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发现,原来黑夜里的人,越是深入黑暗,就越要心怀光明。不必畏惧看不清路,只需记得面带微笑。每当我走出王府,就会愈发深刻地明白,原来地狱和天堂,只有一墙之隔。既然如此,那便毁了那墙!
我以未曾有过的坚定告诉她:“把你的行装给我,我替你上场。我替你报仇。”她惊讶地看着我,但很快,她就照我的吩咐去做了。
很好,今日,便是那老贼的死期。
我披挂整齐,接过那柄被打磨的寒光逼人的长枪,留下对她最后的嘱咐:“照顾好你和你姐姐。”言罢,我大步走上了戏台。
音乐开始逐渐紧张起来,我温习着昔日在战场上杀敌的招式,每一个动作皆是满满的杀气。藩王并未发现异样,那些“贵客”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一声惊天锣鼓声响起,一抹明亮的身影从戏台上跃下,径直冲向藩王。动作之快,在旁人口中的惊呼还未溢出喉咙时,藩王身上已然多出了一个血口,暗红的血汨汨涌出,一时间,全场安静得可怕。
忽然,一声尖叫唤醒了人们最原始的恐惧,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地向门口奔去。
我沉声道:“难道想走就走吗?宴会还没结束呢!”我飞身上前,落在门口:“既来之,何不则安之?”
冲在最前头的那人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爷爷啊,饶了我吧!”我轻蔑地看他一眼,一转身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藩王府里的走狗扑了过来。我甩去戏服,轻松招架。这些人的身手还不及当年敌人的一半,但我只是令他们受伤而不是死亡,毕竟我要杀的人已经死了,没必要伤及无辜。终于,最后一个家丁也放弃对我的攻击了。
我不顾沾满血的衣衫,对着瑟瑟发抖的人群大声说道:“女眷先走,客人留步。”
看着那位姑娘搀扶着她的姐姐出了门,我又随手扯过一名伤势不重的家丁:“你去报官,就说我杀了藩王。”家丁大概从未见过杀人后立即自首,又强行扣留人质的杀人犯,但这就是我想要的。
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看来这位大人也没见过这么骇人的景象,一进门就开始不住地倒抽冷气。藩王扭曲的脸愈发狰狞,嘴角还留着涎水。
我提着还在滴血的长枪走上前:“人是我杀的,事后我会自行了结,但是我想让您把这件事上报到朝廷。有劳了。”
未等到大人反应过来,门外边传来爽朗的接话:“不愧是有胆子杀藩王的人,一句话滴水不漏。也不劳大人了,直接对我汇报便是。”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当朝宰相。
我行了个礼:“能否和您单独聊聊?”反正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宰相倒也爽快,随口答应。
“皇上对这位藩王应该也有铲除之意吧,因为藩王不仅胡作非为,而且......”
我压低了声音:“这块封地靠近京城,风水又极好,皇上还要时时提防其是否有谋反之心,不是吗?如此一来,朝廷便可省事不少。如今皇上是贤明之主,定时会派清廉之人来此管理,顺便减小威胁。”
“没想到一位戏子有此头脑,不简单啊。”宰相赞许地点点头:“皇上的确对这块封地有所顾忌,你的做法很好,但是杀人终是要偿命的。”
“多谢大人夸奖,我不是戏子,不过是一介书生略会些拳脚罢了。我说过,我会自行了结。”我面带微笑:“也请大人不要为难今日的百姓,但是其中的奸商......”宰相狡黠一笑,表示了解。
我放下长枪,往最高的悬崖走去。杨大人,以天下为己任是这样的吗?我明白了生命的两个剖面,可是还是不懂您的话。我直视刺眼的夕阳,终于等到直觉的回答:
不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便是。
第四世,完。
结局,跳崖而死。