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魂……?”方潜听闻一愣。
“这些年老夫躲在这个养魂鼎里面,不断尝试重铸魂魄,可惜天道莫测,不但一败涂地,而且还似乎恰得其反,愈发的感觉不妙了。”
“所以今天就索性就出来透透气,见见这久违的人间,不过这么一来,倒是马上也就魂飞魄散了。”
“这……”
方潜听到这里,不禁心里一个咯噔,神色不由得有些黯然起来。
这三鼎上人以一己之力创立门派,于各大宗门之中横空出世,并且在这藏风山占有一席之地,广受尊重,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
的确是事事难以预料。
仿佛看出了方潜的内心,那三鼎上人似乎神态有些缓和,点了点头,再次伸手一招,只见一本紫光氤氲的书册,自那丹鼎中缓缓飞了出来,然后落向了方潜。
方潜伸出双手小心接过,然后捧在手心低头一看:《三鼎真解》。
“老夫既然算不上那真正的三鼎上人,你杀这人的事老夫也就无意追究了。这本真解你且收好,三鼎上人的一生心血尽在于此,成不成老夫也没法强求,只是别让其丹法断了传承。”
方潜接过书没敢多看,再次跪地拜倒行了大礼。
“我走之后,这养魂鼎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索性一并给你吧,这玩意看似普通,用途不却是不少,除了这些年维持我这残魂不散,最主要还是炼丹,其中妙用,你慢慢摸索吧。”
然后伸手一点,只见那灵级的丹鼎一震,就脱离了地面。
方潜再次叩头,心中黯然之意更浓,久久无言。
看到方潜这副样子,那三鼎上人像是被勾起了心事,不禁叹口气道:
“说到底,我等修真之人,不知道是顺天而行,还是逆天而为啊。”
“不知道是皆因逆天才多灾多难。还是说,我们是在这顺天之旅上多有考验呢?”
继而转过头来洒然一笑,道:”老夫的时间不多了,小子,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不知道前辈将要去往哪里?”方潜心里不太好受,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哪里?”
那天鼎上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老夫岂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生,焉知死?任我当年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元婴的大门,还不是被那莫名的灾劫一裹,就被碾成齑粉?”
“三千年前那场浩劫,老夫依然心有余悸……我只是告诉,当年真正导致这里变成一片荒场的原因,却不是我们内斗所致,至于其他的东西,我也不甚了解。你且慢慢自己找寻吧,小子,哈哈哈哈哈……
说着,那三鼎上人就化作漫天点点星芒,缓缓不见了。
虽然洒然而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方潜跪在地上,久久无言,既迷茫,又难过。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才缓缓起身。
然后又拜了两拜,才收拾了东西,又把铜门上的中品灵石取下,小心收好。
这次去动那灵石方潜算是彻彻底底的问心无愧了,毕竟这个地方,从此以后再也用不到这东西了。
一代奇人,就此落幕。
方潜想了想,走到外室内挥拳砸出一个大坑,把那卫遥小心放了进去,然后不由得悲从中来,没想到一路之上还有说有笑的伙伴,现在已经是和自己阴阳两隔了。
这修真之路,果然瞬息万变,常有不测风云啊。
正要填坑之际,方潜想了想,又取出两块中品灵石,放进了坑里,心道虽然死人已经无知无觉,但权且也算个纪念吧。
毕竟他是为这个而死。
用那牌子再次出了秘窟之后,方潜一时间百感交集,有些得宝的喜悦,却也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之感。
此时山中毒雾已经渐浓,方潜找准了方向,就头也不回去的下山去了。
此次他请了七天大假,所以不急赶回山门,而是先去了他的洞府,把丹鼎什么的都规整起来,开始坐下来看那《三鼎真解》。
只见上面妙语连珠,从简单的寻常世间药丸开始讲起,直到天地玄黄,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把丹药之理讲的淋漓尽致,有些骚到方潜的痒处,更是让他手舞足蹈,一时忘我。
虽然更高的他一时不能完全领悟,但只要有这本,往下都不是问题。
这本《三鼎真解》,虽然没有记载什么独门秘籍,但对于炼丹的理论,可是要比百炼山的东西通透太多了。
而且很多地方,就说是背道而驰也不为过,怪不得那三鼎宫能在这门派汇聚的藏风山千百年屹立不倒,还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确实是真东西的。
这本书上面还记载到,这三鼎上人一直用三个亲手炼制的丹鼎炼丹,故此有三鼎上人的称呼。但后来当到了元丹后期大圆满的时候,他已经成功的将三鼎合一,术法更加饱满圆润了。
至于这最后炼制而成的丹鼎,三鼎合一的灵级宝贝,就是一直摆在那秘窟中,最后又被三鼎上人送给方潜的那只,名曰归元鼎。
看到了这里,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笼罩了方潜。
因为先前他这洞中只有一个璞级丹炉,和一些不方便随身携带的灵草而已。
然而现在这归元鼎放在洞府之中,万一自己回百炼山之后,被人闯进来偷走怎么办?这样的损失可是方潜无法承受的。
因为这归元鼎甚至沉重,而且无法收入储物袋中。之前拿回来的时候都费了很大的功夫,同时又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灵级的至宝。
实在太不便于出现在人前,总不能拎着它来回与百炼山和这地方吧?
就目前来说,他这套护着洞府阵法确实也算可以,只是现如今若是担负起守护这古宝丹鼎的重任的话,就显得有些太过单薄与儿戏了。
虽然这山中散修可能连通窍的都没有一个,但是若是许多人一齐来攻,可就麻烦了。
虽然方潜为人非常低调,也不认为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未雨绸缪,这是他自幼以来养成的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