘迫，把自己的帐篷挪到了凌霄的防御阵法内。
“你这是何必呢？”凌霄觉得他这样会惹张百忍不高兴。
“我人微言轻，今天师父说你的时候，我没能替你说话。你是我带上无量山的，我至少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那么多在南荒闯荡的日子，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凌霄听着很是感动，也不再说什么。便和昭明围坐在一起，生了堆小火，热着干粮，喝起了酒。
秦泽和红岩过来坐了会儿，喝了点东西，说的都是无量派那两个死去弟子的事情。
“修真路就是如此，入了宗门，生死有时是不由自主的。看着自己熟识的人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真不是滋味。”秦泽感慨道，“师父还不知道怎么跟那两人的父母交代呢！”
“那些天灵蝠的灵识攻击确实很影响战斗力，好在有凌霄借我的上品灵剑。要不然今天我也很危险。”
聊得话题很沉重，几个人都比较沉默。很快又各自回去了。
到了半夜，凌霄和昭明做了些功课，准备睡去了，又都各怀心事。红岩突然传音说：“凌霄，你睡着了吗？”
“准备睡了。怎么了？”
“我有点睡不着。”
“奔波了两天一夜，你不累吗？”
“我翻来覆去地想，还是觉得你那个想法是对的。”
“试了两座石洞，都没有什么发现，可能我想错了吧！”
“问题就在这，我们才查探了两座石洞。如果能多探查几座，说不准就会有收获了！尤其是我们第一次去的那个深坑，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去那里，把其它石洞查探一下。”
“有机会可以再试试。”
“我们现在去！”
“现在？很危险的！”
“有什么危险的？那片区域，我们都查探清楚了。听说后来又去了一大批的散修。还能有什么大危险？”
“不危险也不行。你师父灵识那么强，我们还没走出营地，就被他发现了。”凌霄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很好，我们从长计议，不差这一晚。听我一句劝。”
“好吧！那就明天再看。”红岩说，“你今天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我还好。就是你为了维护我，连累了你。”
“我习惯了，反正师父他们不理解我。要不然他也不会经常关着我了。我记得小时候……”
红岩接着聊起了她小时候的一些旧事。有一件事，是说她小时候很贪玩，不爱练琴。偶尔会跑到外山跟两个火工的孩子在一起玩。
在她十岁的那个夏天，那两个孩子跑到一个小湖里游泳，红岩也跟着脱了衣服，下了水。
山吟真人知道了，便指责她偷懒不练琴，还在男孩子面前脱下了衣服。也因此事下了道禁令，不允许她再下水。
那两家火工后来就被山吟真人辞退了。
一个孩子在离去前，还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都怪你！”
红岩觉得很委屈，哭了一天，第二天又想偷偷下山去找那个孩子解释清楚。结果在迷踪阵里绕了一圈，也没下山。
山吟真人找到她的时候又训诫了一番，红岩说她要去跟那个孩子解释清楚。
山吟真人却说：“那只是一个火工的孩子，有什么好解释的？”
凌霄听到这里，心里一酸。但也不知能说什么。
红岩那时候还小，就有点耍赖地哭闹起来，对山吟真人说：“不怪我，都怪你！都怪你！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
山吟真人性子直，不知怎么对付孩子，看红岩哭闹个不停，就把她关了起来。
“我顶讨厌这样的，好像他疼我，就能随便囚禁我似的。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这样的吗？”
“关人不是沟通的好方法，感情应该不是这样的！”凌霄说，“你父母呢？”
“我父亲是我师父的师弟。师父说他们在中元界。我也没见过他们。”
凌霄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好多问。
“你呢？”红岩问。
“我是个孤儿。”
凌霄和红岩就这样在黑山漆黑的夜色里隔空聊了许久，耳边有虫鸣和山风吹拂过洞穴的呼啸风声。
这一夜，凌霄心绪难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