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划破空气,高温扭曲光线,迷幻的光彩旋转如环,沸腾的烈火自天台坠落,符槐信手开枪,子弹以迅雷之姿击溃其形,结构被破坏,无拘无束的火焰便四散开来。
嘭——
爆炸,爆炸,还是爆炸。
天知道对方到底怎么回事,火焰就跟不要钱似的被甩过来,他的源石能量储备怎么这么足的?就算是感染者,这样的储备也意味着对方的感染程度已经不容乐观,但凡想多活一会儿也应该减少用量才对,不然矿石病的恶化速度将会令人瞪目结舌。
符槐的脚步愈发迅捷,默默复习亚伯的教导的同时也在不断躲避着飞来的法术,自己的处境并不乐观,每发火焰对自己来说都是致命的,纵然子弹能够击溃法术。可他身上的子弹已经不多了,要不是去领霰弹枪的时候死皮赖脸地从罗宾汉那里薅了点,现在怕是早就没了。
记忆回荡,泛着铁锈的味道。
“征伐一系法术的本质都与生命有因为战争可以理解为两种思想间的对撞,我思故我在又或我在故我思,生命与战争间是分不开的。比如【血焰】,通过透支生命强化自愈能力,除非直击头颅,其他的致命伤只要代价足够,基本都可以治愈。”
这并非全是亚伯的话语,其中一部分是约翰的记忆,或者说“征伐侯”的记忆。
“其他的,诸如【温迪戈食人术】、【蒙格里特精神法术序列】、【萨博莱远见之眼】等等,都是与生命有关,甚至本身就是专门对生命本身进行干涉和支配的法术。而征伐一系法术的优点就是应用广泛,覆盖面广。小到下雨没带伞,躺床上想吃零食,大到军团战争,城市倾轧,它们都可以解决。
缺点就是都不太正经,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我们这一系法术大部分属于画风诡异系列,有点不受人待见。
至于法术模型和施法要点...现在还不能给你。几个基础法术已经给你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符槐深吸一口火热的气息,法术模型在脑中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拿出源石来激发法术而已。
但是,要等待。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个人的专属法术一般都代表着某种声音,某种期望,某种意志。说白了,就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这个人的思想,你希望什么,你渴望什么,你想做的事是什么。甚至可以说法术就是一个人思想的具现。
至于什么关键时刻一声吼直接反手日天平推军团什么的是不存在的,法术还没有到那么唯心的地步。
你必须要搞清你想要什么,才能释放法术。否则就只有等你感染矿石病被动觉醒自己的法术了。
那意味着你若是不迈入更深层次的疯狂,便无法挣脱大地的侵蚀,最终成·为大地的养分。】
“我的思想具现化吗......那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符槐隐隐约约猜到了那份雏形,他对自己的思想把握的还算彻底,“自知之明”,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
火舌喷射,符槐抵达了最后的关口。
砰——
墙壁像马蜂窝一样炸开,霰弹枪的威力在此刻显露,学者几乎是想都没想,径直扔出了一朵绚烂的红莲。
躲不开了。
距离太近了,当符槐扣下扳机时,他的手已经成为焦炭,蛋白质失去了所有活性,紧随其后的爆炸和冲击更是将他直接拍在墙上,血肉模——
“!怎么回事,你怎么——”
学者并未看到预想的场景,虽然震惊可手中立刻构建出另一个法术,火蛇咆哮,气宇轩昂地撞向飞扬的沙尘之中。
“怎么说呢,多少抓到了一点诀窍。”
符槐一枪击碎火蛇脖颈,沸腾的狂暴血液吹起了双方的长发,符槐微笑着,鲜血在他皮肤上凝固,留下暗红的装饰。
但他手上的血焰却好像一味最足的催化剂,彻底引爆了这位脸上爬满源石的复仇者的愤怒。
“血债!”
源石呈现出赤黄的色调,其中的能量在被疯狂榨取,学者的右眼已经失去了光芒,源石刺破晶状体,带着血液在眼眶中生长。
如此可怖,如此扭曲,简直像将灵魂奉纳给邪神的狂信徒一样。
“血偿!”
火焰于一弹指间诞生,凄厉如血泣的嚎叫于这雨水中绽放,水汽弥漫,可火焰连这份形状也不愿给它留下。
狂怒的火焰霎时间吞没了一切,那滔天威势下,就连钢筋都开始弯曲,大理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符槐在火焰诞生时便已觉大事不妙,脚下的地板瞬间就被开了个大洞,符槐重重地摔在地上,火焰却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须臾间便要被焚烧至灰。
只有一次机会。
虽然刚刚的试验初有成效,符槐已经抓住了那一条细丝,但是,能否达到自己预想的效果,自己的思想到底有没有那般威力,他还是不清楚。
所以,只能一赌。
符槐讨厌概率,因为每次只要靠运气他就很少赢过,抽卡更是很少有六星,几乎次次抽保底,所以符槐讨厌概率,讨厌靠运气的赌博,非常讨厌这种——
输赢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可是已经感受到了,感受到那恐怖的高温,能将楼体都融化的,两千度以上的高温,等于将人投进高炉中,最后能不能剩灰都不好说。
死亡近在咫尺。
“真是受够了!”
一道黑影划过席卷的火焰,黑钢的手枪短暂的阻碍了火焰的攻势,符槐才得以喘息片刻,空出的手不顾一切地摁在怀中的源石上,霰弹枪上便泛起了暗红的术光!
“【征伐已至】!”
那一刻,萨科塔的守护铳染上了魔族的法术,子弹被渗透,机关被调整,征伐的造物被重塑成型,纵然此般变化仅能支撑一次,可已经足够。
【你想说什么呢?你渴望什么呢?说出来吧,那时你才会推开法术的门扉,洞彻心底的灵光。】
“我渴望......”
符槐闭上双眼,火光让眼前的世界燃烧,死亡临近,心中如此痛苦,如此恐惧,如此......
哀伤。
【所以,你要对这世界说些什么呢?】
心中的黑暗涌现,身体曾经记下的苦楚如潮汐般涌出,上升,上升,直到吞没符槐的身躯,只剩下一颗头颅孤独地漂浮在苦痛之海上。
不知何等岁月划过,只知那声音响起时,一切便毁灭了。
万丈海水无边无际,可转瞬间便塌缩成一颗玻璃球般大小,天空咆哮的乌云只在喘息间便消散无踪,海底的火山在苏醒前便被扼杀,酝酿的暴风仿佛被什么扫过般毁灭,深渊的大门在打开前就已经被击碎成灰,无情的大地也消失了,时间失去痕迹,最后只剩下苍白的空间。
【原来如此吗...真是很符合你啊!这就是你一直想做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解放吧,让意志为“神”,以源石为“形”,令灵魂得以显现!
此乃“心之壁”!此乃“诀别苦难”!此乃“合众为一”!
其名曰——】
“A!T!立!场!(Absolute Terror Field)”
金色的多边体自他面前兀然浮现,源石峥鸣,赤红如血!
“全开!”
铮——
一切改变了。
学者的头颅变成了蜂窝样的恐怖造物,脑浆参杂着血液不断滴下,若是常人便可认定死去,可感染者不行,尤其是这种高源石结合率的感染者,甚至需要专门的器械来进行无害化处理。
“大地呦!请收纳您的养分...让他重回您的怀抱!化作您的基石。”
飘扬如春风般细腻的颂唱,令符槐手中的源石轰然碎裂,与之相对的,学者身上的源石再度猛涨,如饕餮吞食,风卷残云般吸干最后的生命,学者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诅咒,意志便已经毁灭殆尽。
“【归尘】吗...虽然只对感染者和萨卡兹有用,但是可以避免感染者死去后尸体的爆炸,本质上是降低源石活性的法术。
倒也不错。”
符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破旧法杖,以及一本被精心做好防火措施的笔记本,手中刻着十字的霰弹枪已经褪去了法术的光泽,刚刚捡回来的手枪,正悬挂在腰间。
乌云早已消失,热烈的阳光打在符槐身上。
如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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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啥我穿个越过了这么久?!”
符槐满脸震惊地看着梦中操作界面,时间清楚地标在右上方:
2021/2/14 ,15:10。
“这都过了快一年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