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我替梅姐姐为已经预定好毒的人送去毒和解药。送到手之后,用毒之人小声问我:“梅姑娘最近怎么了?”
“梅姐姐挺好啊。”我有些疑惑。
“最近有人说梅姑娘将屠城之毒投进了护城河,那可是是无解之毒啊。”那个人略有担忧。
“胡说!梅姐姐从不将无解之毒给别人!而且她不可能伤害无辜之人!”我十分愤怒。
要知道往往用毒之人都会在事后后悔,全靠梅姐姐的解药才救人一命,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因毒而死。
回到家后,我将此事告诉了梅姐姐:“依我看,这一定是洪佩所为!”
梅姐姐的回应出乎我的意料:“无妨,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之后还有不明真相的人前来大声责骂梅姐姐,更有甚者在门外提刀准备害她。梅姐姐只是让我紧闭房门,注意安全。
半个月过去了,洪佩再次前来:“梅姑娘,考虑好了吗?”梅姐姐没有言语,端上了一杯茶。
洪佩以为她心虚,得意道:“我劝你还是尽早给我吧,你的声誉尽毁只是迟早的事。”言罢,他端起茶一饮而尽。
“洪佩。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家父研制的屠城之毒是与众不同的,无色无味且易溶于水,饮用毒水者立刻暴毙。而且,我已经将毒给你了。”梅姐姐风轻云淡地说着。
洪佩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临死前一刻才掐着脖子咒骂道:“你这贱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我确实是给了你毒啊,只可惜你要一饮而尽。”梅姐姐说道,那个茶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殆尽。
片刻之后,倒在地上的洪佩也和那个茶杯一样了。我在一旁看呆了,屠城毒太可怕了,那排名第一的至毒又该是如何啊。
“清墨,没有吓着你吧。”梅姐姐摸摸我的头。我朝她笑了笑让她宽心。
至于梅姐姐投毒的谎言,在洪佩死亡之后不攻自破,但仍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借此大做文章。那时,我觉得人心是一种看不清的东西。
又是一个下雪天。梅姐姐和我坐在雪地里,看着雪在手心融化成水滴。
“清墨,接下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梅姐姐的表情有些凝重。看见我也严肃了几分,她说出了一番话:
“我其实在你上山之前就是已死之人了。你爷爷带着你来的前些时候,我已经服下了至毒,忘忧之毒。这种毒药可以让人没有任何痛苦地死去,而且魂魄可以暂时停留。”
她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后来我就认识你了。在我魂魄暂留的日子里,你的陪伴让我有了留下的念头。于是我用自己的执念得以精魄留存,延缓躯壳的消逝,和你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快乐的时光。”
“现在我的执念已了,我也无力再维持下去了,只希望在我走后你不要太想念。若是想我了,就在雪天唤一声‘梅姐姐’吧。我很开心能够遇见你。”她说着,身形有些模糊。
“梅姐姐,我也很开心能认识你,但是能不能说这话的时候,不要成为我们永别的时候?”泪眼朦胧里,她的身影越来越暗淡。
“清墨,只要你记得,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梅姐姐握着我的手正在变凉,她留下的话却依然温暖,可以为我抵御所有严寒。
我静静地坐在雪地里,看着梅姐姐逐渐消失,最终浅浅一笑:“梅姐姐,我只有你了。担心你一个人会孤单啊,所以我去陪你了。”
我回到家中,将所有毒药毁掉,最后一次打扫了房屋,为自己斟满一杯鸩酒,平静地喝了下去。
梅姐姐心中的至毒是忘忧之毒,我心中的至毒,也许是人心吧。
不管那么多了,梅姐姐,我来陪你了。
第十五世,完。
结局,饮鸩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